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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4章:被告蘇良:我,官家寵臣,咋還惹上官司了?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1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十月的最后一日,四更天。

宋庠帶著家人離開了汴京城。

他的人緣還不錯。

兩府諸相公都提出要為他送行,但卻被他拒絕了。

宋庠心里明白。

此番外放,可能再難回汴京城。

才不如人卻久居相位,乃是原罪。

他不恨侄子宋辰,不恨包拯,亦不恨彈劾他的臺諫官們。

他只恨自己能力有限。

在這個群臣閃耀的朝堂里,即使已傾盡心力,仍還是遠遠不如人。

宋庠罷相之事,也讓一些士大夫官員們警醒。

當下的朝堂。

已不是尸位素餐或嚴重觸犯大宋法令才會被降黜,而是當才不配位時,用一個很小的理由便能將其取代。

十一月初三,清晨,天氣甚寒。

宣德門東角樓西側高頭街,開封府交子務衙門后門處的一個胡同內。

一輛馬車快速駛入胡同。

隨后。

一個身材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從馬車內走出。

其身穿官服。

乃是開封府交子務監當官唐義。

他先是環顧四周,而后朝著一旁的吏員道:“今日,任何一名商人找我,都說我不在。若問做何事,就說不知;若問何時回,就稱明日可能回,接下來的幾日都這樣說,明白嗎?”

“屬下明白!”其身邊的吏員說道。

就在唐義準備進門時,后面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

“唐監當,你是打算躲我們躲到何時啊?”

唐義回過頭,望著快步走來的十余名身穿錦袍、在汴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商人,不由得無奈一笑。

“諸位,不知找本官有何事啊?”唐義轉過身來,整理了一下官服。

一名身材甚是富態的中年商人,沒好氣地說道:“唐監當,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都來交子務十余次了,來這里,自然是想要兌換交子票!”

唐義想了想。

“諸位,本官不是已經告知過你們了嗎?近日來,汴京城商貿交易甚是繁榮,汴京城的交子票已兌換一空,你們再等一等,若有人以交子票兌換現錢,有存余后,本官一定率先為你們兌換,如何?”

“唐監當,此話你說了都不下十次了,我們就如此好哄騙嗎?今日你必須給我們一個截止日,承諾給我們留下至少十萬貫的交子票額,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聽到此話,唐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怎么?沒有交子票就做不成買賣了?本官當下一張交子票都拿不出,本官也無法承諾何時能為你們拿出交子票。至于十萬貫的額度,恐怕要等到年后了!”

“什么?年后?”

“兩日前,曹國舅來此提了三萬六千貫額度的交子票,憑什么他能兌換,我們就不能兌換?”一名商人攥著拳頭,無比憤怒地說道。

唐義解釋道:“人家國舅爺在九月初便打過招呼了,比伱們要早,恰好兩日前有交子票,本官便為他兌換了,合理合法!”

“合理合法?我看你分明就是懼國舅爺之勢,另外國舅爺后面還是官家寵臣蘇良,我們……我們要去開封府將你們全都告了!”

聽到對方要告他,唐義頓時惱了。

他瞪眼看向那名聲稱要告他的商人。

“你們去告啊!誣告朝廷命官,乃是重罪!”

這時,為首的那名身材富態的商人眼珠一轉,道:“列位,我們去告他,他還是會推諉找借口,我們并占不到便宜。不如將事情鬧大,鬧得讓整座汴京城都知曉此事,此事就好辦了,反正我們占著理呢!開封府若偏私,我們所有商人都站出來反抗!”

“對,我們將此事鬧大!”

唐義朝后面退了兩步,有些恐慌地說道:“白正雄,你……你要作甚?”

為首的商人白正雄高聲道:“毆打官員有罪,但毆打貪官無罪,我們是為民除害,鬧到官家那里我們也有道理,大家一起上!”

唐義聽到此話,轉身就朝著衙門后門跑去。

可惜,已經晚了。

他的馬夫與身旁的吏員一下子被扒拉到一邊,然后一群人圍著他,拳打腳踢起來。

這些商人,下手并不重,但是專朝著臉上打。

不多時。

巡邏的開封府衙役便跑了過來。

“都住手!”

商人們非常聽話,見衙役到來,當即便停手了。

為首的商人白正雄道:“四位官差,我們確實打人了,打的還是朝廷命官,我們認罪,但我們要狀告開封府交子務監當官唐義,還有……還有曹國舅曹佾、諫院左司諫蘇良。他們狼狽為奸,侵害了我們的利益,我們希望包學士能開堂審案!”

白正雄為了將事情鬧大,直接將曹佾和蘇良也帶上了。

四名衙役知曉此非小事,見有許多百姓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當即將眾人都帶往了開封府衙門。

半個時辰后,諫院內。

蘇良靠在窗前,正在愜意地曬著冬陽,其心情甚好。

近日,他公務不多。

基本上就是上午看看邸報,下午喝上兩壺茶,也就放衙回家了。

就在這時。

一名負責打探消息的吏員快步走了過來。

“蘇司諫,出事了!十余名商人圍毆開封府交子務監當官唐義,然后都被帶去開封府了!”

“商人圍毆唐東梁(唐義,表字東梁),為何?交子務沒錢了?不可能啊!”蘇良面帶疑惑。

“暫且不知,屬下這就去開封府打探!”吏員搖了搖頭,快步走了出去。

交子。

本是川蜀地區商人為了解決鐵錢不易攜帶的問題,發明出來的一項錢財憑證。

朝廷看著好用,便在天圣元年成立了交子務。

官交子自此代替了私交子。

起初,交子主要在川蜀和西北地區使用,后來隨著全宋變法后,商貿逐漸繁榮,大宋多數州府都擁有了交子務。

交子務類似當下之銀行。

朝廷發行交子,令商人們流轉使用。

商人們可去交子務用現錢、絲綢、金銀等兌換交子票,也可拿著交子票去交子務兌換現錢。

交子務,非常考驗朝廷的財力。

若商人們拿著交子票不能快速兌換出現錢,那朝廷信用崩塌,很容易導致商人們不再相信交子票,而紛紛選擇取現。

當下,交子的額度只有兩種,分別是五貫和十貫,其中十貫的額度占據八成。

每隔兩年發行一次。

每次發行,朝廷都會準備不低于交子額度三成的本錢,即準備金。

以防交子票不能隨時兌換。

蘇良第一反應是交子務沒錢了,便是因汴京城需要的準備金多,或許交子務周轉不開了。

但他細細一想,三司上個月匯報稅收,還有諸多盈余。

絕對不會出現此等低級的問題。

“難道是交子不夠用了?”蘇良喃喃道。

冬月和臘月,向來都是汴京城商貿最繁榮的兩個月份,很有可能出現交子不夠用的情況。

就在蘇良正在思索時。

一名諫院吏員帶著兩名開封府衙差走了過來。

為首的衙差朝著蘇良拱手道:“蘇司諫,今日開封府有人狀告您,麻煩您隨我們去一趟府衙,此乃府衙的通傳文書!”

“狀告我?誰啊?”蘇良接過通傳文書,甚是不解。

“是汴京城的一群商人,他們與開封府交子務監當官唐義出現了沖突,然后狀告您……您和國舅爺,利用特權,暗中操控交子。”

“我?暗中操控交子?我哪有這個功夫,走,去看一看!”蘇良站起身,與兩名衙差一起去了開封府。

小半個時辰后。

開封府府衙大堂,包拯端坐于大堂上方。

鼻青臉腫的開封府交子務監當官唐義與曹國舅曹佾都是一臉郁悶,站在一邊。

十余名商人站在另一邊,也是黑著臉。

蘇良走進大堂后,包拯立即道:“蘇司諫,此乃開封府十二名商人狀告你與曹國舅的緣由,你細看一番,稍后回話。”

“是。”蘇良微微拱手,接過衙差遞來的案情記錄,認真看了起來。

稍傾,蘇良便全明白了。

近日汴京城商貿繁榮,開封府交子務已無交子票。

監當官唐義被許多商人追問交子票,無奈之下,他只能躲了起來。

然后,這些商人發現兩日前,曹國舅曹佾卻從交子務拿走了三萬六千貫額度的交子票。

此事引得商人們不滿。

他們認為曹國舅乃是利用特權操控交子票,而曹國舅的生意,蘇良雖然沒有參與分利,但汴京城的百姓皆知二人乃是搭檔,故而將蘇良也告了。

蘇良拱手道:“包學士,下官與國舅爺關系確實不錯,但卻從未討論過有關交子的問題,下官與唐監當也并無走動,根本不存在暗中操控交子票,敢問狀告者可有證據?”

包拯看向為首的商人白正雄。

“白正雄,你不信唐監當之言,不信曹國舅之言,可信蘇司諫之言?”

白正雄低著頭,并未答話。

就在這時,一名吏員從外面跑來,呈上了一份文書。

包拯打開文書,仔細一看,道:“此文書乃是開封府交子務的交子兌換冊,上面有你們這些商人的名字,也有曹國舅的名字,曹國舅的名字在九月底,并標注有‘預留’二字,你們的名字則是在十月底,也有‘預留’二字。”

“同時,兩日前,確實是有三名商人以交子票換錢,留下了三萬五千貫額度的交子票,加上交子務留存的一千貫,剛好是三萬六千貫!”

“證據已證明,無人暗中操控交子票。你們可有其他證據或證人?若說不出,你們便是誣告朝廷命官,同時毆打朝廷命官,兩罪并處,理應重懲!”包拯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白正雄頓時慌了。

“包……包明公,是……是我們的錯,我們毆打唐監當有錯,我們……我們懷疑蘇司諫與國舅爺,并無任何證據和證人,之所以將他們也牽連進來,就是想讓朝廷解決我們無交子票可用的問題。”

“我們經商賺錢也能為朝廷增稅,交子票攜帶方便,甚是好用,我們若使用銅錢、鐵錢,不但消耗人力,還易丟失,當下商貿競爭甚是激烈,這兩個月,所有商人都將利潤壓得很低,若無交子票流通,我們的買賣將大受影響,我們也實在是難啊,便想著將事情鬧大,引得朝廷為我們這些商人解決此事……”

“一事歸一事,不可混為一談!”包拯瞪眼說道。

這時。

蘇良想了想,拱手道:“包學士,汴京城交子票緊缺,導致商人們的買賣受到影響,實乃變法司之過,作為變法司一員,下官覺得他們狀告我,不算誣告,下官為他們求個情。”

隨即,蘇良看向曹國舅曹佾。

曹佾瞬間會意,當即站了出來。

“包學士,此事是因我取交子票而起,我也有責任,我不愿追究他們誣告之事。”

蘇良和曹佾都站出來了,唐義自然不傻,也迅速站了出來。

“包學士,因無交子票,下官對商人們避而不見,缺乏溝通,實乃下官之過。這些商人們毆打我時,其實很有分寸,并未下狠手,他們只是為了將此事鬧大,引得朝廷關注,本心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自救,下官亦不愿追究他們的毆打之責,請包學士輕判!”

十余名商人聽到對面的三名被告紛紛為他們求情,心中甚是激動。

這一刻,向來不愛笑的包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此案,不算大,但在街頭也造成了一些影響。白正雄,你為鬧事者為首,笞四十,罰五貫錢;其他人,笞二十,罰兩貫。”

商人們紛紛拱手。

笞刑不算疼,但卻要脫褲子。

不過這些商人們各個臉皮都很厚,根本不在乎丟臉面。

這時,蘇良看向他們,道:“諸位放心,交子的事情就交給本官吧,變法司會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商人們再次拱手,表示感謝。

全宋變法前,士大夫官員們在他們眼里就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

但現在,蘇良這種處理問題的態度讓他們感覺到甚是溫暖。

他們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野蠻了。

唐義也是面帶愧色。

他面對商人的問題,思索的是熬上兩個月就過去了,從未思索過解決之法。

他很期待,變法司到底會以何法解決此問題。

若不根治,隨著大宋商貿的不斷繁榮,此問題將會越來越嚴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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