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155.第155章
第155章
從吳有為身上審出這么大的事情，涂承鈺自然是很擔心的。
不過心中即使再擔憂，也暫時沒什么作用。
畢竟從吳有為的年齡來看，這事發生在幾十年前。
如果真有人想利用鹽工孤兒做事，這么多年早就做好準備了。
所以想要弄清楚吳有為的身世謎團，也不急在這一時。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弄個清楚呂初旦的死亡原因，查清楚是誰想在背后給涂承鈺使絆子。
不過詢問呂初旦的事情之前，涂承鈺還要聽一聽全文緯所說的壞消息。
“全先生，吳有為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你再說說那個壞消息。”
全文緯說道：“王爺，壞消息便是，林大人收到消息，說是有一伙倭奴，想要在沿海作亂？”
倭奴作亂？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沿海一帶，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倭奴作亂的事情了，為什么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呢。
而且涂承鈺心中還有疑惑，他問道：“倭奴想要作亂，林大人是怎么知曉的？”
全文緯說：“這是倭奴派人到處散播出來的消息，所以被林大人的人打聽到了，這才回來稟報的。”
涂承鈺再問：“既然倭奴想要作為亂，為什么會提前到處散播呢，還有他們散播的消息都是什么？”
涂承鈺的問題，似乎讓全文緯有些為難。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據打聽來的消息，倭奴作亂的事情，似乎和王爺有關？”
聽得此言，涂承鈺不自覺的眉頭一跳。
他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關自己的事，于是他問道：
“倭奴都說什么了？”
全文緯思慮再三，將想要說的話想了再想，這才慢慢說出：
“倭奴到處傳言，說是王爺無緣無故殺害了他們的商人，因此想要王爺給他們一個說法，不然他們就要在沿海鬧事。”
涂承鈺聽完，幾乎差點被氣笑了。問道：
“本王這一段時間殺得倭奴有點多，他們說的是哪一次的？”
全文緯說：“好像說的是這次在鹽工叛亂中殺掉的那些倭奴。”
涂承鈺聽的直搖頭，倭奴的這個尿性，怎么跨越了時空還是這樣。
明明是一群幫著鹽工叛亂的匪徒，在他們口中竟然成了商人。
而且有一點，國朝很早就有定策，本土不允許有倭奴之人活動。
即使有商貿往來，倭奴也只能在幾個市舶司的碼頭停留，而且還不能過夜。
這樣的法度，就說明了，在國朝的土地上，是不可能出現倭奴的商人的。
但凡出現的，都是違反天朝上國律法的賊人。
那么他們所說的，肅王殺掉倭奴商人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對于這一點，涂承鈺也問了全文緯。
全文緯說：“這一點倭奴好似早有準備，在他們傳播的話中，也有解釋。”
涂承鈺好奇的問：“他們是怎么編的？”
全文緯說：“倭奴傳言，說這些人是他們前來市舶司貿易的商人，只因在他們在淮河入海之處遇到了風浪，導致船舶沉沒，這才不得不到陸上暫時避難。”
找借口的本事倒是挺有一套的，不過涂承鈺卻不吃這一套。
他很清楚，這一定是倭奴想要搞事情，所以才想用這個事情作為借口。
想想也也就能發現，倭奴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在沿海鬧事了。
以倭奴的尿性，他們不會一直這么乖巧的。
現在也到了他們鬧事的時候了，說不定這一次，他敢冒著惹怒朝廷的風險。
想讓上國的親王，給他們一群倭奴一個說法，可能就是對朝廷的一次試探。
他們或許是想看看朝廷的態度，想試一試有沒有作亂的機會。
如果涂承鈺的猜測是真實的，那么面對倭奴的要求，就不能有一點軟弱的口氣。
必須要從頭到尾強硬的對待，不然以倭奴的德行。
他們一旦察覺到朝廷對他們有一點點懷柔的意思，他們很可能會得寸進尺，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
想到此，涂承鈺問全文緯：
“倭奴的話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全文緯說：“據說是倭奴在在寧波市舶司交易的時候，散播出來的。”
涂承鈺說：“這么說，這件事還只是個流言？”
全文緯說：“確實只是留言，不過可行度卻不低，學生來之前，林大人有言，讓學生提醒王爺，面對倭奴切不可大意。”
不用林如海提醒，對于倭奴是什么樣的人，涂承鈺比誰都清楚。
所以在面對倭奴的時候，他只會更加謹慎，絕不會有大意的時候。
涂承鈺想著想著，心中漸漸有了一點點對付這個流言的頭緒。
不過全文緯在眼前，也不妨聽一聽他的看法。
“全先生，你對于倭奴傳出來的流言，有什么看法？”
全文緯作為涂承鈺身邊的謀士，而且還是唯一的謀士。
他已經養成，在給涂承鈺匯報事情的時候，心中就會把要匯報的事情想一遍，并且提前想好一些對策。
所以，涂承鈺剛才一問，他立馬就能回答：
“回王爺，學生認為，倭奴故意傳出這等流言，很可能是為了試探朝廷。”
全文緯的想法竟然和涂承鈺的一樣，這讓涂承鈺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
所以他繼續問：“那么你以為，他們試探朝廷，最終想要達到什么目的？”
全文緯想都沒想說道：“或許是想通過這件事，看看朝廷有沒有繼續打他們壓倭奴的意思，進而想要和朝廷恢復朝貢關系。”
“恢復朝貢關系？”這是涂承鈺沒有想到的，他問道：“恢復朝貢，對倭奴有什么好處？”
全文緯說：“恢復了朝貢，倭奴就可以派遣使臣進京面見皇帝，不但能得到賞賜，而且還不用通過市舶司就獲得和朝廷商人交易的資格，可以讓他們拿到更加便宜的貨物。”
聽完全文緯的話，涂承鈺朝貢的這個行為怎么有點熟悉。
仔細一想，這種關系，怎么和后世的免稅有一點相似。
獲得朝貢的資格，就相當于拿到了免稅的名額。
怪不得那些小國，動不動就跑來朝貢，原來是有利益的。
不過其中還有還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涂承鈺想了想問道：
“可是以本王近來觀察到的，沿海各處走私頻繁，倭奴完全可以從走私中買到東西，為何執著于恢復朝貢呢？”
全文緯哈哈一笑說道：“王爺所想，乃是想當然了。”
全文緯的話有那么一點點的不恭敬，可是涂承鈺卻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問道：“全先生為何這樣說？”
全文緯說：“王爺可是認為，走私的貨物會比從市舶司賣出去的更便宜？”
涂承鈺說：“難道不是嗎？沒有市舶司收稅，自然會便宜一些。”
全文緯卻說：“王爺這是把走私想簡單了，走私雖然不會交稅，可是走私會有被抓的風險，還錢打點各處，總體下來，價格未必就比市舶司的貨物便宜。”
他這么一說，涂承鈺發覺，自己確實有些想當然了。
用一些前世的觀念，來想這一世的問題了。
可是即使這個疑惑解釋清楚了，涂承鈺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他問道：“既然價格相差無幾，外面的商人不就都去市舶司交易了，為何走私還會這么頻繁？”
全文緯說：“王爺，走私的貨物，都是稀有上好的東西，比如像是絲綢生絲等，而這些東西，朝廷是不允許向外銷售太多的。”
涂承鈺剛想問，為什么要限制。
不過還沒等他問出口，他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
那就是，絲綢的生產，是和糧田掛鉤的。
也就是說，一旦絲綢能夠大規模交易，以絲綢的利潤來說。
肯定會有更多的人，將糧田變成桑田，從而會導致糧食不夠。
所以，限制絲綢這等貨物出口，其目的是為了保護糧田。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政策似乎有些不中用了。
因為從楊淳帶來的消息來看，江南的糧田已經有相當一部分改成桑田了。
不但沒達到保護糧田的目的，甚至還讓走私猖獗，從而損失更多的稅收。
不過這都是朝廷的事情，不是涂承鈺暫時需要考慮的。
他目前最關心的，還是倭奴的事情。
雖然全文緯說的很有道理，基本能夠解釋倭奴此次的目的。
但是以涂承鈺對倭奴的了解，他還是認為倭奴都是狼子野心之輩，不會這么乖巧的。
所以，涂承鈺還是把自己心中的疑問繼續問出來：
“倭奴既然想要恢復朝貢，他們為何還要本王給他們說法，他們就不怕因此得罪本王，從而給他們阻攔嗎？”
全文緯顯然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只見他說：
“這就是倭奴的把戲，他們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朝廷的注意。”
涂承鈺很好奇，問：“他們的把戲是什么？”
全文緯說：“他們的把戲就是，通過這種手段，惹怒您這位親王。等到您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一定會找倭奴的麻煩。”
“到那時候，倭奴一定會推出這個冒犯王爺的人，任憑王爺處置。”
“然后，他們就會趁機提出親自前來賠禮道歉的請求，如此以來他們就能夠有進京的機會，也就有了面見皇帝的機會。”
雖然這個辦法聽著很不可思議，但是如果操作的人是倭奴，卻又顯得很合理。
不過這一切都是將倭奴忘好的一方面想，才能有這樣的結論。
同時這個事情要是想要按照全文緯的猜想進行，有很多苛刻的條件。
其中就有一條，那是涂承鈺這位王爺要配合才能達成的。
如果涂承鈺不配合，他們將會怎么辦。
涂承鈺將自己心中想的問出來：“全先生，伱剛才所言，要本王感覺被冒犯，去找倭奴的麻煩，才會有后續的事情。”
“假如本王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倭奴會怎么做呢？”
全文緯詫異的問道：“王爺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被倭奴找晦氣，涂承鈺當然會給他們找麻煩。
可是現在只是假設，他想知道在全文緯等人眼中，事情發展到另一個方向，他們認為倭奴會有什么反應。
所以他說：“本王自然會找他們麻煩，這只是本王的一種假設，假如倭奴以為本王好欺負，或者沿海的官員在應對的時候，讓倭奴以為國朝軟弱可欺，那么這些倭奴會有什么反應？”
雖然只是一個假設，但是一個應對不當，還真的有這種情況發生。
全文緯想了想說的：“如果真是這樣，倭奴一定會提出更多的要求？”
全文緯思想，還是認為倭奴想要恢復朝貢，頂多是提更多的要求。
他的這種想法，或許就是天朝上國的心態。
在他們眼中，倭奴只是纖芥之疾，或許會惹出麻煩，但是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尤其是倭奴消停了這么多年，讓他們心中幾乎都沒了倭奴這個禍害的位置。
這不是全文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國朝上下，從皇帝到百官，再到民間的普遍心態。
而作為真正了解倭奴的涂承鈺，他不會將倭奴想得這么軟弱和良善。
他只會將倭奴放在敵人的位置上，認真的消滅他們。
因此他不是很認同全文緯的觀點，說道；
“本王認為，當倭奴覺察到朝廷如果軟弱可欺，他們絕不會第一時間請求朝貢。”
“他們只會像以前一樣，舉兵來犯，禍害沿海地區。”
對于涂承鈺的話全文緯沒有反駁，但是他也沒有贊成，只是問道：
“王爺，倭奴如果有這樣的打算，王爺要怎么應對呢？”
涂承鈺冷笑一聲說道：“面對倭奴，當然是打回去了，只有以雷霆之勢，將倭奴嚇唬住，他們才乖乖的聽話，不然這些小矮子，只會越跳越高。”
此時，就在涂承鈺繼續想說倭奴的時候，楊淳突然在門前求見。
涂承鈺在和全文緯談話之前，就吩咐楊淳要時刻關注東湖縣衙的情況。
現在他這么著急求見，一定是有關于呂初旦的消息。
涂承鈺猜的沒錯，楊淳前來求見，果然是帶來了關于呂初旦的消息。
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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