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日也在想，雖然毒是她給張老漢下的，但謀害圣人這種殺頭的事情，她是不敢做的。”李慕慕道，“夫人說的不錯。”顧尚卿拉著李慕慕上了床，“張英子確實并不知道那藥是用來給圣人下毒之物。”
“張老漢同張英子搬到崇安后，便為她找先生，教她讀書和禮儀。”顧尚卿把事情說了一下，“只是張老漢和張英子卻不知，那自薦的于先生是突厥人，昭夏便是突厥安插在宮中的釘子。”
突厥當初借著議和的時機將三公主送入宮中，便是讓三公主同昭夏交換一下宮中的情報。
借著突厥尚在京城，突厥的三公主還未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時候，將昭夏給她的情報帶出宮中去，說與二皇子聽。
“因昭夏在宮中一直不起眼，刻意的降低自己在宮中的存在感，是以沒有人注意到過她與三公主的交集。”
“至于張英子，她只是得了那于先生給她的承諾。”顧尚卿道，“那位于先生承諾，只要她給張老漢下毒，借著給張老漢治病的借口來京中，自會有人來找她拿毒藥，屆時只要她將毒藥交出來，對方便會將解藥給她。”
“這跟太子殿下之前說的對上了。”李慕慕道。
李慕慕心說挺正常的事情，叫顧尚卿說的怎么就好像意有所指似的。
“是為夫的榮幸。”顧尚卿便給李慕慕邊按著肩膀邊道，將于先生如何說服了張英子給張老漢下毒，以及事成之后張英子能得的好處，同李慕慕道了。
原本張英子和張老漢的生活改善了，在崇安也算是富貴人家，能舒舒服服的過完這輩子了。
誰知現在竟鬧成這樣。
“為夫好些時日未歸，以前都會給夫人按摩肩膀的。”顧尚卿道，“難得今夜回來了，要不給你邊按邊說？”
“但又如何解釋張英子回不來，甚至還要被發配流放？”李慕慕道，“張英子這一去，怕是一輩子也不能回來了，總不能叫張老漢連女兒最后一面也見不到。”
當真是不可謂不蠢。
“那張老漢那邊，要如何說？”李慕慕道。
張英子的解藥，便是如此來的。
難道是因為顧尚卿多日未歸，搞得她人心黃黃了？
不過，之前只要顧尚卿回來，隔上幾日都會給她按一按肩頸的。
“確實，不過要說謀害圣人，她確實沒這個膽子。”顧尚卿道，“但為此就能給張老漢下毒，這心思也著實狠毒了。”
“是啊，張老漢年紀大了，這把年紀，便是日常用心將養溫補都還尚嫌不夠，又豈敢中毒？”李慕慕嘆口氣，“中毒之后元氣大傷，現在看著是恢復的不錯，可瞧著還是不如從前。就怕從此落下病根，影響日后。”
“說的是。”李慕慕嘆了口氣，“若是如此，萬一……再有人跟張英子說些什么。比如說你辦成了，我就能讓你回到崇安，繼續過從前的好日子。但代價仍然是要傷害張老漢，你說，張英子會做嗎？”
畢竟這也不能天天按。
“張英子此去再也回不來，你說若以張老漢對張英子的疼愛，他能自己在崇安享福，不管張英子，眼睜睜的看著張英子被流放吃苦嗎？”李慕慕道。
顧尚卿見狀，問道：“夫人最近可累？”
“最后確定她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并未有謀害圣人之心。”顧尚卿道，“只是她雖沒有此心，也是被人利用，但到底也是參與到其中了。再加上是給自己的親父下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大熙律例，是要仗50，刺面，而后流放。”
“還好。”李慕慕道。
李慕慕說的也是，“張老漢怕是要一路跟隨的。若路上有官兵敢欺負張英子，張老漢也能拼命。”
“我也在發愁這件事情。”顧尚卿皺眉，給李慕慕按摩完。
李慕慕轉身面對顧尚卿，聽顧尚卿說：“如今張老漢好不容易養好了一些，若與他說他的身體是因為張英子下毒，我也擔心張老漢會撐不住。”
“是啊。”顧尚卿道，“雖然張英子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但也怕她有所隱瞞，免不了給她用了刑。”
顧尚卿被李慕慕問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才道：“張英子應是能做得出來的。”
“若是這樣的話，就只說張英子在宮中犯了錯，牽扯進了謀害圣人的事件當中，不說張英子給張老漢下毒的事情，可行？”顧尚卿道。
顧尚卿日日練武，松筋動骨的反倒還好。
于是李慕慕干脆背對著顧尚卿坐著，“那勞煩夫君同我邊按邊說？”
李慕慕唏噓不已。
張老漢同張英子相依為命，可自此后便只有張老漢一人，太可憐了。
李慕慕肩頸有些酸，便轉了轉脖子。
倒是李慕慕，成日忙碌，又要伏案寫東西，肩膀后背總是容易酸痛。
李慕慕心道說得好好的，怎么話題突然岔到這上面了？
“她竟然就這么信了對方給她的承諾好處。”李慕慕不可思議的微微搖頭，“甚至好處都還沒見到，就先給張老漢下了毒。”
李慕慕雖不喜張英子，但卻喜歡老實忠厚的張老漢。
“就目前的觀察，張英子被張老漢寵的過于自私，為達目的連張老漢都能犧牲。”顧尚卿皺眉道，“雖說這次是那于先生說會給張英子解藥。可是還未上京，連跟誰聯絡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于先生說的是真是假，張英子就敢先給張老漢下了毒。”
“分明就是已經下定決心要犧牲張老漢了。”李慕慕接口道，“若是被騙，沒有解藥，那張英子便順勢留在京城。她沒了爹，咱家總不能不管她，對吧？”
“所以，若張老漢跟過去，不論是下毒還是別的什么方式，萬一又要犧牲張老漢，我擔心張英子依舊會如此做。”顧尚卿皺眉道，“這么說的話，還是得告訴張老漢真相才行，讓他防著些。”
“至于張老漢如何選擇，咱們雖不能干涉，但也不能明知張老漢可能會有危險而什么都不做。”顧尚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