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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7章:有人的地方就有韭菜,割韭菜,汴京商人是專業的


更新時間:2024年04月15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十一月初十,天氣漸寒。

在趙禎與諸相公的強硬態度下,《興武策》落地實施,已是大勢所趨。

無人能夠再阻擋。

此策。

不但可鼓舞天下兵卒的士氣,也使得有投身行伍打算的良家子能堅定最初的信念。

好男亦可做兵丁,武人亦享有臨軒唱名的資格。

至于日后會不會出現隱患,那就全靠朝廷的把控能力了。

就在這時。

廣南西路安撫使、知桂州余靖傳來消息。

半個月前儂智高被大理所擒,現已移交至桂州,預計臘月底便可將其押送到汴京城。

到時可由朝廷驗明正身,正式問斬。

儂智高被擒。

意味著南境問題已徹底解決,趙禎與朝堂眾官員的心都徹底放松下來。

與此同時。

交趾王李德政寄來了回信。

他稱交趾很滿意大宋的處罰決定,愿繼續以屬國的身份,向大宋朝貢,且會傾盡全力護衛大宋南境太平。

蘇良一戰打垮了交趾三成的兵力,他不滿意也要稱滿意。

在絕對的武力震懾下。

大宋能在交趾邊境增加榷場,促進商貿流通,已算是仁至義盡。

恐怕李德政此生都沒有膽量再邁入大宋境內半步。

近日。

蘇良收到了曹護寄來的信件。

他已在海上扎根,基本適應了“海盜”的角色。

在他的運作下。

大宋商隊能夠得到的金銀礦藏、硫磺數量比去年還要多,且價格低廉了許多。

曹護正在一步步擴大自己的勢力,為自己成為“東瀛島王”而努力。

又一日,入夜。

蘇良與王安石低調地出現在汴京城南一座名為渡人的茶館內。

二人坐在一處角落,點了一壺茶,看向前方高臺上一名身穿灰色長衫的書生。

此灰衫書生在臺上正講得唾沫橫飛,臺下不時傳來一陣陣叫好聲。

此茶館在半年前還叫做:劉三郎茶鋪。

大碗茶兩文錢一碗,一壺茶也不過十余文,雖薄利多銷,但人氣一直很差,

不過。

自從灰衫書生來到這里擔任講說人,將店名改為渡人茶館后,生意越來越好。

每日幾乎都是座無虛席。

此灰衫書生不是別人,正是被蘇良感化的方仲永。

這時的方仲永。

已經成為一名優秀的民間講說人。

在茶館內。

他講自己被稱為神童時的故事,講他在老家耕種的時光,講他因一篇《傷仲永》被無數人譏笑的經歷。

講他前半生的遺憾,曾經的潦草人生,以及現在的自己。

在蘇良、王安石等人的幫助下。

方仲永恢復了自信,閱讀了大量書籍,也撰寫了大量生活上的感悟文章。

如今。

他靠著一張嘴,便能輕松養活自己、輕松養活家人。

喧囂浮躁的汴京城,也需要這種傳播正能量的人。

隨著百姓越來越有錢,享樂主義盛行。

需要有人敲打敲打他們。

需要有人傳播一些關于“惜時、努力、較勁、自我救贖”的思想學說。

眨眼間。

便到了十一月中旬。

汴京城越來越熱鬧,涌入的外地人越來越多。

除了年節臨近。

最主要的原因是:大考將至。

本屆科舉省試將在年后二月份舉行。

各地州府獲得省試資格的舉子,以及想要感受一番汴京學術氛圍的書生都來到了汴京城。

雖因三舍法,此次科舉考試的錄取人數減少了一些。

但科舉考試仍是全宋讀書人的最大盛事。

再加上首次施行“廢棄詩賦,只考策論”的形式,引得無數人關注。

所謂策論。

即對朝廷存在的各種政事問題進行論說,撰寫出文章對策。

內容方向涵蓋:刑賞、賦斂、科舉、黜陟、水利、商貿、兵制、史論等一系列主題。

往昔。

那些只會死讀書的文人,或許還有可能博得一個功名。

但科考改革后。

那些只會吟詩作賦的腐儒,注定名落孫山。

簡而言之。

省試去除貼經、墨義、詩賦后,將會變得越來越難。

且閉門讀書不行。

不但要涉獵甚廣,還要知曉當下朝堂面臨的最大問題與施行的各項新策。

基于此。

汴京城的書商們印制了大量變法良策的注解文章與歷朝歷代優秀的策論。

其中,賣得最好的。

除了范仲淹、蘇良、王安石等變法司官員的的文章注解。

便是西漢賈誼、唐朝柳宗元和當代蘇洵蘇老泉的文章。

賈誼的《過秦論》、柳宗元的《封建論》,蘇洵的《六國論》,儼然可作為策論文章的模板去研究。

同樣的。

汴京城那些酒樓茶館、旅店客棧的掌柜也甚是精明。

在店鋪內設辯臺。

邀請諸多儒士辯論時事,猜測此次考題的內容。

一時間。

這樣的店鋪,門庭若市,考生紛紛往之。

商人數日所賺,可抵足月。

汴京城頓時掀起了一場論辯之風。

就連大相國寺的門口、國子監的墻下、桑家瓦子的勾欄里,都設有辯臺,供讀書人辯論政事。

有人猜測。

此次科舉的時務策,一定有一道涉及軍事。

因為今年發生的最重大事件是樞密使狄青平定了儂智高之亂,以及變法司頒行了《興武策》。

也有人覺得。

全宋變法歷經四年,田賦商貿之法的改革已經趨于穩定。

必然會以此為題,令考生總結經驗,分析利弊。

有人認為是黃河水患,有人認為是西北的黨項之亂,有人認為是東邊的海上貿易……

汴京街頭,小報滿天飛,說什么的都有。

文人辯論。

最歡喜的其實是汴京城周邊的底層百姓。

這幾日。

只要不懶,即使在汴京街頭賣個熱梨水,一日所賺都能比得上往昔十日。

此等氛圍。

趙禎與士大夫官員們都是喜歡的。

大宋施行全宋變法以來。

保持的最好習慣就是:允許全民議論國事,提倡全民獻言獻策。

正所謂高手在民間,書生們的討論還是非常有用的。

變法司每日都要購買大量小報,取其精華,嘗試著揉進接下來的變法改革中。

十一月二十三日,午后。

垂拱殿。

國子監監丞丁度一臉笑容。

他朝著趙禎匯報道:“官家,或許是受《興武策》的影響,武人地位提升,使得文人們有了危機感,這一屆考生尤為上進,每個人都有著一股為國出謀劃策的狂熱勁頭!”

“每日近乎子時,汴京街頭還能聽到書生舉子們的論辯之聲,此等場景,實乃我大宋步入盛世之吉兆。”

“不過……也有偏遠地方的舉子反應,他們對朝堂政事、全宋變法策略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如開封府考生,他們希望能有官員普及更多的信息,使得考試公正,每個人也能更好地發揮出才能。”

趙禎點了點頭。

“確實,那些偏遠地區的考生,消息較為閉塞,是有些吃虧,你可有良策?”

丁度拱手道:“臣建議,選派數名官員走上街頭與考生們共辯政事。”

“此舉,一方面能讓天下文人看出朝廷雖然重武但亦不會輕文;另一方面,此屆科舉畢竟與往昔不同,令官員們多講一些政事消息,也有利于考生發揮,沒準兒這一屆能出現多篇優秀的變法之策呢!”

“可行,可行!”趙禎笑著道,“你心中可有人選?”

“臣建議選一些進士榜靠前、且通曉變法之策的年輕官員。”

“臣舉薦監察御史韓絳、三司鹽鐵判官王安石、館閣勘校司馬光和翰林待讀學士馮京。”

這四人,參加科舉時,名次皆佳。

韓絳為慶歷二年進士榜第三名,王安石為慶歷二年進士榜第四名,司馬光為寶元元年進士榜第六名,馮京更是三元及第、皇祐元年的狀元。

他們四人下場。

僅憑科舉名次,便無人不服氣。

趙禎聽到這個名單,笑問道:“為何沒有蘇景明?你是嫌棄他為進士榜第十二名,名次有些靠后了?”

丁度無奈一笑。

“官家,您是知道的,若是蘇景明下民間辯論,估計就沒人看另外四人了!”

“他的光芒太盛,且他對變法的理解甚是超前,腦子轉得太快,絕大多數考生可能都無法很快領悟他的想法。”

在丁度眼里。

韓絳、王安石、司馬光、馮京四人與蘇良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有道理,那就這樣做吧!”趙禎點了點頭。

十一月二十四日。

韓絳、王安石、司馬光、馮京四人下場,出現在民間街頭的辯臺之上。

這四人與眾書生士子辯論,完全是降維打擊。

韓絳擅于理辯,話語嚴謹,如翩翩君子。

王安石精于舉例,變法期間的各種數據分析,如數家珍。

司馬光更善于以史為鏡,從史書中分析當朝法策之利弊。

馮京則是知之甚廣,從農田水利到兵制商貿,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這四人。

簡直就是行走的書櫥,還是容量特別大的那種。

不到兩日。

他們就讓汴京城的論辯氛圍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尤其是王安石。

精力旺盛,邏輯清晰,對各種數據了然于心。

一人能與五人同時辯。

還能說的對方啞口無言,甚至直接讓其淚崩當場。

四人下場論辯三日后。

有考生舉子感覺受益匪淺,所獲頗豐。

也有考生舉子覺得自己與這四人差距甚大,本來自信滿滿,但辯論完畢后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登榜的可能。

沒多久,書生們便不再自取其辱。

辯臺變成了四人答疑解惑的大講臺。

韓絳、王安石、司馬光、馮京四人也意識到太過較真,打擊了一些考生的自信心。

他們甚至聽說。

一些覺得自己無緣登榜的考生,已經開始找差遣了。

比如:寫話本、算命、說書。

這些都屬于未曾及第舉子再就業的熱門差遣。

四人想了想,最后決定從軍事、賦稅、商貿、刑賞四大方面,各自寫了一篇策論。

意在讓考生們有一個參考。

考生們皆是大喜,誰都愿踩在前輩的肩膀上做事。

而這時。

汴京城的商人在考生身上嗅到了商機。

他們雇傭一批老儒生。

將韓絳四人的策略及寫作風格詳細分析了一遍,然后整理出了一套撰寫策論的法則。

所謂法則,其實就是高仿。

比如若學習王安石,就從王安石的遣詞造句學起,重于說理舉例;若學習司馬光,就從史事入手,著重從前人的事跡上推斷……

但不得不說。

這樣模仿出的策略,還挺飽滿。

一時間諸多考生都在臨摹四人撰寫策論的風格。

緊接著。

有不良商人開始跟風了。

價值九百九十九文的王夫子私教課,不中進士便退錢的孫大儒二十講,七天七夜全程輔導的策論寫作沖刺法……

諸如此類,層出不窮。

甚至還有人稱,只要三十貫,便能將一些考生培養成王安石風格,司馬光風格,馮京風格或韓絳風格。

此類課程,全都是騙錢割韭菜。

但有些錢多人傻的考生就是深信不疑,覺得自己能在短時間內換一種風格。

一時間。

汴京城內涌現出了一批潭州小安石、襄州小司馬、壽州韓絳、楚州馮京之類的人物。

他們寫得確實有模有樣,但可惜,只有表而無里。

隨后。

唐州小景明、秦州歐陽修、應天府范仲淹等高仿風格也都涌現了出來。

這讓本就熱鬧的汴京城變得更加熱鬧。

包拯忙著抓割韭菜的奸商,丁度一天罵八遍那些上當的考生。

兩人忙得是連吃飯都顧不上。

蘇良得知這些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

世間之事,千奇百怪。

一些情況永遠都處于失控中。

七歲的孩子都知,天下無速成之法。

那些有能力高中進士的人一定還會高中進士,那些落榜者即使學蘇良學得再像,也只是徒有其表,該落榜還是會落榜。

十一月二十八日,午后。

兩府三司的相公、臺諫主官、蘇良這個從七品的左正言,聚在一起。

討論此次科舉的主考官人選。

“官家,臣以為,除了歐陽永叔,便再無二選。”

“臣反對。天下考生太熟悉歐陽學士的出題風格了,一定會順其意而寫,使得一些取巧的考生占了便宜。”

“臣舉薦張副相。”文彥博抬高了聲音。

一旁,三司使王堯臣立即站了出來。

“臣反對。張副相若知貢舉,必然側重賦稅,即使劍走偏鋒,考生們也會誤以為會重點考賦稅,而導致一些人因判斷失誤而落榜!”

在當朝,知貢舉之人的風格,便意味著試卷題目的風格。

而今沒有了千篇一律的墨義、貼經和詩賦,試卷內容的個人風格會更加明顯。

緊接著。

富弼、吳育、丁度、王堯臣等人的名字都被念了一遍,就連蘇良都被提出來了。

但大家皆有反對的理由。

反對蘇良的理由是,蘇良當下的官職太低。

這時,蘇良站了出來。

“官家,臣以為,大家舉薦的都不妥,熟臉太多,很容易誘導考生們去猜題,不如選個生面孔!”

本屆首次專考策論,再加上汴京街頭一堆“高仿人”,尋一個生面孔無疑是最好的。

但是官職不低,能知貢舉,且沒有明顯特點的官員,少之又少。

“蘇卿,你可有舉薦之人?”

蘇良微微拱手,道:“臣舉薦知制誥劉敞。”

聽到這個名字,趙禎和眾相公的眼睛都亮了。

劉敞通六經百氏、古今傳記、天文地理、卜醫數術、浮圖老莊之說,還會《春秋》。

乃是朝廷有名的全才。

各個方向都是良而不優,以學識全面著稱,歐陽修都笑稱他為:劉全面。

他若知貢舉,估計考生們都要傻眼。

因為根本猜不出策論主題到底會側重哪個方向,很有可能會很全面。

全面二字,對廣大考生而言,完全是噩夢。

“可行,可行。既然咱們有心降低科舉取士的名額,這一次就不妨舉辦一次史上最難的科舉!”

“宣布主考官后,省試和殿試的具體細節和方向,這一次就不再列舉了,能在此等條件下展現出與眾不同的考生,才是真人才!”趙禎一錘定音地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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