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天圓地方，線條硬朗，偏偏眉飛入鬢，一雙丹鳳眼微彎，中和出一分柔和，唇角也一直帶著客氣的弧度。
同樣一身白衣仙袍，他穿上身，蹲在這里都讓人覺得是個溫潤公子，梅如雪穿上身，端正地坐著也讓人覺得是有意端方的。
白衣自然地坐在她旁邊，像一個鄰家大哥哥一樣跟她討論起來。
“這本書我也看過，文筆略差，不過此人的經歷倒算豐富。”
有他開頭，梅如雪頓時也回想起書中劇情，不由道：“他記的那些吃的挺有趣的呀，那什么折耳根，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味道。”
竟還是個小吃貨。
白衣忍俊不禁。
她卻沒注意，興奮得小臉也紅通通地。
“而且我覺得他好厲害，天子近臣，榮寵加身，卻輕易拋卻這身富貴做了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散修，明知自己五靈根最差，卻一點也不在乎，多余不想只管修煉，最后修成了，又游歷人間，為人間做了許多善事呢。”
白衣點頭：“這么看來他確實是個極為灑脫又良善的人。”
梅如雪重重點頭，想了想又道：“灑脫是灑脫，也很、嗯……”
梅如雪想不出詞來形容，皺著臉道：“雖然他看著挺瀟灑的，不過我看這個自傳按時間記錄，經常隔幾天隔幾天地寫，我猜這個時間他都在修煉。”
白衣細細聽著替她總結：“嚴于律己。”
“對、對，嚴于律己！”
“那你看出他的修煉方法了嗎？”
“唔……他、記錄的這個不多，但偶有提及，都挺認真的。”
白衣失笑：“認真？或許換成純粹可能更合適點？在他眼里吸收靈氣就是吸收靈氣，打就是打，砸就是砸，修煉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雜念。”
打就是打、砸就是砸。
這句話好像忽然點中了梅如雪腦海中的一根弦，卻又飛快溜掉，根本沒讓梅如雪來得及慢慢思考。
“川長老。”
幾道恭敬的聲音打斷二人的聊天。
梅如雪一愣，左看看，確定這幾個人是在對眼前的人行禮，頓時瞪大了眼睛，也連忙站起來磕磕絆絆地行禮道：“川長老。”
這個人竟然就是爺爺所說的五靈根天才之一——公子川！
公子川臉上仍有笑意，隨意點頭道：“不必多禮。”
看著梅如雪揪成一團的小手，公子川心知再討論下去是不能了，站起來道：“時辰差不多要到了，你準備準備，把這書先收起來吧。”
梅如雪連忙點頭。
公子川又看向另一邊，眉眼含笑：“你們三人近來修煉如何？”
梅如雪這才注意到這三位弟子與眾不同的氣質。
身旁忽然傳來竊竊聲。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內門三寶了。”
“啊？”梅如雪轉頭一看，驚喜，“方萱！”
方萱笑，拉她到一邊坐下：“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內門的三個新弟子嗎，看到沒，那個人稱溫潤如玉謝九江，江湖人也稱小公子川，不過性子其實還挺高傲的。”
梅如雪一看，那謝九江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卻自帶一種與公子川類似的氣質，他這是常年累月在世家中泡出來的，臉雖稚嫩，卻也能初窺英俊了。
“旁邊那個高挑的女孩，人稱冰山美人任春曉，這鵝蛋臉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不僅出身高貴，天賦更是這一批的內門弟子之最，據說、據說哈，謝九江喜歡她。”
說著，方萱眼中隱隱劃過羨慕嫉妒。
“最后就是這人稱蓮花仙子的李奕棉了，他做為唯一一個貧民出身的內門弟子，天賦高，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說他不錯，之所以稱他蓮花仙子，一是他耳后有朵蓮花印記，二是他善良，是個好人。”
方萱同她咬著耳朵，梅如雪目光從左往右依次看過那三個弟子，忍不住道：“萱萱你可真厲害呀！”
當初能打聽到這三個人的修行速度，如今在人家都還不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能把幾個人清清楚楚介紹出來了。
八卦也是一種能力，梅如雪拜服。
“咳咳。”是公子川。
講學堂里沒坐好的人趕緊都坐好了。
公子川道：“時辰到了，今日我們要講的是……”
“不好意思，來晚了些。”外面忽然傳來一聲訕笑，那方臉男弟子忙左右點頭，就要進來，
誰知橫空出現一道靈氣險些扎中那弟子的臉。
“出去。”公子川聲音冷漠，“講學堂重地，不遲到是最基本的禮節，不想聽？那就別聽。”
梅如雪看得險些從椅子上一頭栽下去。
這還是她剛剛看到的那個溫潤公子川嗎？怎么眨眼間就變得如此嚴厲？難怪爺爺要特地說他是個很嚴厲的人，是對學生嚴厲。
那弟子臉色煞白哪里還敢進來？在門口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陸續又遲到了兩個學生，無一例外，都被公子川疾言厲色呵斥了，用靈氣重重打了手心，才放他們進來的。
等一切事畢，公子川的臉色這才轉好，平靜地敲敲書案。
“課程現在開始，上課前，我先提一個概念……”
公子川是五靈根，對五靈根的研究最多，因此講學時涉及最多也是五靈根的概念。
從五靈根的靈氣運轉，到如何更好地修煉，有哪些事情有助于修煉，梅如雪聽得津津有味。
可很快她就發現了，除了她和最前排的內門三寶，竟然有不少弟子趴在桌上睡著了，方萱不是其中之一，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不講得挺好的嗎？萱萱你聽聽，對修煉有幫助的。”梅如雪小小拽了一下方萱的衣袖。
方萱委屈鼓嘴：“這不是太無聊了嘛，我壓根聽不進去呀。”
全是理論確實枯燥，梅如雪咬唇。
“接下來有個問題，水靈氣不足如何施雨，誰起來回答？”公子川忽然道。
竟然還有抽問環節？那水靈氣不足怎么辦，她哪知道怎么辦啊！
方萱嚇了一跳，趕緊正襟危坐。
一片暗潮涌動中，公子川的聲音不咸不淡。
“任春曉，你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