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158.第158章
第158章
何立章剛才所說的這些東西，有一些東西對他來說，不是那么輕易接觸到的。
即使是被別人傳到了江南，從而被他知道。
但是這種傳過來的消息，他不可能辨別真假，那么他也不可能屁顛顛的跑到涂承鈺面前來說。
現在他既然能當著涂承鈺的面將這些說出來，就代表著他一定是了解這些消息的。
而且他冒著這么大的風險，給涂承鈺來說這些犯忌諱的話，一定是為了謀求某些東西。
不然他吃飽了撐的，在涂承鈺，面前說太子的閑話。
確定了這些，再聯想到楊淳剛才說，何立章是首輔的門生，那么何立章的消息來源，很有可能就是從首輔那里得到的。
想到此處，涂承鈺也沒有再去猜測，就直接問道：
“何知府，你知道的這些事情，可是首輔告訴你的？”
面對涂承鈺的質問，何立章一開始是沉默的，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王爺高見，確實是首輔大人傳給下官的。”
他這樣干脆利落的承認，倒是讓涂承鈺有些意外。
因為在朝中，雖然何立章和首輔都是同朝為官，而且首輔還是何立章的座師。
但是這種私底下傳遞消息的事情，是犯忌諱的，是不能擺在臺面上的。
尤其是這些消息中還涉及到皇帝家事，涉及當朝太子，更是不能放在臺面上。
這樣的官場規則，想必何立章這種能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的人，不會不了解。
但是他卻能當著涂承鈺這位肅王的面，直接承認下來。
其中必然有他的道理。
涂承鈺問道：“你倒是膽子挺大，敢在本王面前承認伱們私相授受。”
何立章說道：“下官不敢欺瞞王爺，況且這些話也是首輔特意讓下官來說給王爺的。”
他這句話說的很妙，先表明他沒有欺騙，接著說這是首輔專門讓他給涂承鈺說的。
這就是在解釋，他們并沒有私相授受，都是在光明正大的做事。
這種滴水不漏的做事風格，倒是很像一位年輕高管的作為。
涂承鈺問道：“你說這些都是首輔讓你來給本王說的，那么首輔為什么要讓本王知道這些呢？”
這是最核心的問題，首輔為什么要千里迢迢托人來給一位王爺說這些事情呢。
何立章說道：“首輔想請求王爺盡快回京，不要再在江南調查糧田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涂承鈺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他問道：“這么說首輔知道本王派人在調查糧田的事情了？”
何立章點點頭：“是的，王爺。”
涂承鈺再問：“那么你知不知道呢”
hl何立章看起來很不想承認這事，但是他最后還是咬牙認下來：“回王爺，下官知道。”
聽到此言，涂承鈺一瞬間怒氣飛升。
他質問道：“既然你知道本王派人在調查糧田的事情，那你就應該知道，本王手底下有三個人，就死在你鎮江的地界上，對于這個事情，你有什么想對本王說的。”
何立章應該是早就想到涂承鈺會問這個事情，心中也肯定有了應對的說法。
所以涂承鈺一問，他就立刻回答：“王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下官也是沒有預料到。”
“下官以為，別人頂多就是驅趕王爺派出去的人，沒想到他們敢殺人滅口。”
對于手底下的那三個人被燒死，涂承鈺到現在還沒有確定最后的兇手是誰。
但是現在何立章一開口，仿佛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一樣。
不過基于何立章早早就知道涂承鈺派人調查糧田的事情，再加上人死在何立章的鎮江府。
涂承鈺是不會輕易相信他所說的話的。他問道：
“這么說，縱火案和你沒關系了？”
何立章立刻回答：“王爺，縱火案確實和下官沒有關系，再說了，下官和首輔大人都是支持朝堂調查糧田的，又怎么會暗害調查的人員呢。”
這又是一個讓涂承鈺意外的話語，涂承鈺問道：
“你剛才還說，首輔想讓本王不要調查糧田的事情，現在卻說首輔支持，你的話怎么聽起來前后矛盾？”
何立章說：“王爺，下官的話確實聽起來是有些矛盾，可是下官卻沒有說謊。”
涂承鈺冷笑一聲，說道：“本王倒是想聽一聽，你怎么沒說謊的。”
何立章說：“王爺，首輔大人之所以一往支持，現在又想讓王爺盡快回京，乃是時移世易，不得不為之。”
“很久之前，皇上還未登基的時候，太上皇和首輔大人就已經那察覺到了江南糧田出來問題。”
“很早就想派人前來調查，只是去年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導致直到皇上登基，才騰出手派人來了江南。”
“除了這些人，皇上還讓王爺您也來調查糧田的事情。”
他說到這里，涂承鈺就想到在龍興縣祭祖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差點被族人打死的人。
據他說，他就是被皇上派來江南調查糧田的。
從這個信息來看，何立章說的話倒是勉強能對的上。
腦海中想著這些事情，但是涂承鈺不動聲色，繼續聽何立章怎么說。
只見他說道：“皇上和首輔大人的本意，就是想乘機將江南的糧田調查清楚，以便后續有應對之策。”
“可是誰能料到，這一段時間，朝堂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首相大人覺得，江南的事情要暫時緩一緩。”
涂承鈺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去關心朝堂上的事情，所以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才會讓堂堂首輔，推翻了他和皇上制定的策略。
涂承鈺問道：“你給本王說說，朝堂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何立章不假思索的說道：“自從王爺出京以來，朝堂上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川蜀地區發生了龍翻身，致使兩縣百姓居無定所。”
“第二件事，北邊的女真人有些不穩，恐怕有犯邊的可能。”
“就是因為這兩件事，首輔才覺得此事不宜在江南大動干戈。”
如果他說的這兩件事情是真的，那么確實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動江南士紳的利益。
因為國朝到現在，還是非常依賴江南的糧食和稅賦。
因此，在別處有問題的時候，一定要保證江南的穩定才行。
不過此時，涂承鈺心中也有不解的地方。
那就是既然要保障江南的穩定，不讓自己這個愣頭青在這里折騰。
根本用不著首輔拐彎抹角，讓何立章悄悄的來給自己說。
只需要皇上一句話，涂承鈺就會乖乖的回去。
但是事實上涂承鈺在江南這么久了，他給皇上也寫過好幾封信了，卻沒有收到一封皇上的回信，也沒有讓涂承鈺回京都能旨意。
這是個很詭異的事情，涂承鈺雖然看不清詭異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但是他可以猜得出來，那就是讓涂承鈺回京這件事上，首輔一定是比皇上著急的。
那么為什么首輔著急讓涂承鈺回去呢？
涂承鈺的回京能給首輔帶來什么好處？或者說，涂承鈺在江南會給首輔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
想到此處，涂承鈺也就想到了他在江南做的事情。
從大的方面來看，涂承鈺在江南只做兩件事。
一個是和鹽商爭斗，不過這件事大概率不會影響到首輔。
因為從一開始，涂承鈺和鹽商的爭斗，就鬧得人盡皆知，最后還出現了鹽工叛亂的事情。
這么大的動靜，何立章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前來求見。
涂承鈺做的另一件事，就是調查糧田，并且調查縱火案的真相。
就在調查的途中，死了一個知縣，而且涂承鈺也剛有了一點線索，這位何知府就急匆匆的來了。
由此涂承鈺猜想，是不是調查縱火案的行動，觸及到了首輔的神經，這才會有了現在的事情。
想到這里，涂承鈺覺得，自己不能輕易相信這個家伙的話。
如果是朝堂的情況，真的不能允許涂承鈺在江南繼續調查，當然二話不說就會回京。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皇上根本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只有首輔在著急，那么涂承鈺就可以不用那么在乎了。
雖然涂承鈺不想從了首輔的愿，但是他卻很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于是他想從別的方面試探試探他們的真實意圖，于是說道：
“本王手底下三個人被活活燒死，兇手還沒有找到，怎么能輕易離開呢。”
這是涂承鈺的試探，想看看他們有多想讓自己離開，不過何立章不清楚涂承鈺心中所想，于是很認真的說道：
“回王爺，縱火案的事情請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會查清楚，給王爺一個交代。”
涂承鈺說道：“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縱火案背后的真兇”
何立章說道：“王爺，下官不知道真兇是誰，但是下官作為鎮江知府，一定能夠查清楚這件事的緣由。”
聽到此言，涂承鈺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能查清楚，為何不早點出手調查？”
何立章說道：“早些時候，東湖知縣將縱火案定為失火所致，因此下官也不能插手東湖縣政務，去重新審問。”
“不過現在聽到王爺所說，才知道是別人故意縱火，這才想替王爺分憂。”
何立章說的很完美，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可是涂承鈺還是不相信。
這人以前肯定知道發生了什么，只不過縱火案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所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這件事翻過去了。
現在他們有求于涂承鈺，便又換了一種態度，想要替涂承鈺查清案子。
可是涂承鈺現在不吃這一套，說道：
“本王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還是不要麻煩你何知府了。”
何立章立馬說道：“替王爺辦事，怎么能算是麻煩呢，再說了，下官在江南為官多年，查起案子來，應該會快一些。”
涂承鈺自然不會答應，說道：“既然何知府熟知江南的情況，可以幫本王一起查案。”
涂承鈺很明確的說，想要讓自己離開江南，那是門都沒有。
何立章見涂承鈺油鹽不進，想了半天說道：“王爺，首輔寫信告訴下官，說現在的江南，真的不宜有動蕩。因此懇求王爺盡快回京，如果王爺有什么不滿的地方，可以說出來，首輔會給王爺有個交代的。”
何立章的言下之意，就是問涂承鈺，有什么條件才能讓你離開江南。
涂承鈺對他的問題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本王就想知道，首輔想讓本王離開江南的真實原因是什么？”
這是個很要命的問題，因為何立章一旦說謊，要是被涂承鈺知道了，不但不會達不成他們的目標，甚至有可能會得罪涂承鈺。
但是他不說謊，那么他們的真實原因就會暴露在涂承鈺面前。
何立章考慮再三，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
“王爺，首輔沒有告知下官具體的原因，但是下官斗膽妄言，首輔想讓王爺離開江南，可能是擔心，如果王爺繼續調查下去，會引起朝堂震動。”
涂承鈺笑著問道：“本王只是調查一個縱火案，怎么會牽扯到朝堂震動呢？”
何立章說道：“因為這件事，可能會讓首輔大人丟掉首輔之位。”
涂承鈺不明白何立章這是在危言聳聽，還是說的是實話。
他問道;“這么一件小事，會危及首輔之位，你這是在和本王開玩笑嗎？”
何立章說道：“下官怎敢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這都是真實的事情。”
涂承鈺好奇的問道：“那么你給本王說說，一個縱火案怎么就牽扯到首輔之位了？”
何立章說：“一個縱火案當然危及不到首輔之位，但是翻過年以來，因為皇上剛登基，朝堂上便有一些動蕩，一些有心人便將這種動蕩按在首輔頭上，一直在彈劾首輔。”
“現在彈劾首輔的事情已經鬧得朝堂上下難安，此事縱火案要是再牽扯到首輔，必然會讓首輔首尾難顧。”
何立章的話，涂承鈺從中聽出來兩層意思。
首先，縱火案可能會是壓垮首輔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是很重的一根稻草。
其次，縱火案查到最后，一定會涉及到首輔。
想都這些，涂承鈺突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將縱火案查清楚，看看首輔到底做了什么？
(本章完)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