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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0章:君臣不合,請找蘇良;久晴不雨,趙禎祈雨!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上官不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上官不水 | 我在大宋做臺諫官 


大慶殿內。

官員們都是一臉懵。

官家留下一句“朕主意已定”,然后甩袖離去。

群臣都知這是氣話,不由得紛紛看向兩府相公,想知接下來到底是要繼續等還是散朝。

首相文彥博一臉無奈。

歐陽修、唐介、包拯、王堯臣四人依舊是一臉正氣,若官家執意籌建重騎兵,四人定然還會上奏反對。

當下,除非令雙方都有臺階下,不然很難平復這場矛盾。

文彥博朝著偏殿望了一眼,發現一名小黃門站在拐角處朝其點了點頭。

他立即會意。

這說明官家還未曾離開,等著群臣給他一個合適的臺階。

此事當下還未傳出大慶殿。

若傳出大慶殿,那恐怕又要成為民間風傳的一樁朝堂鬧劇了。

趙禎顯然也不想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文彥博走到最前方,待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先待在原地,莫大聲喧嘩。

群臣皆會意。

而后,文彥博看向蘇良,道:“景明,要不你去找官家說一說?”

整個大殿內,最討趙禎喜歡的官員便是蘇良,且蘇良總是能想出一些令人意料之外的好主意。

蘇良想了想后,微微點頭。

一旁,王堯臣聽到此話,一把抓住蘇良的衣袖,道:“景明,切記,理大于天!”

歐陽修、唐介、包拯三人聽到此話,也都跟著附和道:“理大于天!”

文彥博一巴掌打掉王堯臣的手臂,并瞪了四人一眼。

當下的朝堂,貪官奸臣倒是少了。

但執拗的一根筋官員卻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這樣的官員,確實能干,但有時那股較真勁,也能將人氣個半死。

不遠處。

夏竦望著蘇良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覺得蘇良此去若是順著官家,則是他得利;若逆著官家,便是去找罵。

約一刻鐘后。

蘇良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

就在文彥博準備開口問蘇良結果如何時,不遠處傳來一名小黃門尖細的聲音:“廷議繼續!”

眾臣皆是又驚又喜。

蘇良一下子便能將官家勸回來,這是大家都未曾想到的。

他們本以為蘇良會去談一談條件,然后再回來與群臣商量是否能答應官家的要求。

哪曾想官家直接就回來了。

群臣紛紛站回原位。

然后,便見趙禎面帶微笑地走到御座前方。

趙禎環顧下方,干咳一聲,然后高聲道:“剛才,是朕有些氣急,實不該甩袖而去,以后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眾臣都有些懵,皆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蘇良。

他們想不明白蘇良到底說了什么,竟能讓向來好面子的官家回來便致歉。

趙禎接著說道:“朕細細思索后,覺得當下籌建一支萬人重騎兵確實太耗國力,但重騎兵又不可沒有,朕打算結合剛才范相提出的建議,先成立一隊五百人的重騎兵,待國力允許之時,再視情況增加,眾卿以為如何?”

文彥博迅速出列,高聲道:“臣無異議!”

夏竦看向蘇良,皺起眉頭。

他想不通蘇良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在短短一刻鐘內,不但能使得官家心甘情愿地道歉,而且還能令其一下子就妥協了。

這種能力,比張貴妃的枕邊風都要厲害。

此刻的夏竦,并不敢再強硬堅持。

若將官家再氣得甩袖離去,那便是他的過錯了。

并且,當下官家還是站在他這邊的,并未放棄籌建重騎兵。

只要此策未被廢棄,他便有大功。

文彥博轉臉看向后面的王堯臣、歐陽修、唐介、包拯四人。

意思很明顯。

官家都將一萬重騎兵降為了五百人,你們若再執拗,那就是過于頑固了!

三司使王堯臣大步走出,拱手道:“官家,臣無異議,剛才是臣心急口快,御前不敬,望官家懲罰!”

一旁,歐陽修、唐介、包拯三人也同時拱手,道:“臣無異議,臣在御前不敬,望官家懲罰!”

緊接著,群臣盡皆拱手,道:“臣無異議!”

官家已經給了臺階。

誰再不識趣,那就真的是太不通人情了。

趙禎點了點頭。

“廷議政事,朕與眾卿都難免有脾氣,但凡是為了國事,爭吵兩句,并無大礙。不過,自即日起,朕保證不會再甩袖而去,但眾卿也絕不可張口便請辭!”

“臣遵命!”

眾臣齊齊拱手,心中對官家的尊崇又增加了幾分。

這份心胸氣度,實乃圣君所為。

“那……今日便議到這里吧,散朝!”趙禎說罷,便離開了大慶殿。

官員們紛紛散去。

待出了大慶殿,文彥博、張方平、吳育等相公都來到蘇良面前,道:“景明,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蘇良微微一笑,道:“保密!”

保留一定的神秘感,才能讓自己在朝堂擁有更多話語權。

蘇良知曉作為臺諫官要耿直。

但更知曉,要想在朝堂地位穩固,必須要讓別人看不透自己。

如此一來,別人才不敢輕易招惹他,才能夠減少更多麻煩。

群臣雖沒打聽到蘇良勸諫的內容,卻明白了一個道理:君臣不合,請找蘇良。

其實,蘇良的諫君內容并不復雜。

他只闡述了兩個事實。

其一,此事若交給百姓評判,絕對是趙禎輸理。

因為籌建一萬重騎兵,相當于再養二十多萬步兵,在當下確實是勞民傷財。

若三年無戰,民間絕對是罵聲如潮。

趙禎尤為在乎百姓對他的看法,也自知堅持此事的緣由是:私大于公,故而細想后,便不會再固執。

其二,此事之爭,認錯才是贏家。

認錯不但能得賢君之名,還能先培養五百重騎兵,而后緩緩圖之。

趙禎深知為君之道。

經過蘇良略加提醒后,自然知曉如何做才更有利于皇權穩固,更有利于大宋江山穩固。

蘇良能解決此事,源于他非常了解趙禎,不但了解他的性情,更了解他的處事邏輯。

三月十六日,天晴不雨。

三月十七日,天晴不雨。

三月十八日,天晴不雨。

田地干旱,麥苗缺水,旱情越來越嚴重。

若三月份一直不下雨。

整個京東路、河北路、開封府這一季的莊稼恐怕就要絕收了。

三司使王堯臣一臉絕望,不時望向天上耀眼的太陽,喃喃道:變法一年所得恐抵不上一場旱災所失,真是太難了!

開封府的百姓們開始使用各種方式求雨。

有請道士驅旱魃求雨,有尋巫師以舞求雨,有將蛇、蜥蜴、青蛙放在龍王廟或城隍廟求雨……

方式多種多樣。

與此同時,民間開始傳出一些流言。

其中傳播范圍最大,百姓相信最多的便是:此番旱情乃是全宋變法違背祖宗之言所致,故而上天給予警示,必須立即停止變法,不然災害可能更加嚴重。

在當下,這樣的傳言特別能令人信服。

不但百姓相信,讀書人、士大夫官員們,甚至當今的官家都相信。

因為“天人感應”的理論,已經深入人心。

皇帝違背天意,上天便降下天譴;若開創太平盛世,上天便會降下祥瑞。

諸如像地震、星變、水災、旱災、蝗災等。

皆為天譴。

皇帝除了要解決問題。

還要深刻反省,糾正為政得失,甚至寫罪己詔。

蘇良聽聞這些流言后,第一反應是先找到王安石,讓他盡量少說話。

若王安石再將那句“天變不足畏”講出來,恐怕就要真的要被貶出開封府了。

當下。

蘇良要普及“天災乃自然之象,與人事無關”,根本不可能。

三月二十日清晨,趙禎再次下詔。

將在三日后再次祈雨。

這已經是趙禎本月來第三次祈雨,若再不下雨,那他恐怕就要真的寫罪己詔了。

甚至變法進程都會受到重大影響。

旱情。

對江山社稷的破壞性實在太大了。

當年,宋太宗執政之時。

開封府曾受到旱災與蝗災的雙重破壞。

太宗皇帝多次祈雨而不得,最后惱怒之下,寫了一封詔書給首相呂蒙正。

“天譴如是,蓋朕不德之所致也,卿等當于文德殿前筑一臺,朕將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譴。”

意思是:天譴降臨,是朕失德,若三日后還不下雨,伱們就把朕焚之祭天。

此手詔下達后,翌日而雨,蝗盡死。

蘇良懷疑這是一場作秀。

定是司天監先探查出有雨,然后太宗皇帝才去祈雨,以此證明皇權天授。

太宗皇帝無疑是證明成功了。

但今時,司天監好像有些不準了,趙禎祈雨兩次,都是滴雨未落。

這時。

蘇良突然想到,百家學院有一奇人,名為王處,尤為擅長觀察天文天象。

他不由得立即奔往百家學院。

當下必須盡快下一場雨,最好是趙禎祈求所得。

不然待民意沸騰,反對全宋變法者越來越多,便不好收場了。

當日午后,蘇良出現在百家學院中。

聽得監院來喚。

沈括立即帶著王處來到蘇良的面前。

王處,年約五十歲,曾經是個道士,而今腦后還掛著一條長長的辮子。

無妻無子無女。

他不似研究火器的玉陽子道長那般出塵,不屑于任何俗事。

他很低調。

白天負責研究漏刻,晚上便研究天象。

百家學院乃是因他研究制作漏刻的水平高超,才將其召為了夫子。

蘇良也是聽沈括說起了此人,也知曉百家學院有預測天象之人。

王處研究天象已逾十年。

他每日都會觀察云、風、星象,然后不斷總結,尋找共通之處。

蘇良有些焦急地問道:“王夫子,官家三日后便將再次祈雨,三日后可能降雨?”

王處想了想。

“還……還不確定,能否待我看看今日黃昏的晚霞后,再給答復。”

蘇良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后。

夕陽落下,天色漸黑。

蘇良在百家學院轉了兩圈,還與柳七先生閑聊了數句后,方才等到了觀云歸來的王處。

王處拿著他的小本本,道:“三日后,雖有雨云,但亦有疾風,可能只有不到三層的幾率落雨。”

蘇良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和他在司天監聽到的消息幾乎一致。

但司天監沒有辦法,官家不得不去祈雨,故而他們便挑選了一個最有可能的時候。

“那……那……可有降雨之法?”蘇良問道。

王處想了想,道:“《論衡》有云:雨之出山,或謂云載而行,云散水墜,名為雨矣。夫云則雨,雨則云矣。初出為云,云繁為雨。有雨云,便有降雨的可能,若要增加這種可能,有兩法可嘗試,但我也不敢保證!”

“哪兩種?”蘇良問道。

下不下雨影響著全宋變法的進行,無論行不行,蘇良都要試一試。

“其一,點火生雨,可燃大量草木于高地,以火沖雨云,或許有雨降落。”

“其二,在雨云之下,制造聲響,若有電閃雷鳴之聲,雨或可下。”

此話一出,蘇良朝著腦袋一拍,頓時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記憶。

“我明白了,點火生雨即是讓大火將林木灰燼的水汽帶到高空,待降溫后,形成對流,而后雨水便會落下,前提是天上有雨云,此種雨為對流雨。而你說的制造聲響,即是讓云團產生摩擦,待有了雷電,便容易落雨,是嗎?”

王處和沈括都一臉迷惘地望著蘇良。

“敢問何為對流?何為摩擦?”王處一臉不解。

蘇良頓時樂了,道:“我顧不得解釋太多了,待下了雨再向你們解釋。”

說罷,蘇良便轉身離去。

王處有些迷惘地望向沈括,道:“存中,你讀書多,你可知蘇監院所言可在何書中能找到?”

十九歲的沈括摸了摸腦袋,道:“王夫子,你可能對咱們這個監院不了解,他的腦袋就是一處書閣,且裝得都是奇書,和他聊天一定要拿著紙和筆,不然可能就錯過好玩意了!”

翌日,蘇良面圣。

請求趙禎在祈雨之前,先備上二十多個鑼鼓,待敲上數遍后,再進行求雨。

而在祈雨結束后,便在祈雨臺周圍焚燒干柴,以火祭天。

蘇良并未講這是什么原理,只稱是百家學院的夫子告訴他的,可增大降雨概率。

當下的趙禎已是病急亂投醫,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三月二十三日,近午時。

天色陰沉,鉛云浮動。

城郊,祈雨臺,

擂鼓聲,響徹云霄,打了足足一刻鐘后,趙禎方才上臺祈雨。

一番祈雨流程過后,蘇良命周圍人點燃了周邊的木柴。

一時間,火勢洶涌,直沖天際。

趙禎與蘇良守在不遠處,等待了一刻鐘,就在準備離去之時。

轟隆!

一道悶雷聲傳來。

趙禎不由得大喜:喃喃道:“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看來朕的誠意已打動上天!”

轟隆!轟隆!轟隆!

數道響雷過后,大雨滂沱。

雨滴如黃豆大小,噼里啪啦,砸在干涸的土地上。

蘇良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這場雨或許解決不了這次旱情,但卻能告知百姓,旱災與全宋變法無關。

這一刻。

趙禎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

這場雷陣雨下了小半個時辰后,漸漸停了下來。

雖不至于完全緩解旱情,但卻平復了許多人的焦慮,以及澆滅了很多流言。

三月二十五日。

又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大晴天。

汴京城的小報上,突然流傳出一個消息。

參知政事范仲淹在兩年前以個人之財,在老家蘇州建造了一座范氏義莊。

包括義莊一座、義田數千畝、義塾數個,可惠及所有族人。

此事一出,立即引發了百姓們的大討論。

羨慕,特別羨慕;傾佩,尤為傾佩。

此乃大善事也。

大宋的士大夫官員臨近致仕之時,往往都會在老家購置田產,頤享天年。

但他們的錢只會給家人,絕對不會給遠親和同族之人。

更不會像范仲淹這樣直接將錢做慈善,以義莊的形式幫助族人。

此范氏義莊,可慈幼、可養老、可賑窮、可恤貧,可寬疾……

雖然只是針對范氏族人及周邊鄉鄰。

但從當下的禮法來看,已經足夠偉大了。

且還開了做慈善的先例。

自唐后期,門閥士族制分崩離析后,民間宗法制度就成了主流。

換言之,下層管理,依靠更多的是家族、血緣和姻親。

范仲淹將仁善之舉傳遞全族,做到了推己及人、以國為家,此為儒家之禮。

為防鄉親、姻親、親戚陷于貧窘,用義莊糧米量行濟助,此為義。

為令范氏家族長存興旺,人才輩出,特設義學,此為孝。

傾盡私財,買義田外租,不分窮富貴賤,按需資助,實乃儒家仁愛精神的傳遞,此為仁。

禮義仁孝,范仲淹全做到了,然后卻沒有任何聲張。

此等精神怎能不令人欽佩!

一個義莊足以解決數百名貧困百姓的問題。

若大宋官員人人都學范仲淹,那將大大減輕朝廷的壓力。

聽聞此事后的官員,無一不盛贊范仲淹。

此舉乃是拿著大量的真金白銀做善事,誰想彈劾他沽名釣譽都尋不到借口。

這才是士大夫官員們應該去做的事情。

范仲淹不言此義舉,但百姓們卻會為其宣傳。

此事流傳到民間后,一些官員和一些大商人也紛紛效仿,籌備家族義莊。

這對大宋底層的穩定,大有裨益。

很快。

以唐介、歐陽修、蘇良為首的臺諫官便將此事寫成奏疏呈遞到了禁中,希望朝廷能在各個州府報紙上宣傳此等善舉。

當日,趙禎便應允了臺諫官們的請求。

并且執筆潑墨,欲贈范仲淹一副“范氏義莊”匾額。

趙禎剛寫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雷聲。

而后,天色漸暗,大雨傾盆。

這一次,雨勢甚猛,大有連綿不絕之勢。

趙禎望著墨跡未干的“范氏義莊”四個字,喃喃道:“此雨非朕求之,乃上天厚贈范希文也。”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覆蓋范圍及廣。

河北路和京東路也下得甚大,一下子便緩解了大宋北方的干旱。

百姓們知曉趙禎說了那句“此雨非朕求之,乃上天厚贈范希文也”后,直接將此話改編成了“官家送匾彰善舉,天降甘霖因范公”的評書。

一時在民間傳為美談。

這個世界,有人信神,有人信鬼,但所有人都相信:行善積德,上天必不會薄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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