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褚禮在長青街過的第一個春節,連著兩年春節都在漂泊在外,這使得他如今瞧什么都新奇得很,整日不是幫著沈鹿竹布置內院,就是陪著褚三叔到集市去采買閑逛。
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那時雖說日子過得清貧些,可盼望過年的心情卻是和如今一樣。
自打沈家和堂爺爺一家也搬來了縣城,褚家的新年便越發熱鬧有趣了,過年期間鋪子大多都會關掉,三家人在這縣城里又沒什么親朋好友登門拜訪的。
索性忙里偷閑,幾家人整日湊在褚家東院,或是圍在一處吃火鍋炙肉,或是分成幾伙玩牌、閑聊。
今年又家中又添了兩個小奶娃,就連正正和褚平家的歡歡、喜喜,也搖身一變成了小兄長和小阿姊,說到褚平家的這一對龍鳳胎,簡直就是混世小魔王和小哭包轉世。
歡歡是兄長,長得胖乎乎、圓滾滾的,活潑好動得很,整日都閑不住,不是跑去東家招貓,就是溜去了西家逗狗,沒有一刻得閑,自打和爹娘在縣城里看過出戲,就整日夢想著要當個威風凜凜的大俠。
喜喜是妹妹,興許是因為是個女娃娃的關系,打小就和兄長歡歡不同,長得粉雕玉琢的,煞是可愛,簡直被褚平寵得沒了邊,嬌氣得很,動不動就要哭給你看。
和褚平家的這一對龍鳳胎相比,正正便好似有些特立獨行了,雖只比歡歡喜喜大了不到一歲,可如今除了偶爾私下里還會跟爹娘撒下嬌外,其余時候簡直就像個小大人一般。
過完年正正又長了一歲,褚義和沈鹿竹便打算,年后就把他送去私塾念書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件大事兒要辦,那便是褚禮的畫室。
從年前拖到了年后,褚禮的畫室,總算要在正月十六這日開業了,這畫室除了打算日后招收幾個學生外,也打算做些幫人作畫的生意,此外還做些畫冊、顏料和紙張的買賣。
褚禮選了幾幅自己的畫,裝裱后掛在了畫室了,既是展示也是裝飾,開業的儀式按照褚禮的意思,并沒有弄得太隆重,只是放了些爆竹,又請了來參加的親朋吃了頓酒席,舞獅和鑼鼓隊之類的都沒有。
畫室開張后,褚禮便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這里,坐在鋪子中,或是臨摹些名家大師的名畫,或是畫一畫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反正沒有生意的時候,就一心一意地畫畫,無論畫什么,只要能畫便是好的,是開心的。
正月末,行安縣忽地傳出了一條重磅消息,晉北王即將落藩寧川府,命各級衙門做好準備,于寧川府修建王府,在行安縣北的一處山上選址修建別院。
這位晉北王,據說是當今圣上的七皇子,今年才方成年,按照大乾皇室的規矩,成年皇子除太子外,均需賜封落藩。這位七皇子自是也不能例外,這不還不曾過完正月,修建王府和別院的消息,就一路從京城傳到了行安縣。
自己一直住著的地方,要有位王爺常住了,這對寧川府的百姓或許是件好事兒,可對官員們來說確實未必,尤其是行安縣的辛縣令,如今正愁得很。
倒不是辛縣令畏懼權貴,或是在任期內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而實在是這別院的選址,給他出了個大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