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書上見過，有些仙人能以御物，化紙為靈，變幻為或仙鶴、或鳳凰，總之極其拉風。
只是沒想到拂子實御物竟會是一匹馬。
而且……
梅如雪看著眼前萎靡不振的瘦馬，什么騰云踏山，那馬兒瘦的仿佛一踩就會塌。
大失所望的同時又有些驚疑：“爺爺，你確定這真能飛嘛？”
拂子實平日獨來獨往慣了，也沒遇到過這種窘境，咳嗽一聲率先坐上去了：“這白馬跟了我幾十年了，我都老了，它能不老嘛。”
竟還是個長輩。
梅如雪立即小心地摸了一把白馬腦袋：“您受累啦。”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旁邊偶有白衣仙人御劍而行，身姿颯爽，令人艷羨。
梅如雪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好在白馬雖年邁，飛得倒也穩穩當當，同她御劍……嗯，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小家伙心思轉得快，這一轉眼拂子實就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了，便琢磨劍的事。
沒成想梅如雪忽然眼睛發亮地看著自己。
“爺爺，你昨日說那話我回去尋思了一下，我如今是比不過人家啦，人家有后臺有背景地，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要不……”
“今兒上山去了我套個麻袋給她揍一頓吧！”
心里再明事理，梅如雪還是不高興，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法子。
“反正你也說了袁守誠閉關，現在剛好沒人給她撐腰！”
看著梅如雪興奮地揮舞拳頭，拂子實嘴角抽了一下，斟酌后道：“你、看著辦吧。”
這就是同意了。
梅如雪立即咧開嘴角笑，八顆牙齒白晃晃地，嘿嘿笑著，又顯出幾分陰森來。
躍過崖壁，山上云海連綿，無數樓閣林立，在不遠處連成一片。
拂子實牽梅如雪往聽講堂走。
“公子川教學最是嚴厲，你可千萬別去晚了，等下學了就到這里來等著，我晚點就來接你。”
囑咐著，卻忽聽一道揶揄。
“哈哈，你這老頭子，我看你不是把小如雪當徒弟，是當孫女養咯。”
卻是宋之南。
梅如雪乖乖見禮，眨巴眨巴眼。
宋之南看懂了，和藹道：“萱兒也來聽講，如今已經過去了，你待會過去應該也能碰到她。”
梅如雪立即點頭，見宋之南與拂子實攀談起來，心里惦記事，左看右看道：“爺爺，宋爺爺，你們聊，我先過去了。”
“聽咱們兩個老頭子聊天是無趣咯，去找萱兒玩吧。”宋之南笑沖她揮手。
梅如雪邊跑邊道：“兩位爺爺最是博學，才不無趣，等我聽完學，再回來慢慢聽你們說。”
“哈哈，這小甜嘴。”
林立的樓閣中分得十分清楚，什么煉丹房、休息室、講學堂的，如休息室，又按實力分類，同等實力的弟子住在一起，梅如雪沒多久打聽到了袁冰玉的住所。
陽光舒朗，清風和煦。
地上一塊石頭卻忽然飛濺起來，咕嚕嚕滾到一邊。
“哼，本小姐身份如此高貴，那幾個弟子入內門又如何？將來還不是照樣給本小姐磕頭辦事，這些外門弟子也是，沒一個看得順眼的……”
煩躁的罵聲一聲接一聲，袁冰玉幾乎要被氣死了。
卻忽然有一陣風吹來，灰塵四起迷了袁冰玉的眼，她下意識閉上眼，下一刻，人就被一只又黑又大的麻袋給套住了！
“誰！”袁冰玉驚怒，奮力掙扎起來，“你可知本小姐叔叔是誰，竟敢動我？！”
迎接她的是重重的拳頭。
梅如雪垮坐在她身上揍，故意變幻聲音哼道：“是是是袁小姐身份高貴，把我們這些嘍啰踩在腳下，現在挨打，你是連仇人都想不出來吧？沒辦法，誰叫你得罪那么多人。”
初入仙山時梅如雪還被她死死鎮住，短短一月，她就已能壓制住袁冰玉的行動并狠狠揍她，不禁暗暗撇嘴。
此人也就是靠了家族，才能為非作歹這么多年。
“你、你！”袁冰玉卻是要氣了半死，眼前黑暗什么也看不見，身上卻被打得痛，她抬手就要掐訣。
梅如雪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她手。
“你看我多誠懇，揍你都沒用靈力，你竟然還想掐訣對付我？”
袁冰玉一時是用術也不行，怒罵也不行，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
梅如雪也沒打多久，痛痛快快出了口惡氣，就飛快溜了。
獨留袁冰玉頂著雞窩頭亂七八糟地揮開那破麻袋，在巷子里怒喝。
“賤人，本小姐一定叫叔叔殺了你！”
梅如雪現在心情好了，眉飛色舞，不過是在沁芳園外，情緒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她壓著唇角的弧度，悄悄走進講學堂。
公子川的講學堂在最左邊，看著門口掛著的標識，里面來的部分學生嬉戲玩鬧，或認識、或不認識，沒多久都打成一片。
梅如雪左右看看，沒瞧見方萱的影子，倒是瞅見了一個書架，便過去隨手拿了本看起來。
她學習能力其實不算強，但架不住她有耐性，又努力，這些日子，平常的書她已基本能看明白字了。
這本書名《藏山六記》，是一個名叫藏山的散修寫的自傳，里面記錄左不過一些閑事，文字隨意，連吃飯被噎這種小事都寫出來了，十分流水賬。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個藏山散人，也是一個五靈根修真者，以武將之身出走朝堂找尋大道，最后還頗有名氣，不可謂不傳奇了。
“《藏山六記》，好看嗎？”
一道溫潤的聲音忽然進入梅如雪耳里，梅如雪激靈靈駭了一跳，差點打翻手里的書。
眼前男子沒忍住低笑了聲，順手扶住她和書沒讓二者倒下去：“抱歉，嚇到你了。”
梅如雪卻看呆了，說話一時間舌頭都捋不直了：“沒沒沒沒關系……”
不怪她，只能怪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漂亮了。
沒錯，是漂亮。
梅如雪流浪幾年，進過富家府邸，入過妓院，乞過討，也算見過形形色色許多人，可眼前此人讓人覺得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