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124.第124章
第124章
說到這里，涂承鈺也就明白了。
今天早上的這件事，就是這個尹維興搞的鬼。
尹維興或許沒有針對涂承鈺的意思，但是絕對有坑魏運財父子的打算。
如果他只是算計魏運財父子，涂承鈺才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可是現在這家伙卻算計到自己頭上，涂承鈺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了。
涂承鈺問道;“除了魏運財父子前來賠禮，其他兩家有沒有動靜？“
林如海說道：“其他兩家卻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就連派個下人過來說一聲都沒有。”
看來這兩家，要么是在裝傻充愣，要么就是想死抗到底。
無論哪一種，都能看得出來，這其中確實有問題。
說完這事，兩人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林府的園。
進了園，在中間的涼亭里坐定。
林如海讓下人上了茶之后，就將所有人打發走。
涂承鈺看著林如海這般安排，心想他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呀。
他不知道林如海要說什么，就靜靜的坐著喝茶。
林如海也沒有讓涂承鈺等太久，他坐下后就開口說話：
“王爺，您打算什么時候回京呢？”
涂承鈺沒想到林如海會問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說道：“林大人為何關心這個問題？”
林如海解釋：“若是王爺回京，下官有一事請求王爺幫忙。”
涂承鈺：“不知是何事要本王幫忙？”
林如海說道“下官想請王爺回京的時候，將小女也一并帶上，讓小女去京中賈府住一些時日。”
聽到林如海這樣說，涂承鈺突然記起來，在他離京之前，林如海就已經有將林黛玉送到賈家的想法。
當時，太上皇還將這個事情給涂承鈺分析過，說是林如海感覺揚州有危險，這才想著要把女兒送到賈家。
今天林如海又一次提起此事，而且還讓自己帶林黛玉上京，難道是揚州真的有什么危險，逼得林如海不得不這樣做
涂承鈺試探的問道：“林大人可是擔心令愛待在揚州有危險？”
聽了到涂承鈺這樣問，林如海十分吃驚的看著涂承鈺，好半天才說道：
“王爺為何這樣說？”
涂承鈺說道：“林夫人去世不到半年，令愛作為膝下獨女，怎么能在熱孝期間離開。”
“還有林大人也是孤身一人在外做官，正需要家人陪伴，令愛也不應該在此時離去。”
“這些情況，林大人不會不知道。可是林大人現在還是想著將令愛送到京城，如果沒有特別大原由，想必林大人必然不忍心骨肉相離。”
林如海見涂承鈺說的頭頭是道，便知道瞞著也沒有意義了，就說道：
“既然王爺知曉，下官也就不瞞王爺了，這揚州城確實不太安全。”
雖然已經見識過江南官紳的厲害，涂承鈺還是不敢相信，他們敢對朝廷命官動手。
于是問道：“林大人，難道您這樣的朝廷命官，他們也敢傷害不成？”
林如海說道：“王爺，在明面上，自然沒有人敢隨意傷害朝廷命官。”
“可是事關利益，誰知道他們在暗中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若是哪天下官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或許不敢對下官出手，卻有可能對小女出手。所以下官讓小女去京城，也是以防萬一。”
聽林如海的言下之意，好像他已經知道是哪些人會對他不利。
而且從林如海急著將林黛玉送到京城來看，他好像是下定了決心，要去動一動這些人的利益。
而能讓林如海豁出去做的事情，很大可能就是跟鹽務有關。
涂承鈺由此問道：“林大人，你可是想要整頓鹽務？”
林如海點點頭說道：“王爺，下官確實有整頓揚州鹽務的打算。”
“這幾年，因為種種原因，揚州的鹽務逐漸敗壞。若是不趁著下官這個之情的還在任上，及時整頓。等換了人之后，恐怕想要整頓，都無從下手了。”
說到鹽務，涂承鈺便記起來，自己此次來江南，有一個任務就是親耳聽一聽林如海對揚州鹽務的看法，知道揚州鹽務現在的情況。
既然已經說到這里，涂承鈺便直接問起鹽務的事情。
“林大人，此次本王來江南，皇上也給本王交代過，讓本王了解清楚揚州鹽務的事情。現在，你可以將鹽務的情況，給本王說一說了。”
雖然沒有看到圣旨，但是涂承鈺能當面說出來，林如海也就信了。
他于是他說道：“王爺，這揚州鹽務，利益糾葛錯綜復雜。不過說起來也無非那幾個字，官商勾結，私鹽泛濫。”
官商勾結涂承鈺還沒有見識到，但是私鹽泛濫，他早在濟寧府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而且在涂承鈺看來，一句簡單的私鹽泛濫，根本不足以表述這些販私鹽的張狂。
要知道，這些人在販私鹽的時候，可不是像大家以為的那樣，偷偷摸摸東躲西藏。
他們可是大搖大擺的擺著私鹽船，公開來往于運河運河上。
這還不算什么，更張狂的是，他們雇來押運鹽船的打手，竟然是和朝廷敵對的倭奴。
從這一點看來，私鹽販子何止是張狂，簡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想到這里，涂承鈺就將自己在濟寧遇到的事情，給林如海說了一遍。
林如海聽完，卻沒有表露出一丁點的意外之色，由此可見，私鹽販子們所做的事情，江南的官員是知道的。
他們既然知道，卻沒有一人將這些事情上報給朝廷，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涂承鈺問道：“林大人，既然你知道其中的貓膩，為何不向朝廷稟報呢。”
林如海說道：“去年太上皇還在位的時候，下官就通過御馬監向朝廷提起過此事，只不過后來不知什么原因，朝廷對此事沒有任何回復。”
“再后來，在過年前后，下官便通過驛站，也向皇上上奏了幾本奏折，都沒有等到回應。”
涂承鈺想著太上皇說的某種可能，問道;“過年前后伱一共上了幾本奏折？“
林如海仔細想了一下說道：“總共有四本，三本問安的折子，一本專門說鹽務的折子。”
他一說完，涂承鈺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說道：“皇上只收到了三本問安的折子，沒有收到你所屬說的鹽務折子。”
林如海被涂承鈺的話驚到了，他瞪著眼睛說道;“王爺您的意思是，有人攔截了下官的奏折？“
涂承鈺說道;“以現在了解到的信息來看，確實如此。“
林如海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太猖狂了，簡直太猖狂了，看來不收拾，他們就要無法無天了。”
涂承鈺趁機問道;“林大人，你打算怎么收拾這些人？“
林如海顯然在心中早就想過這件事，所以涂承鈺一問，他就立馬回答道：
“下官已經掌握了一些他們的線索，只要再調查下去，必然能完全掌握證據，到時候只要將這些證據上交給朝廷，便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對林如海的說辭，涂承鈺是不怎么信的。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這么簡單，他怎么會這么著急的要送林黛玉去京城呢。
涂承鈺估計，林如海在上了幾份奏折之后，沒有等來朝廷的答復。
可能是有某種原因，導致林如海沒時間等朝廷的回復，所以他想自己單槍匹馬去和這些人斗一斗。
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當然這些都只是涂承鈺的猜測，至于林如海真實的想法他不得而知。
不過，就剛才林如海所說的辦法來看，他很大可能是辦不成這件事的。
涂承鈺說道：“林大人，就剛才你所說的，揚州鹽務已經是官商勾結的局面，已經不單單是鹽務的問題了。”
“而你作為巡鹽御史，卻只能管轄鹽務上的事情，沒辦法管到其他官員。”
“因此，你想單獨去調查這件事，基本不可能成功，而且一個不注意，還有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
涂承鈺所說的，林如海自然也是懂的，他之所以選擇自己一個人去應對，也是沒辦法。
現在聽到涂承鈺想問，他便說道：“王爺，下官不這樣做，又有什么辦法呢？”
涂承鈺說道：“可以等朝廷派人來，幫著你去做。”
林如海搖搖頭說道：“依著下官估計，揚州鹽務上的腐敗，必然有朝中高官在背后支持。”
“因此，想要等朝廷派人來辦理此事，別人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到時候這欽差查案，也就成了走過場的了。”
看著林如海那堅定的樣子，涂承鈺坐著想了半天，然后說道：
“林大人，本王倒是有一個辦法，既能讓朝廷幫到林大人，又不至于會提前走漏消息。”
林如海疑惑的問道：“是什么辦法，王爺請說？”
涂承鈺說道：“本王來幫你，你覺得如何？”
聽到此言，林如海連忙說道：“王爺，您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國朝律法在上，皇室宗親，沒有旨意不能隨意插手地方事務。”
“王爺若是貿然參與進來，這不是給別人留下彈劾的把柄嗎？”
涂承鈺卻搖著頭說道;“本王雖不能直接干涉地方公務，可是有本王在，想必能給林大人多少提供一些幫助。“
“再說了，本王在離開濟寧之前，早就將販賣私鹽，雇傭倭奴的事情上報給了皇上。”
“本王估摸著，到最后皇上還是會將此事交給本王來做。”
聽到涂承鈺鐵了心要管這件事，林如海滿心的不愿意。
他說道：“王爺，下官有一些不中聽的話，想要說給王爺，希望您聽到之后不要生氣。”
涂承鈺說道：“林大人盡管說來。”
林如海說道;“王爺，您既受太上皇寵愛，又受皇上看中，而且還是太子親弟。“
“身份之尊貴，在這天下之中，沒幾個人能比上您的。”
“既然如此，您為什么要趟這灘渾水呢？”
“此事辦好了，不能讓您抬高您的身份。但是沒辦好，卻能影響您的聲譽，這種有害無利的事情，王爺為何要去做”
林如海作為一個小官，卻能不管不顧的對涂承鈺這個親王，說出這般肺腑之言。
其中或許有勸諫的意思，不過最主要可能是擔心。
因為林如海他知道揚州鹽務上的水有多深，所以他就不想涂承鈺鉆進來。
畢竟涂承鈺是他的女婿，若是涂承鈺在這件事情上吃了虧，到頭來還是會影響他女兒以后的人生。
涂承鈺了解林如海擔心，可是涂承鈺也有他自己的考慮。
自從決定出京的那一刻，涂承鈺的心中就已經沒有什么韜光養晦，或者低調隱忍的想法。
他已經將自己定位成立一把刀，一把替皇上辦事的刀。
而皇上顯然也認可了涂承鈺的定位，所以才會不顧涂承鈺還只是個小孩子，就能將許多事情交給涂承鈺去做。
這也就是涂承鈺剛才對林如海所說，皇上會將此事叫給他來辦的原因。
涂承鈺不能將其中的緣由直接告訴林如海，但他可以委婉的說給他聽。
涂承鈺說道：“皇上派本王來江南，就是為了做事的，所以，不是本王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聽到涂承鈺這么說，林如海顯然是沒有預料到的，他楞了一下說道：
“皇上為何偏偏要派王爺出來做事？難道皇上不知道，讓王爺您過多的參與朝政，將來會引出多大的麻煩嗎？”
林如海可能是關心則亂，竟然當著涂承鈺的面，說出這種犯忌諱的話來。
話雖說的嚴重，但是其中的道理卻說的清楚。
他就是擔心涂承鈺這個皇上的嫡子，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王爺。
在朝廷上做的事情多了，培養出了班底，就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若是涂承鈺有了這個心思，那么將來的下場一定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
林如海未必會關心涂承鈺的似乎，可是因此連累著他女兒林黛玉也丟了性命，那就是林如海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的反應才會這么強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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