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這支騎兵會在他們起事后大放異彩。
卻沒想到,騎兵還沒練成,就被裴清宴所帶領的繡衣司給查繳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父王的府中找到了新打造的兵器和鎧甲。
呵呵……
父王就算再粗心,又哪有那么大的膽子,膽敢公然在府中藏匿這些東西。
這不是拿著把柄往人家手上遞嗎?
那些鎧甲和兵器,分明就是繡衣司的人私藏到他們府中的,為的就是用來栽贓陷害。
至于為什么?
無非就是他們早就發現了他們養的騎兵,只是大淵律例,每個地方上的王爺,是有權利給自己養一支私兵的,只要不超過具體數額,便不會被追究。
但很顯然,他養的騎兵,引起了京中那位皇帝的注意。
皇帝忌憚他們,所以派出了自己的狗腿子來誣陷他們,要以一個正大光明的罪名,將整個雍王府連根拔除。
想到這里,拓跋豐閉了閉眼睛。
只覺胸口如潮水澎湃,難以自抑。
他在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建議父親養那只騎兵,是不是就不會受到皇帝忌憚,就不會打草驚蛇。
如果……
如果不是他看不慣當今皇帝的所作所為,如果不是他想著要起事造反,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拓跋豐凄涼的笑了笑。
他現在只盼著能救出他的父親,然后靠著這支騎兵能帶他們離開大淵,逃往南楚國。
只有在那里,才有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樣想著,他的表情狠了狠。
這時,外面卻傳來綾娘的聲音,“世子。”
拓跋豐開口道:“怎么了?”
綾娘道:“剛才在山下發現了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自稱是繡衣司派來的使者,想要見您。”
拓跋豐猛然睜開眼。
他起身道:“帶進來。”
沒過多久。
綾娘帶著一個瘦弱的男子進來。
那男子看著獐頭鼠目,實在不像是繡衣司的人。
拓跋豐卻輕嘲的扯起嘴角,“連烏雀都被派出來了,看來,這裴清宴的確很在乎這個女人。”
被稱作烏雀的男子笑了笑,拱拱手道:“許久不見了,世子爺,上一次見面我記得還是在北疆,我與你們送信,如今我還是繡衣司的烏雀堂堂主,你卻已經成了反賊,不得不說一句世事弄人,天行有數啊。”
拓跋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冷笑道:“我們為什么會成為反賊,不應該也有你繡衣司的一功嗎?”
烏雀搖搖頭。
“你們若無反意,繡衣司又何需用這種手段,左右不過是你們心存異心,才會被人拿住把柄。”
拓跋豐被他懟得無語可說。
遂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隨你怎么說,我只想問你,我提出的條件裴清宴到底答不答應?若不答應,哼,那他那位紅顏知已的命就保不住了。”
烏雀道:“我來自然就是替我家大人傳信的,大人說,你提出的條件,他可以答應,但前提是你必須保證宋姑娘的安全,若宋姑娘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別說你父親,保證你們雍王一脈一個不留,即便你們逃到南楚,也難逃一死!”
烏雀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陡然迸發出一股殺意。
就連在邊關呆過的拓跋豐都被震了震。
他臉色陰沉的道:“那是自然,只要他能把我父王救出來,我自然會放了宋安寧。”
烏雀拱手。
“那就一言為定了,我家大人已經派人回京,自會想辦法從其中周旋,到時候來一個禮貌換太子的戲碼,利用一個死囚換出令尊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希望你們也能低調點,若被人發現,別說是你們,我家大人也難逃追責。”
拓跋豐點點頭。
“我知道。”
烏雀便不再多言。
很快,就被綾娘帶走,下山了。
等人走了以后,綾娘才進來,擔心的問道:“世子,您說他們的話真的可信嗎?他們真能換出老王爺?”
拓跋豐冷冷的道:“沒別的辦法,這事只有裴清宴能辦到,我們只能博這一次。”
綾娘也只能點頭。
深夜。
子時。
宋安寧一直忍著,自從中午過后,就再也沒有吃過山寨里的飯,也沒有喝過一口水,就是為了等到現在。
果然,子時一到,她推開門,就發現外面靜悄悄的,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
守在她門口的那兩個山賊已經倒了。
身邊還放著一個湯碗。
為了能看守她們,他們甚至都沒去食堂吃飯,而是讓人送過來吃。
宋安寧扶著李英兒,繞開他們,往山寨門口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對方這是給的什么藥,這些人喝湯的順序應該先后都有不同,卻都是同一時間倒下的。
所過之處,全部都是倒在地上昏睡的人,根本沒有一個清醒的。
她心中大喜。
李英兒激動的道:“宋姑娘,我們終于可以逃出去了。”
宋安寧點頭。
然而。
就在這時。
遠遠的,她看到了山寨門口立著的兩道身影。
竟然是抱著刀的拓跋豐,和跟著他的綾娘。
拓跋豐今晚沒有喝湯。
綾娘原本被迷暈了,后來被拓跋豐救醒。
只可惜,他手中那顆藥十分珍貴,不管天底下什么樣的毒藥迷藥,只要吃了這一顆,就能立馬醒來。
他只有一顆,所以只能選擇救一個人。
這個人當然只能是他的心腹綾娘。
拓跋豐冷冷的看著宋安寧。
手中的長刀,在夜色在閃爍著寒冷的光。
宋安寧臉色發白,扶著李英兒步步后退。
“該死,他怎么沒有中招?怎么辦,李小姐,可能我又要害死你了。”
李英兒搖頭道:“是我同意你下藥,也是我要主動和你一起逃跑的,怎么能說是你害死我呢?宋姑娘,我腿受傷了跑不動,呆會兒我努力纏著他們,你別管我,自己跑就是。”
宋安寧苦笑。
“李小姐,你真好心,只可惜你爹就沒你那么好心了。”
李英兒一愣。
轉頭不解的看著她。
“為什么這么說?”
宋安寧終于沒瞞她了。
她沉聲道:“若不是你爹拿我宋家全族人的性命要挾我,你以為我愿意來這山上送死嗎?你先奪我丈夫,又害我性命,我恨你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想要幫你?若不是怕你父親對付我的家人,我早就把你扔下逃跑了,你以為我愿意帶著你這個拖累嗎?”
李英兒的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