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159.第159章
第159章
何立章說的很誠懇，也很大膽。
他將首輔目前的困境，竟然直接告訴了涂承鈺。
涂承鈺要是有別的心思，絕對能利用這些信息，從中獲得一些東西。
不過涂承鈺目前卻沒有一點點想要利用這個消息的心思。
現在他很好奇的是什么原因，逼得首輔在自己這個閑散王爺身上動心思。
涂承鈺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人家把這么重要的消息說給自己，就是單純的博取同情。
以這些人的作風，他們必然是想在自己這里得到一些東西。
涂承鈺邊想著何立章的話，邊問道：“首輔之位能否保住，跟本王有何關系，你給本王說這些也沒有用啊。”
涂承鈺此言，主要是不想逼迫何立章，看看他能不能說出更多的東西來。
何立章顯然也有很多準備，他說道：“王爺，下官此來，雖然說也有為首輔奔走的意圖，可也是為了朝堂著想。”
涂承鈺問：“你們竟然是為了朝堂著想？本王倒是想聽聽是怎么個著想法”
何立章說：“王爺容稟，下官再次要說冒犯之言了。”
涂承鈺輕輕點點頭，說道：“沒事，你說吧。”
何立章這才放心說道：“王爺，首輔秉政多年，雖說也有一些過錯，可是于朝廷而言，總能保證朝堂的穩定。”
“即使如去年萬壽節前后，朝堂上也幾乎沒有出現動蕩。”
何立章所說的萬壽節前后，就是前太子造反的事情。
當時出了這樣打大事情，朝堂上卻一片平靜，由此可以看出首輔確實能夠把持住朝堂。
不過，一個首輔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都能把持住朝堂，也說明他的權勢在朝中也是不容忽視的。
這樣的首輔，如是還在太上皇手底下，自然是個好首輔。
可是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登基還不足一年的新皇。
那么，一個能夠掌握朝堂的首輔，可就不是個好首輔了。
尤其是太上皇還虎視眈眈的立在后面的情況下，新皇更加不能夠容忍首輔了。
從這個方向來看，涂承鈺和首輔可能還是對立的關系。
涂承鈺心中想著這些，卻沒有打斷何立章的話。
只聽他繼續說道：“而如今皇上登基不足一年，各方面的事情還沒有捋順，正是需要朝堂穩定的時候。”
“如在此時，首輔之位更換定然引得朝堂震動，不利于皇上掌握朝政。”
他這一番話，說的也很有道理。皇上如果為了朝堂穩定，確實不能在這時換掉首輔。
不過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皇上也許會考慮，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位高權重的首輔換掉。
哪怕因此會引起朝堂的不穩，皇上也許會認為這值得考慮。
這兩種可能，涂承鈺覺得皇上會選擇第二種。
如果是第一種，皇上早就和首輔達成共識，那么召喚涂承鈺回京的事情，也就不會是何立章悄悄咪咪的來了。
所以聽到何立章這么說，涂承鈺還是無動于衷。
他說道：“朝堂是否穩定，是父皇要考慮的事情，本王可管不到。”
何立章見說到這個地步，還是不能讓肅王有一點點動搖。
他想著，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于是何立章咬咬牙說道：“首輔換位，或許不會影響到王爺，可是會影響到太子。”
“伱再說一遍”涂承鈺最恨的就是他們動不動拿太子出來說事。
何立章自然能聽出肅王在說氣話，而不是讓他真的再說一遍。
所以何立章很乖巧的站在那里，低著頭沒有說話。
涂承鈺氣憤的說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利用太子來達成你的目的。今天要是說不出個青紅皂白，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何立章聽出涂承鈺這話是認真的，連忙說道：“王爺，下官不敢拿太子來哄騙王爺。下官說的確實是實情。”
涂承鈺說道：“是不是哄騙，本王自會判斷，現在你只需將你要說的話給本王說清楚。”
何立章立刻說道：“王爺，下官這就說。下官之所以說首輔換人，會影響到太子。”
“是因為現在攻擊首輔，想取而代之的正是次輔湯大人。”
“而湯大人，近兩個月，和柳家走的頗為相近。”
“柳家？”涂承鈺難以置信法問道：“就是那個柳家？”
涂承鈺雖然沒有指明是哪個柳家，可是何立章顯然能夠聽明白。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看到何立章如此的肯定，涂承鈺感覺更加生氣起來。
因為剛才兩人所說的柳家，就是現在柳皇后的娘家，也是涂承鈺二哥興王的舅舅家。
這樣一個新晉的新晉的勛貴人家，卻和當朝的次輔攪合到一起。
他們定然不是什么簡單的兩家交往，再加上這個事情是何立章特意提出來的。
那么這個事情背后的含義已經很清楚了。
何立章就是明著告訴涂承鈺，興王可能有了奪嫡的心思，而且已經付諸行動。
人家不但行動了，還將第一個目標放在了首輔的身上。
真要是讓人們得逞，老二的勢力在朝中必然會有很大的提升，定然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從這個方面來說，涂承鈺確實和首輔這些人是一路的。
涂承鈺應該幫著保住首輔的位子。
可是，這個事情，涂承鈺聽著卻有些不大相信。
他實在想不通，老二怎么會在這時候奪嫡呢。
即使他有奪嫡之心，按常理也不可能在這時候表現出來。
這個時候，太子也才剛剛確立，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輕易動搖國本。
況且在太子沒有犯錯的情況下，上到太上皇和皇上，下到朝中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人會同意換太子的。
再說了，皇上春秋鼎盛，按照前幾任皇帝的壽命來算，起碼還有十幾二十年掌權的時間。
這么久的時間，即使興王斗倒了太子，他也未必能夠守住。
有這么多的不利因素存在，以涂承鈺對老二的了解，他不可能犯傻做出這種事情來。
既然老二不會做出這些事情，那么何立章所說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想到此處，涂承鈺便說：“何立章，你剛才所言，可是涉嫌挑撥皇家關系，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本王希望你想清楚了再說。”
涂承鈺本意是給何立章機會，讓他收回自己剛才的大逆不道之言。
不過顯然何立章沒打算領這個情，他說道：
“王爺，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謊話。”
見他還是這般癡迷不悟，涂承鈺也不再對他勸說。
反正事后證明這家伙在亂說，自然會有人去收拾他。
不過萬一他說的事情要是真的，那么對于涂承鈺而言，確實很重要。
因此，涂承鈺問道：“雖然本王現在還是不相信你所說的話，但是看在你冒著殺頭的危險，來說這些事情，本王便暫時當你的話是真的。”
“那么本王想問問，若是本王繼續將縱火案查下去，會如何影響到首輔的位置？”
何立章說：“這個事情首輔沒有告知下官，只說到這件事是別人布下的局，專門用來對付首輔的。”
涂承鈺說：“你連這么一點情況都不給本王說，你讓本王怎么相信你們，怎么和你們配合。”
何立章說：“王爺息怒，下官確實不知道縱火案背后的緣由，只是知道其中可能有次輔的參與。”
何立章事事將次輔提出來說事，看來確實和次輔這一派很不對付。
可是涂承鈺不會因為他們的不對付，就輕易參合到他們雙方的爭斗中去。
雖然何立章說了很多，讓涂承鈺了解到朝堂上發生的一些事情。
可是這些畢竟是何立章的一家之言，在沒有聽到更多的信息之前，涂承鈺是不會輕易相信他的。
因此他說道：“既然你不說清楚，本王也不強求。那么本王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縱火案本王還是會繼續查下去。”
“不過本王也答應你，在沒有了解清楚你說的這些消息之前，本王不會將審問出來的結果傳播出去。”
之所以說這樣的話，涂承鈺是這么考慮的。
雖然他不相信老二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搞事，可是事關皇位，不能夠按常理來說，涂承鈺也不能不有所防備。
所以，他打算繼續將案子查下去，只不過將查到的結果秘而不發。
這樣無論何立章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有了應對的后手。
不至于偏信了一方，從而導致不必要的麻煩出現。
涂承鈺的答應，對何立章而言也是不小的收獲。
他趕緊行禮，感謝涂承鈺。
兩人談完這事之后，何立章就去召見東湖的幾個屬官，了解東湖的政事去了。
涂承鈺則帶著自己手下，回到了住宿的客棧。
等來到客棧，涂承鈺同樣讓人守在門外。
他則拉著全文緯，跑到房間里詢問主意。
在房間里，涂承鈺先是將何立章所說的事情，復述了一遍，然后才問出他心中最迫切的問題。
“你說何立章所說的事情，有幾分可信。”
老二冒出來搞事情，這讓涂承鈺很是擔心，所以他迫切的想從全文緯這里，得到比較可靠的分析。
全文緯聽完所有的事情，靜靜的思考了好一會，才說道：
“就當前了解到的消息，學生以不敢輕易斷言真假。”
“只不過以何立章的前途，他不可能冒著殺頭的風險，過來欺騙王爺？”
涂承鈺如有所思的說的：“這么說，他說的事情是真的？”
全文緯說道：“以學生看來，有真有假。柳家人和次輔交往或許是真的，興王跳出來奪嫡可能是假的。”
涂承鈺說：“你是說柳家人背著二哥私下里在做這些事情？”
全文緯點點頭說道：“這是一種可能。”
涂承鈺卻不太相信，因為柳家的權勢，全部來自于皇后和興王。
因此他們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敢私自做出。
不過全文緯也說這只是一種可能，那么涂承鈺就沒有必要較這個真。
于是他又問：“那么其他的可能呢？”
全文緯說道：“其他的可能就是，朝中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讓興王以為奪嫡的時機到了，這才會貿然出來爭奪。”
全文緯說的這一方面，倒是涂承鈺沒想到的。
可是，朝中會發生什么事情，才能讓老二覺得這時候是奪嫡的機會呢。
是太子犯錯了，還是皇帝中了枕頭風，生出想要換太子的念頭？
若真是有這兩個事情發生，確實會讓別人覺得奪嫡的時機到了。
想到這里，涂承鈺突然想起，剛才在和何立章的對話中。
他還說過，太子近一段時間，曾幾次和朝堂百官有過爭辯，還懲罰過老二和老三。
這些事情，太子雖然是以維護涂承鈺的目的去做的，但是卻和太子往日的做事風格有看很大的區別。
現在想想，是不是太子已經察覺到了什么，這才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涂承鈺將自己剛才想到的說給全文緯聽，他聽完之后搖頭表示。
“這幾件事卻，還不足以動搖太子之位。不過太子的行為確實異于平常，王爺可以打聽打聽，這之前是不是有別的事情發生。”
涂承鈺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后他問道：“全先生，你繼續說其他的可能性。”
全文緯擼著胡須說道：“這第三種情況，也是學生認為最有可能的一種。”
聽到他說最有可能的一種，涂承鈺瞬間來了精神，他坐直身子，靜等全文緯的下文。
只見全文緯說道：“那就是，柳家此次勾連次輔，并不是為了真的要在此時替興王爭到太子之位。”
“他們這么做，只是為了向百官傳達出興王有意爭位的消息，為將來的奪嫡做準備。”
涂承鈺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爭位難道不是暗中積蓄力量，然后等到時機成熟，在出來爭奪嗎？老二這時候冒出來，豈不是給太子提了個醒，讓太子提前防備他。”
面對涂承鈺的疑惑，全文緯說道：“若是尋常時候，興王暗中積蓄力量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現在有王爺您在，興王便不得不這樣做了。”
涂承鈺心想，怎么又有自己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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