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162.第162章
第162章
全文緯急匆匆返回來,涂承鈺以為出了大事,不過聽他一說,倒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全文緯說;“王爺,何知府離開東湖縣了。”
涂承鈺問道:“可知道他為何在這時候離開?”
何立章來東湖,最大的目的就是替首輔辦事,現在首輔的問題沒有解決,他怎么突然離開呢。
全文緯說:“學生找到何知府留下來的隨從,他告訴學生,說何知府是因為查到了案件的一些線索,這才離開東湖,去別的地方調查線索。”
涂承鈺一臉茫然,他不記得讓何立章去查案的,那么他是怎么接觸到案件,并且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線索。
他問楊淳:“何立章如何知曉案件調查的?”
楊淳想了一下回答:“回王爺,可能是從東湖縣的那些屬官口中的了解到的,昨天面見過王爺之后,何知府就召見了東湖縣的所有官吏。”
這倒是很有可能,畢竟案子發生在東湖縣,自己這幾天的調查也在那些屬官的眼中,他們了解一二應該不是難事。
不過涂承鈺比較擔心的是,何立章有沒有了解到今天審問的情況。
一旦他知道自己這邊已經問出吳有為首輔的關系,想要設機從何立章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恐怕就沒機會了。
因此,涂承鈺問全文緯:“何立章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全文緯回答:“據隨從回答,說是一早就離開了東湖縣,可是學生從縣衙的衙役口中的得知,何知府是在午飯之前離開的。”
雖然沒辦法辨別誰說的是真,但是一個簡單的離開東湖查案,竟然也搞出這么多樣,其中必然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涂承鈺想了想問:“午飯前后,你們都做了什么?”
涂承鈺擔心的是,自己這一方可能做了什么事情,可能會影響何立章,然后這事被他知道了,這才急匆匆離開。
去處理這件事的首尾,或者離開東湖躲避。
全文緯幾人互相看了幾眼,最后還是楊淳說道:
“午飯前,下官等人剛從柴業口中得知其與首輔的關系,正在來回核實,可能這個過程,被何知府看到了,讓他產生了疑心。”
“當時因為這個消息太過于震驚,讓下官一時間失去方寸,沒有注意隱瞞。這都是下官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涂承鈺擺擺手說道:“這么重要的消息,任誰剛聽說也不免會難以自持,這不是你的過錯,沒什么懲罰的,下次注意就行。”
“本王現在擔憂的是,何立章只是猜測到了什么,還是知道咱們審問的結果了?”
全文緯回答:“王爺不必擔心,今天審問的時候,全程都是學生三人盯著,周圍守護的也是王府的護衛。”
“因此,審問的結果絕無可能泄露,最多也就是被何立章猜測到了大致的方向。”
“不過這也不可避免,畢竟如果情況屬實,吳有為二人真是在首輔家中長大,那么何立章很大可能也會知道這個情況。”
“因此,他能根據我們的行動,猜到一些情況,實屬正常。”
如果真如全文緯判斷的這樣,那么倒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涂承鈺說道:“無論他知道的多與少,對咱們來說都有一些麻煩,我們可能沒辦法從他身上套取消息了。”
涂承鈺心中有些遺憾,但是全文緯卻笑著說:
“王爺,此事未必是壞事。”
涂承鈺聽到他這樣說,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此話怎講?”
全文緯說;“在這件事上面,最著急的應該是何知府他們了,尤其是他們不清楚我們知曉的消息到底有多少的時候。”
“可能會忍不住想要試探我們,只要他有這樣的心思,便有可能會露出破綻,到時候王爺只需抓住他們的破綻,便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涂承鈺一想,情況確實是這樣的。
自己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那么被動的一方是他們啊,自己著什么急呢。
現在,自己只需靜靜等著,看看何立章他們會怎么做就行了。
想通此節,涂承鈺對他們三人說道:
“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做事就行,不用理會何立章。”
說完這就,涂承鈺又想起一事,他說道:
“正好你們都在,本王就問問伱們,若是最后查實吳有為二人確實和首輔有這樣的關系,本王應該怎么做?”
涂承鈺問的是案件,但實際的意圖是想問問,在首輔和次輔的這次爭斗中,自己應該怎么應對。
是站在站在首輔這邊,還是兩不相幫。
至于站次輔,涂承鈺想都沒想,因為次輔可能倒向老二那邊了。
涂承鈺面臨的處境,這三人一清二楚,所以他們沒有一個勸涂承鈺要秉公辦案,將查到的消息都交朝廷。
除了這一點以外,這三人的選擇各有不同。
其中全文緯還是堅持他一貫的想法,那就是他覺得涂承鈺應該站在首輔這邊,乘機和興王斗一斗,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是這樣說的:“王爺,這個時候,皇上登基未足一年,正是需要朝堂穩定的時候。”
“此時即使皇上想要換掉首輔,只會用溫和的辦法去做,絕不會讓首輔成為待罪之身,引得朝堂震動。”
“因此,王爺無論是主動揭發首輔的罪行,還是私下將這些東西交給朝廷,都不符合皇上的需求。”
“既然如此,王爺何不如用手中的把柄,從首輔手中換一些王爺所需東西,同時還能幫太子拉攏到一個助力。”
“這樣一本萬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全文緯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在涂承鈺還沒有決定好是否要主動參與爭斗的時候,便不好表現出自己的傾向。
所以他沒有表態,而是問楊淳:“你的想法呢?”
楊淳和涂承鈺的關系,沒有全文緯那么深,也不太清楚朝中近期的一些事情,更加不知道涂承鈺面對著艱難的抉擇。
他只是按照最有利于涂承鈺的方向分析。
楊淳說道:“王爺,下官以為,此事您不能自己去做這個主。此事畢竟涉及當朝首輔,一旦動起來,便是牽連整個朝堂。”
“王爺要是在這件事上做了主,便有可能得罪整個朝堂百官。”
“更為嚴重的是,事涉首輔,做主的只能是皇上,如果王爺越過皇上做了此事,恐怕會引來皇上的震怒。”
“下官以為,王爺只需查案,至于查到的結果無論是什么,都交給皇上處理。”
他的想法,就是完完全全為從涂承鈺當前的情況考慮的。
不過沒等涂承鈺說話,一旁的全文緯就反對上了。
他說:“楊大人,在下剛才說了,這個時候,皇上不會用這些東西去對付首輔的,所以查到的結果,無論交不交,都沒有任何影響。”
楊淳搖頭說道:“全先生,你這是投機取巧,逐利之言。你怎能因為一些蠅頭小利,而蠱惑王爺去欺瞞皇上呢。”
“這不是一個有智謀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你可知道,一旦皇上知道王爺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有所欺瞞,其后果是無論得到多少利益都沒辦法彌補的。”
如果全文緯心里真的是想要涂承鈺用查到的證據,從首輔那里換來好處,那么楊淳罵他不是有智謀的人,便一點錯沒有。
可是全文緯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獲利,他只是想通過這件事,讓涂承鈺主動參與到奪嫡當中來。
不過這些只有他和涂承鈺兩個人知道,所以現在被楊淳這樣說,他也只能忍受著。
涂承鈺知道其中內幕,自然不能看著全文緯被這樣說。
所以他出來打圓場,說道:“你們二位就不要爭了,你們的意見本王也聽清楚了,本王會用心思考怎么去做。”
“況且,現在也不是還不知道最后的結果如何,此時爭論尚且還早呢。”
這二人,都是聽涂承鈺的話辦事,他們也是就事論事,私下里并沒有恩怨。
所以聽了涂承鈺的話,也都各自向對方致歉。
等把這二人剛泛起來的一點火氣壓下去,涂承鈺也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隨便說了幾句其他的,便以想辦法審問吳有為為由,將他們三個都打發了。
接下來,涂承鈺讓全文緯幾人,全力審問吳有為、柴業,還有從碼頭上抓來的那一群人。
同時,他也耐心等何立章回來,想看看何立章會有什么反應。
就這樣,他在東湖縣一連等了三天,都沒等到何立章的身影。
就在涂承鈺以為,何立章可能已經不再回來,準備帶著人犯返回揚州的時候。
何立章卻在第四天的一大早前來求見。
原本涂承鈺挺想盡快見到何立章,想利用他著急的心理,挖出一些有用消息。
沒想到人家一拖就是三天,拖得涂承鈺都有點沒信心了。
畢竟這么多天,自己這邊一點進展都沒有。
而人家那邊,可能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可是既然何立章前來求見,涂承鈺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便讓人將他帶進來。
與此同時,涂承鈺還讓人將全文緯叫過來,這樣等會即使有什么預料不到的狀況,也有一個商量的人在跟前。
很快,這兩人就到了涂承鈺的跟前。
一開始,涂承鈺還想著和全文緯一起演戲,想試探一下何立章的想法。
可是沒等他們二人開演,何立章卻主動將那層身份揭開了。
他說:“想必王爺您已經知道吳有為和柴業二人的身份了?”
涂承鈺被這個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想到何立章會這么干脆,將此事說出來。
況且到現在,涂承鈺并不是十分確定,這二人就和首輔有這樣的關系。
所以涂承鈺只能含糊的說道:“本王的確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說的身份?”
即使慌亂,涂承鈺也還是沒有主動將自己的底牌露出來。
何立章見此直接了當的說:“王爺應該查到了,這二人乃是鹽工后代,是被首輔家撫養長大的。”
見他說的這么直白,涂承鈺也不再藏著掖著,他說道:
“這么說,首輔果然和鹽工有糾纏,本王想知道,首輔大人他們家,從幾十年前開始就撫養鹽工孤兒,到底意欲何為啊。”
涂承鈺的問題,直接攻擊要害,把最為致命的問題,擺在何立章面前。
面對這樣的問題,涂承鈺以為何立章至少應該會緊張。
可是到現在,涂承鈺也沒有看出來他有什么可緊張的,可見在這幾天,何立章確實做了充分的準備。
只見他從容的說道:“首輔大人撫養鹽工孤兒,只是遵循祖上遺囑,盡一份情誼罷了。”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竟然將一個和鹽工勾結的事情,說的這么輕巧。
涂承鈺問道:“本王倒是想聽聽,首輔家和鹽工有什么情誼在?”
何立章說:“王爺有所不知,首輔大人祖上,曾和鹽工的祖上同出一系。”
他的話讓涂承鈺一愣,想了一下才隱隱約約想到了什么,于是問道:
“你是說,首輔家祖上,曾經也是太祖爭天下時的敵人,可是據本王所知,這些人都被貶入鹽工了,他們家怎么還能做官,甚至做到了首輔位置?”
何立章說:“此事涉及到一些隱秘,王爺或許沒有聽說過。”
涂承鈺說:“那你就給本王說說這個隱秘。”
何立章說;“下官領命。”
接著,他便說了那一段隱秘的歷史。
原來在太祖爭天下的時候,在江淮地區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敵人,一群由鹽工和商販組成的反叛軍。
這群人既有錢又有人,還十分能打。
當時,要不是太祖得到了老天爺的保佑,在關鍵的戰役中,對方犯了一個打錯,這才讓太祖一舉將局勢扭轉過來。
即使是這樣,這一場戰役下來,太祖這邊也是損失慘重。
出了這樣的事情,太祖本來就心情不好。
可是偏偏這時候,被頭領的反叛軍,并沒有消停下來。
他們分化成好幾個勢力,從四面八方攻擊太祖的軍隊。
導致太祖征討其他勢力的時候不能盡全力,大大影響了太祖爭天下的進程。
所以當太騰出手來,集中兵力將這幾股分散的反叛軍下消滅后。
就將所有抓來的人全部貶為鹽工,并且還特意下旨,讓管理鹽工的各縣,不能讓這些鹽工過的太舒服。
表面上,大家都以為太祖將反叛軍都打成鹽工了。
實際上,有一小股反叛軍,因為在關鍵時候很識趣的投降,因此沒有被打成鹽工。
這一小股反叛軍的首領之一,就是現在首輔大人的祖上。
這也就有了首輔大人的祖上是反叛軍出身,卻也能當官的緣由。
這個情況,太上皇和皇上都是知道的,所以何立章才敢這么坦然的說出來。
不過涂承鈺從何立章的話中,只聽到了以往的秘聞,卻沒聽到后面的事情。
他感覺何立章在這方面是有意隱瞞,于是便問道:
“何知府,首輔家偷偷撫養鹽工孤兒的事情,難道皇上也知曉不成?”
何立章知曉這個問題會被發現,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么快就被發現。
于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撫養孤兒的事情,皇上可能是不知曉的。”
涂承鈺一挑眉毛說道:“這么說,首輔大人還是和鹽工私下勾結了?”
聽到涂承鈺這么說,何立章著急的說道:
“王爺誤會了,首輔家只是救濟過幾個當年有過交情之人的后代,并沒有和其他鹽工有過任何往來,因此并不能算作勾結。”
涂承鈺冷笑著說道:“可是據本身所知,當年他們家就從鹽場帶走了好多孤兒,這么多年過去了,誰知道帶出來的有多少?”
聽到涂承鈺硬要將一頂勾結鹽工的帽子戴到首輔頭上,何立章急的都要跳起來了。
(本章完)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