“當然,即便是這樣,仍舊會有個別弟子撈不到本命劍。”
謝鶴川眼神微涼:“這種情況下,如果該弟子有幸能在百歲內突破元嬰……門中便會額外給他次機會,再進一次劍冢。”
“不過講道理,元嬰期還弄不來本命劍的,那基本就是命中注定得孤獨終老沒老婆了。”
“有關劍宗弟子進劍冢的規則大概就這么多,接下來我再給你講講進到劍冢內之后的一些注意事項。”謝鶴川撓頭,“就三點。”
“一個是,靈劍不會光以劍的形態存在,劍冢內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靈劍化成的,屆時你要注意分辨。”
“再一個是,劍冢內雖不曾生有品級較高的妖獸魔獸,卻也有其他活物,且不少本身品級較低的獸類因長時間受劍冢內劍意與劍氣的影響,自身實力得到了較大的提升,反倒比我們常日里能見到的那些兇獸兇殘一些。”
“不過,劍冢畢竟存在的年頭久了,其內各類兇獸的分布情況也早就被人摸了個遍,入劍冢前,會有長老給你們發地圖的,你要是不想跟兇獸們打交道,完全可以繞開他們走。”
“最后一點,我覺得對你而言應該是最要緊、最該牢記的一點。”謝鶴川說著斜眼瞟了幼童一下,眉目間悄然多了兩分幸災樂禍,“劍冢內設有云鏡,你們在里面的一舉一動,外面是能看到的。”
“所以,你不能隨便偷著給人下藥,不能誤傷同門。”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很喜歡隨便給人下藥一樣。”易硯之團吧了面皮,形容復雜。
——她明明很有分寸的,只對惹過她的人缺大德!
“嗯哼,那可不好說。”謝鶴川拿鼻子哼氣,“先前王仁建的慘模樣我這會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
“見鬼,那次分明是那個姓王的先鬧騰的好吧?”而且那回她還有系統的任務在身!
易硯之撇嘴,劍修對此不置可否,只雙手抱胸,向后一倚,靠上桌沿:“好好好,就算你說得對,你那次是被迫出手,不算隨便下藥。”
“得了,崽兒,我要說的就這么多,具體進劍冢的時間,等著三長老他們商量定了我再出來告訴你們幾個——關于劍冢,眼下你還有別的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就跑咯!”
“有幾個問題,但并不是全部關于劍冢。”易硯之蒼蠅搓手,“老謝,你給回答不?”
謝鶴川聽見這話登時警覺起來,身子下意識坐了個筆直:“你先說,說完了我再考慮考慮看要不要回答。”
“嗯……就是……劍冢里的劍都是哪來的呀?”幼童眨眼,“這事我好奇很久了。”
“劍冢里的劍……”謝鶴川撓著腦袋不明所以,“那自然都是歷代沒能飛升成功的劍修前輩們留下來的呀。”
“最開始劍冢那地方是個很是荒蕪的上古戰場,里面曾埋葬過無數前輩大能們的尸骨,當然也埋藏了他們當時佩戴的各式本命法寶。”
“后來這堆法寶中,有一把靈劍率先生靈,并以匹無可匹之勢掃蕩了整個上古戰場,驅散了從前盤桓其上的瘴濁之氣,留下浩如煙海的磅礴劍意。”
“后來這劍意吸引來了各家劍修,漸漸成了劍修們心目中的修行圣地,數不盡的前輩劍修們在這里頓悟、飛升,也有數不盡的劍修大能因天劫難渡而命隕于此……”
“再后來,死在這里、愿意死在這里并留下本命劍器的劍修越來越多,這地方慢慢就成了萬劍之冢,自行化成了一方風光盎然、道法自成的小秘境。”
“——這秘境初時無主,后一度歸屬于當時的一大劍修門派,等到數千年前歸元劍宗橫空出世,曾經的劍門落寞,這秘境便又落到了劍宗手里。”
“到現在,劍宗弟子們已經習慣了將本宗前輩們的本命劍器扔進劍冢,并留待后人挑選使用了……這有什么問題嗎?”謝鶴川滿目茫然。
“也就是說,劍冢里的劍,無論大小長短,通通都是前人使用過的劍器是吧?”易硯之歪頭。
“那是自然,凡劍留不住,能進劍冢的,少說也是經元嬰之上修士悉心溫養數百年、脫了凡鐵之身的東西,除了極個別生來便已具靈智的天成靈物,余下肯定是別人用過的呀。”謝鶴川越說越是迷茫,“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嗯嗯,我沒說它不正常。”易硯之點頭如搗蒜,“那老謝,你的本命劍也是從劍冢里撈出來的嗎?”
“對啊。”謝鶴川頷首,近乎本能地伸手摸了把身后劍匣,“我的懸明劍是九品靈寶,離著仙器僅差一步之遙,估計等我受過渡劫天雷,它便能與我一起入道化形了。”
“哦這樣。”易硯之若有所思,“那老謝,你剛剛說過,劍修的劍就是你們的老婆,是你們的寶貝對吧?”
“是的呀,每個劍修都會很寶貝自己的本命劍的,對劍修而言,本命劍就是自己最大的老婆,”謝鶴川迷迷糊糊,“這不是各修仙界都公認的事兒嗎?”
“是的,這確實是大家都公認的事兒。”易硯之微笑,“所以,你們每個人都拿著前輩用過的劍……”
“……對啊大家都這樣啊。”謝鶴川瘋狂撓頭,“小硯之,你到底……”
想說什么啊?
劍修皺眉,下一瞬腦子里陡然晃過一線炸裂的靈光。
“……等等,我好像知道你想說什么了——”想到了某種可能的謝鶴川喉嚨一堵,悚然大驚間,連忙伸手試圖捂住幼童即將脫口的話,“閉嘴,閉嘴,你快閉嘴!!”
哪想心中早就藏了包壞水的易硯之這會嘴皮子吧嗒地比他快,她不待劍修伸出手來,就已然將那話完整扔了出來:“蕪湖懂了,你們這就叫劍老婆果然還是前輩用過的香?”
“或者說——”易硯之目光幽幽。
“前輩,你老婆真棒!”
謝鶴川:“¿”
攔截失敗了的謝鶴川目瞪口呆,肝疼膽寒。
并且——
他覺得自己好像再也不能正視他的寶貝懸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