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麒點點頭，即刻寫圣旨。寫好旨意，他蓋上大印，交由內侍。
內侍捧下去，吩咐人傳令。圣旨傳到白世奉等人面前，時間已過去大半個月。屋外飄飄灑灑下起雪。
幾個人完全沒行禮的打算。
侍衛也不自討沒趣，念完圣旨請他們立即啟程。
一直在等圣旨，可算來了。白世奉一行人收拾收拾，立刻出發。
又過半月，他們抵達萬凝國都城。
一行人被安排在宮外休息一晚，次日梳洗沐浴進宮。
赫連麒威嚴坐在龍椅上，赫連崢站在一邊。白世奉三人拱手行禮，給足面子。
“幾位入我國賣糧，解我國之危，實乃大善。”赫連崢開口，“不知你們能提供多少糧，我國欲長期購買。價錢好商量，請三位盡管說條件。若能辦到，我國全力而為。”
白世奉笑笑：“不難辦。想讓我們長期供糧，只有一個條件。成為我朝附屬國。”
“什么？！”赫連麒同赫連崢大驚。
他們想過對方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如此大胃口。
赫連崢皺眉道：“貴國皇帝甚有野心。煩請三位換個條件，哪怕割讓幾座城池……”
“城池？”嚴覓雙手環胸，“城池我們能自己打。你們割不割讓不重要。我國的糧食有目共睹，你們不要，有的是人要。附屬國而已，對你們很是優待。”
“攝政王與皇上不用著急下結論。”嚴縝自信笑道，“不如等一等，明年再看。只是明年可不是這個價。開年，我朝將繼續進攻晟國。才吞他們三座城池哪夠啊。”
三座城池？！赫連麒和赫連崢內心震驚。之前收到消息，晟國丟失三座城池，始終未收回。
不僅未收回，還被敵人建設、革新。從三座城池傳來的消息，無一不說好。
冬天能種糧食，百姓可吃飽穿暖。無戰亂，無爭斗。美好的宛如夢境。
一個人說好，他們將信將疑。
兩個人說好，他們向往。當越來越多的人說好，他們起了疑心。派出去偵查的人莫不是被收買了？
統一口徑，毫無別的說法。
那般不真實。
如今那個神秘國家的人就在眼前。赫連麒和赫連崢不得不信。他們定能拿出糧食，拿出很多很多糧食。
轉念一想，一面霸占晟國城池，一面派人深入本國。圖謀甚大。
“我朝陛下仁善，不忍戰火連天。”白世奉直視赫連崢，“派我們來說服貴國。攝政王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如何抉擇。我們不急，靜等你們的答復。就此告辭。”
三人一起轉身離去。赫連麒和赫連崢臉色陰沉，說不出話來。
附屬國？
怎么可能！
皇帝沒給答復。白世奉一行樂得清閑，目的達成不用再賣糧食。
他們每天待在府里吃吃喝喝，兩耳不聞窗外事。沒他們賣糧，百姓叫苦連連。眼看糧食越來越少，心焦得很。
皇宮，御書房。
赫連麒提筆卻不知寫什么：“皇叔，百姓能撐過這個冬天嗎？”
“難說。”赫連崢望向外面，“捱過冬天并非結束。還要餓著肚子耕種，等待糧食發芽、成長、成熟。皇宮儲存的糧食對全國百姓來說，杯水車薪。麒兒，我們不能耗。”
因為耗不起。
必須盡快給答復，運來糧食解百姓之危。附屬國……若為百姓……
似乎老天也在逼他們。接連大雪，氣溫持續低迷，道路堵塞。第一批凍餓而死的百姓出現，多為老人。
奏折上清楚書寫死亡人數，赫連麒雙手顫抖，落下一滴淚。
“皇叔。”他頹廢坐下，“其實附屬國也挺好。至少百姓能活下來……”
“好。”赫連崢派侍衛去請白世奉等人。對方閉門不見，三催四請不愿露面。
與此同時，雪災大爆發。無數房屋被壓垮，凍死的，餓死的，摔死的……
死亡人數日漸增高。派出士兵掃雪救災沒用，雪還在不停下，不停下。
這個冬天好似漫長無邊。
侍衛傳來消息，白世奉等人依舊拒絕接見，說是皇帝自己的選擇。
赫連麒和赫連崢懂了，對方想讓他們痛，讓他們知道當初的選擇有多錯。百姓的性命，是給他們無情的教訓。
赫連麒和赫連崢動身，在大雪紛飛中跪在白世奉一行人的院落前。
請求面見。
寒意刺骨，冷得手指僵住。
大門終于打開，姜依筠和姜云萱請他們進屋詳談。
在侍衛攙扶下，赫連麒與赫連崢慢慢起身，走進院子。
廳堂里。
白世奉等人圍著桌子吃火鍋，熱氣騰騰。嚴覓看到他們，夾起肉片炫進嘴里：“第二次談判，說說你們的訴求。”
家丁搬來椅子，赫連麒與赫連崢坐在下首。
赫連麒握緊拳頭，張嘴想說話。
赫連崢按住他的手開口：“我們需要糧食。無論什么條件我們都答應。你們只管說。”
“成為附屬國是之前的價錢。”白世奉抬眼望赫連崢，“如今嘛。想要我們出手，除非你們歸順。從此再無萬凝國，只有我國云鴻王朝的城池。兩位是否答應？”
“只要我們答應，你們就能運來糧食？”赫連崢直直盯著白世奉，“馬上就有？”
“馬上就有。”白世奉放下碗，指天起誓，“你們應下條件，我們立即放糧。”
嚴覓插話：“不僅如此。還會派人幫忙救災。畢竟一國同胞，感情當然不一樣。”
“好。我們答應。”攝政王抬手，“擊掌為約。不得反悔。”
白世奉拿帕子擦擦嘴，走過去與赫連崢擊掌：“三掌之約，不可反悔。”
干脆利落擊完三掌，他轉頭道：“別吃了，干活。嚴覓去召集人手，嚴縝放糧。”
“吃完這一口，這一口。”嚴覓狂往嘴里塞肉，“不能浪費啊。”
“浪費不了，給你養的寵物吃。”嚴縝直接把嚴覓拖走。
拿下荊城后，嚴覓看上花豹，弄來一只當寵物。吃住在一起，別提感情多好。出發前，他千萬個不舍，非把愛寵帶上。
嚴縝和嚴覓各自去忙。
白世奉隨赫連麒和赫連崢走出院子，猛然一陣寒風吹過。
別說，還真冷。白世奉轉頭問：“都城最中央的位置在哪？帶我去吧。”
赫連崢點頭，帶路。一路來到一條街道，店鋪大門緊閉，并無人跡。
這么冷的天，誰愿意出門。前方有座五層高樓，屋頂嵌一顆珠子。白世奉看那個不錯，瞬間張開翅膀飛上去。
赫連崢等人無比吃驚，看見他停在半空。白世奉摳掉屋頂的珠子，砸一拳使頂凹下去。
掏出寶珠，他將其小心翼翼放好。片刻后，從寶珠內里散出防護，不斷朝外延伸。
高樓、街道、房屋、城墻……
很快，防護籠罩整座城池。氣溫回暖，冷意消散。
白世奉輕飄飄落下地面，收起翅膀。赫連崢有話想問，又不知怎么問。
“對了。萬凝國歸順，我即刻上報。”白世奉轉頭道，“不日陛下駕臨，好生伺候。”
陛下駕臨？赫連崢應下。
很難想象統領這群人的陛下是個什么樣的存在。應當小心翼翼伺候，以免招惹禍端。白世奉一行人分頭行動，在每個城池放下恒溫的寶珠。
士兵們掃雪，清理道路。嚴縝帶人放糧，萬凝國歸順，自然該有點福利。
之后可不會再有免費的糧食。百姓們慢慢緩過來，修建被壓塌的房屋。
商鋪漸漸開起來，城里熱鬧許多。借著這陣風，大肆換貨幣。銅錢一比一兌換，百姓沒有什么不樂意。
街上開了許多糧食鋪，有許多不一樣的吃食。年前，整座城池熱鬧非凡。
皇宮，大殿。
空間門打開，白世奉領眾人跪下：“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只黑色的爪子邁出來，而后是顆豹頭。朱青鴻側坐在黑豹背上，一身紅裙美艷不可方物。
朱青鴻讓他們平身，走到龍椅坐下。黑豹慵懶趴在一旁，時不時舔舔爪子。
“你二人便是萬凝國的皇帝和攝政王？”朱青鴻俯視他倆，“抬起頭來。”
赫連麒和赫連崢抬頭，不曾想陛下是位貌美女子。沒有想象中兇神惡煞，反而唇角帶笑。也非以為的壓迫感十足，舉止言談皆很輕松。
朱青鴻頷首：“正好缺個工部侍郎。”
白世奉等人心頭一震，直接給工部侍郎的位子？他們認為，給的有點高。
“赫連崢，任命為工部侍郎。”朱青鴻眉眼帶笑，“城中樓閣精美，想來不缺能工巧匠。我國建設，需要你一份力。至于赫連麒，你還小，先去學堂讀書吧。”
“是。”赫連麒心里不是很高興。
他天賦異稟，年紀雖小，所學已超過很多大人。
赫連崢想解釋，被白世奉打斷：“陛下，開年進攻晟國。萬凝國可從側面響應。”
嚴覓瞥向白世奉。不管萬凝國有沒有動作，晟國必亡。一場注定勝利的戰爭，為何拉人入伙？
嚴縝挑眉，何時變這般好心？
居然給萬凝國功績。不過坐工部侍郎的位子，確實需要。
“允。”朱青鴻應了，“無須全部士兵出動。派幾隊人足夠，攔截晟國的后路。”
赫連崢領命。
朱青鴻對萬凝國的建筑很感興趣，帶黑豹去城里逛一逛。
城中不少高樓，或三層四層，五層的樓在中央。
雕梁畫棟，精美繁復。
與其說樓，更像件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