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說你很閑，故專門做了這個。將兩根銅線都放入水中，以試管罩住，用力搖手柄，就能在試管里收集到兩種不同的氣體元素。這是試驗筆記，你照著做，有了收獲別忘了把過程和結論寫成教案。”
對于用刑具迫害一位很有追求的學者，洪濤半點內疚也沒有。老子花費重金又造實驗室又想辦法創造舒適的生活環境，不是讓你們來養老的，每一分鐘都不能閑著，乖乖的拉磨吧！
一邊拉還得一邊唱贊歌，從心里感謝揮舞著皮鞭的朕！沒轍，誰讓你的弱點被抓住了呢。還別抱怨，這樣的磨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能拉上是上輩子積了大德！
赫爾蒙特真沒抱怨，第二天就把實驗心得交了上來。但也沒滿足，除了兩種氣體之外他對銅線上產生的神秘力量更感興趣。
洪濤當然不會吝嗇，立馬又拿出一個筆記本，封面上只有一個大字，電！
在遇到赫爾蒙特之前，洪濤嘗試過很多次，打算把有關電的基礎知識傾囊而授，再耐心等待學生們將其發揚光大。可惜一個合適的人選也沒找到，不是天賦太低就是不感興趣。
這回終于看到點希望了，赫爾蒙特的天賦肯定不低，最主要的是他感興趣。能整天和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玩游戲，一玩十多年的主兒，只需把之前的毅力拿出三成就夠成為電學之父了。
赫爾蒙特也沒辜負這份期望，兩個月之后他就自己動手仿制出了第三架手搖交流發電機，并獲得了當年的皇家學院最高科研成果獎項，金魚鉤獎。
這下他的干勁兒更高了，而且有了名譽，肯來當助手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很快赫爾蒙特又有了第二個頭銜，物理系電學主任教授。
當電成為一門學問，有諸多人去日以繼夜的琢磨，神秘的面紗也就一層層被揭開了。在電解水的實驗過程中，人們頭一次見到鐵棒被鍍上一層銅，純度極高的銅。
于是有的學生開始研究能不能利用電給鋼鐵大規模鍍銅，這個技術可以用于造船產業，防止船上的鋼鐵零部件生銹。
緊接著他們又發現了不同金屬之間的電位差，順著這個思路，很快就把最初級的電池搞了出來。就是模樣有點丑，個頭也有點大。
兩個半人多高的玻璃桶里面裝滿了稀硫酸溶液，一個桶里放著很多被毛氈隔開的銅片，一個桶里放著很多被毛氈隔開的鋅片，然后就有電流產生了。
洪濤在這個過程中完全沒有參與，只是默默的看著試驗筆記，然后在心中估算將電用于實際生活生產的時間，以及需要的相關配套。
比如衡量電的單位體系，別看只是幾個單詞，沒有這玩意就沒法將電量化。還有測量電的設備，光有量化無法直觀看到也是白搭。
至于說電學系該順著什么樣的路走下去，什么時候才會想到用電照明，洪濤就不打算干涉了。很多學科都是有分支的，后世里的發展道路不過是其中的幾條，不一定全都嘗試過，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眼下的大明帝國并不急需電力來領先世界，索性就讓他們天馬行空自由自在的去琢磨，說不定就能走出一條全新的發展道路，新的連自己都沒見過。到那時自己就不僅僅是歷史的抄襲者了，而是創造者。
現在皇家學院里就有發電機的具體應用，兩臺水力發電機，每天所產生的電量全部用于實驗。
為啥不搞風力發電呢？其實最開始赫爾蒙特試過，但失敗了。不是發電機不好用，也不是扇葉難做，而是風力不夠。
京城以南是大平原，還有郁郁蔥蔥的樹林，整個皇家學院都被包裹其中，除了在春季和冬季風力相對大一點，平時基本不刮大風。
反倒是水比較多，其中一條河從皇家學院橫穿，河邊還有其它系建造的水車。只需在河邊建個小分水壩，裝上一架水車，就可以日夜不停帶著發電機工作了。
奧蘭治親王一行人在皇家學院里溜溜轉了一整天，吃了兩頓食堂，天色見黑之后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很多東西并看不太懂，比如醫學實驗室里的顯微鏡，用它居然可以看到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子，還是人類生病的罪魁禍首。
還有電這個玩意，它能讓清水瞬間冒泡冒煙，還可以產生兩種叫做氣體的玩意，把燃燒的木條湊近馬上爆燃起來。
可電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又是從何而來的呢？赫爾蒙特也講不清，甚至不知道試管里的所謂氣體是什么，這就很難令人信服了。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能看懂的，并且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比如蒸汽機！
一堆鋼鐵做的東西，在填入煤炭之后居然可以自己動。動就動吧，力道還特別大，能把地下幾十米深的井水源源不斷提到四層教學樓上去，以前這個工作是由四頭牛兩兩一組來完成的。
不用明白原理，只需簡單對比就可以得出一個很驚人的結論。這臺比床大不了多少的蒸汽機，至少可以代替兩頭牛健壯黃牛的工作量。
牛需要吃草吃料，還得輪流休息。蒸汽機則不用，只需往里面塞煤炭，定期灌入清水，它就吭哧吭哧的冒著白煙開始干活了，不管有沒有人指揮都不會偷懶。
很顯然，蒸汽機不光能代替牛汲水，還能做更多活兒。前兩天在通州府參觀的機械廠就很壯觀了，巨大的鍛錘上下翻飛，揉面團一般把鐵錠砸成細棍，放到車床上削磨，再用鉆床一頓鉆，一根槍管就完工了。
無論外觀還是內壁都筆直溜滑，怪不得大明帝國這些年一直在向俄羅斯提供火槍，質量好價格還便宜，合算是這么生產出來的。
現在就不能說質優價廉了，要改成質優價高。如果敞開賣的話，歐洲所有的火槍工廠都得倒閉，從質量到產量全被無情碾壓了。
要是把水輪換成蒸汽機，機械廠的產量恐怕還得再翻一番兒。水輪畢竟不好控制，還受水流制約，到了冬季枯水期有一半的水輪都得停轉。
可蒸汽機不用，想什么時候開就什么時候開，動力不夠還可以造更大的，日夜不停運轉。
而這家機械廠是大明帝國最老、最小的，已經很多年不進行大批量生產了，平時只用于新產品的試制和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