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哦，沒事，這位寧……前輩，是我景仰的一位人物，一直心神往這，”
“我見燕兄豪氣沖天天，武功蓋世，定然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又如此見識廣博，想來有可能聽過這二人。”
謝簡收拾心神，敷衍道。
燕東方聞言一笑，也沒當回事，稍作停頓，便正色道：“謝兄，你一片俠義之心，趕來護送我二人，我與世子自然銘感五內，”
“但世子所牽扯之事，并非尋常，燕某還需與謝兄分說清楚，謝兄再慎作考慮。”
謝簡擺手道：“燕兄想多了，我早說過了，我本事低微，沒能力護住你們，”
“正好相反，我惹了個厲害的仇家，實在是害怕他找來，誰知道我這么幸運，遇上了燕兄你這么個武功蓋世的大俠，”
“所以，這才厚著臉追上來，是盼著燕兄你解了毒之后，能護我一護。”
燕東方失笑道：“謝兄說笑了，你的劍法，不在燕某之下，論神妙之處，更遠在燕某之上，如何要我這半廢之人來護？”
他只當謝簡是不愿落他面子而找的借口罷了。
謝簡汗顏，怎么說實話沒人信呢？
你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
于是說道：“燕兄不信？我其實只會些粗淺的把式，連如何煉氣都一竅不通，”
“不瞞燕兄，我這次尋過來，還有個目的，就是想請教燕兄，學那煉氣之法，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冒昧……”
燕東方擺手道：“謝兄不必多言，燕某明白。”
不是，你明白什么啊？
謝簡這幾句話可都是發自肺腑的大實話。
與燕、趙二人接觸的時間雖短，但對這兩人的為人，他既敬佩也喜歡，有心結交，所以也不想欺騙二人。
不過，即便他說實話，看樣子對方也不會信，好像是誤會了什么。
“謝兄，你救我與世子性命，區區煉氣之法，若謝兄愿學，燕某本當傾囊相授，只是……”
燕東方有些猶豫道：“燕某所學，都是家門秘傳，若無家中長輩允準，私相授受，實有不孝之嫌，燕某實不敢……”
謝簡聞言反而心中一喜，從懷里掏出那本搜刮來的秘籍道：“不必不必，不敢求取燕兄絕學，”
“我這里有一部秘籍，只是對煉氣之學一竅不通，實在無門而入，若是燕兄愿意，就為我講講這秘籍便好。”
燕東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是認真的，旋即接過秘籍，翻看了一眼。
然后微露詫異：“五行歸藏經？”
謝簡一喜：“燕兄認得此書？”
燕東方點頭道：“五行歸藏經，源自真君許遜《混元一炁歸藏真經》，是天下間最頂尖的絕學秘傳，燕某只是耳聞，卻不曾得見，”
“我曾聞，真君許遜所修《混元一炁歸藏真經》已非凡間之法，因其太過深奧難明，凡夫俗子難以參悟，與許真君一向稟承‘飛仙度人’的慈心不符，”
“便耗費心血，自其中悟出一部《五行歸藏經》，”
“以人體五臟互為五行，熬煉精血精氣，有返本歸元，反后天為先天，啟人身先天大寶藏之妙，”
“因此，才以‘五行歸藏’為名。”
“我看這經上所述，倒與傳聞中的‘五行歸藏’之理暗合，只是只得其水、火兩行之法，五行不全，可惜了。”
燕東方搖頭嘆息。
“原來如此……”
謝簡聽得出神，忍不住道：“這位真君許遜，不知是何許人？”
許遜這個名字，他還是有印象的。
傳說中的“四大天師”之一的原型嘛，所以他很好奇，這位究竟是不是那位。
燕東方聞言，比剛才看到秘籍還要驚訝，連趙君也忍不住用怪異的目光看向他。
“兄臺，你真的不知道許遜真君？”
“真的不知。”
謝簡現在就是實話實說，對方是信還是要中作腦補，他也不管那么多了。
“不瞞你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這江湖上的大人物也沒聽過多少，見識淺薄得很。”
趙君眨了眨眼睛，旋即笑道：“沒關系，我可以告訴你啊。”
“這天下間的高手雖多，但值得稱道的，卻也就是那么幾個，”
說著開始數起手指：“真君許遜，真人葛洪，至人謝安，天人孫恩，卿將謝琰，神尼凈檢，魔僧難陀，這七位，就是天下間最最頂尖的人物了，”
“可以說是已經超然于世外之人，與天上神仙無異，所以世人也將這七位稱為‘天上仙’。”
“這么厲害？”
其實謝簡聽到許遜、葛洪這兩位，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能名留青史的人，怎么可能簡單了？
趙君一副考考你的模樣笑道：“當然了，你知道‘天上仙’與我們凡人最大的區別是什么？”
謝簡很配合接道：“是什么？”
趙君一臉神往道：“就是這幾位，都能御風而行，踏云海、凌日月，山河大地盡在腳下，四海八荒，朝夕即至。”
謝簡好奇道：“是不是人若修行到了某種境界，就能擺脫桎梏，御風而行？”
燕東方接過話道：“不錯，修行之道，就如同登高眺景，實是一步一景，一步一重天。”
“到了‘天上仙’的境界，那當真是有登天之能了。”
“我燕某這般凡夫俗子，只能學些尋常拳腳劍術，于那真正的修行大道卻難以窺視，窮一生不可仰望此境。”
謝簡暗自嘀咕，你這還尋常拳腳劍術？還讓人活嗎？
燕東方看向他：“不過，謝兄得了這《五行歸藏經》殘篇，或許他日有機緣得全此經，修煉有成，便可去尋那許真君，求得真正的‘天上仙’之學。”
謝簡從趙君說的那幾位“天上仙”收回心神，笑道：“我倒是不想那么遠，燕兄若是愿意，就從頭教我如何？”
燕東方感慨笑道：“謝兄真是考慮周全，燕某多謝了。”
啥玩意兒？
他卻不知道，燕東西此刻仍然不信他不通修行，只當他是為了找個理由護送他們，又不至于讓他們心中有愧，才故意提出了所謂的“請教”。
好讓他們覺得兩不相欠。
也難怪燕東方會有這想法。
實在是謝簡那袖里一劍，太過神妙驚艷，甚至不像人間之學。
反倒有些像他所說的“天上仙”之學。
能使得出這樣的劍法的人，怎么可能不通修行之法？
其實不僅是燕東方不知道，連謝簡自己也只不過是隱隱約約有些發現。
他之所以能使出袖里青蛇，是因為呂祖隔世揮出的一劍，已在他神魂之烙下劍意、劍韻。
盡管他沒有半點修為、也沒有悟透劍意，只需一點一點地吸收劍意、劍韻，就能重現出一絲袖里青蛇的風采。
這對謝簡來說，就像是有著熟練度一樣，只需要反復觀看，就能一點點地提高熟練度，達到某個臨界點，就自動掌握了這項技能。
哪怕只能重現一絲風采，卻已經足夠驚艷、璀璨。
這一劍，損耗的只是他自身那一點薄弱的精氣神，并不需要什么修為。
燕東方哪里能想到世間還有人能這樣傳授劍法？
因為這本就是仙人所傳。
他已認定謝簡身懷絕學，為免辜負了謝簡“好意”，也不點破。
直接道：“好，謝兄若不怕此經外傳，我這便與你講解。”
“天下修行之道，多不勝數，如儒門養氣，道門煉丹，釋門鑄金身，其實殊途同歸，不外乎煉精、煉氣、煉神三者……”
燕東方雖然是順著謝簡的意思“演”下去，他也沒有半點敷衍。
果真是將謝簡當成了一個毫無根基的人來教，從頭開始講起。
這也正合了謝簡的意，要不然他還真有點麻爪。
“無論是養氣、煉丹、鑄金身，其實都不過是精、氣、神三者，先后側重不同、稱呼不同，”
“各家各派，雖有側重、先后，但無論哪家，第一步，都需先鑄煉根基，”
“所謂根基，其實就是‘精血’二字……”
“人身精血，有先天后天之別，先天自蘊，后天融水谷肉食之物，運于五臟而生，”
“鑄煉根基，就是強壯精血……”
燕東方說著，伸出手掌，目視掌心，不見動作，片刻間，就見他手上血管突起。
緊接著聽到一陣陣仿佛大河奔涌的聲音，他手上的血管也像是有東西在其中蠕動。
一股暖洋洋的氣息突然涌出，就見他掌心上升騰起一縷縷淡紅色的氣霧。
“精血一強，其氣自蘊，”
“到了這一步，根基便成了，這就是修行第一境，煉精化氣，也稱作：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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