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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時間換空間,還是空間換時間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14日  作者:浙東匹夫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浙東匹夫 | 舍弟諸葛亮 


“痛快!全靠元直奇策妙算,短短數日內,悄悄趕造火筏,瞞過了孫權、程普,方才有今日奇功!”

程普敗退之后,張飛和魏延順利在程普放棄的水寨內會師。兩人面目都有些煙火熏黑,但神色都是亢奮無比,一見面就把臂言歡,爽朗大笑。

言語之間,都先把徐庶的妙策夸了個遍,不吝任何溢美之詞。然后二將才開始商業互吹,訴說各自執行層面的亮點、水陸戰各自打得有多好。

他們率領的將士,則忙著撲滅余火,接收水寨。把程普來不及運走的軍需物資盤點出來,其余能廢物利用的建材、木料、廢棄的軍械,也都要清理。

這也是沒辦法的,大戰之后,士卒必然疲憊,接收戰利品的興奮也難以壓抑。張飛御下本就比較高壓,也要給士兵們釋放壓力的機會,一張一弛才不至于鬧出事來。

所以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張飛和魏延都在忙著打掃戰場、鞏固戰果,并沒能再有進取。

直到天色徹底大亮,大約是辰末巳初時分,水寨內才漸漸安定下來,張飛和魏延也勉強歇息緩夠了氣。

便在此時,下游忽有幾艘己方的戰船、向這座新奪取的水寨靠攏。巡哨斥候也發現了情況,便向張飛稟報。

張飛就拉著魏延一起出去看看,反正是自己人,倒不用擔心偷襲。

剛到碼頭上站定,來船已經停穩放下搭板,幾個水性好的水兵先上岸,隨后護著一個腰懸長劍的文士上岸,果然便是軍師徐庶。

“元直何以如此焦急?莫非是擔心我和文長不能取勝么?還要親臨前線探視戰況。這里還有余煙未曾散盡,元直可別熏著了。”

張飛大笑著迎上去,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一邊拉過他,向他展示水寨內的戰果。

一堆堆被繳獲的軍械、軍需排放在空地上,還有一群群被繳械了的投降俘虜,也都被看押、列隊,準備運回后方,看起來戰果頗豐。

徐庶倒也沒讓張飛掃興,先順著話頭夸了幾句戰果和收獲,然后才話鋒一轉,略顯憂慮地說:

“我在下游大營內,見這邊火勢漸熄,就知道右將軍必然是奪營成功了。但河面上戰船依然往來不休,眼下可不是慶功的時候,程普的殘部應該是棄寨突圍了吧。”

張飛聞言,這才和魏延相視一眼,各自眼神中的欣喜也稍稍黯淡了些。

張飛轉向徐庶,誠懇坦陳:“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吧,只要能一戰奪取水寨,就頗值得慶賀了。程普也是水戰名將,他想要棄寨突圍,一時也無法全殲。

但只要我軍奪寨成功,他就是無根之木,沒有容身之地了,有什么可擔心的?”

徐庶搖搖頭:“程普的殘余戰力自然不值得擔心,但敵軍如此慘敗,孫權多半會意識到上蔡的退路隨時有可能被斷,他們也無力久守了。若我是孫權,絕對會隨時考慮全軍撤退。將軍還是該提防孫權立刻逃跑才是。”

張飛聽到這兒,原本欣慰振奮的表情,也稍稍凝滯了一下,隨后就垮了下來。

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只是剛才大勝來得太快,他還沉浸在勝利后的喜悅之中,一時沒分出精力想到這些。

但只要徐庶提了出來,張飛還是立刻能領會的。

“多虧元直提醒,倒是我不曾預料到今夜會這般順利,竟沒想到立刻安排后續追擊的事。”張飛倒也從諫如流、知錯便改,立刻虛心認了,旋即轉向魏延吩咐道,

“文長,你留在此處,繼續占好水寨,控住河道。我且回東岸大營,隨時準備強攻城池——要是孫權撤軍了,城中人心惶恐,我就立刻強攻。”

正常情況下,強行攻城的傷亡、損失肯定小不了,該避免還是得避免。

但如果守城的敵軍剛剛被城外策應友軍的慘敗所打擊,人心惶惶。加上守軍有可能分批撤退的話,那么被留下負責守城的那部分人,心態肯定會崩。這時候再強攻,進攻方所需付出的代價就要小得多,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

而且這種事情,張飛是有經驗的——四年前,樊城之戰時,曹仁就是因為后路被斷,好不容易熬到寒冬臘月一個白河大雪封凍之夜,率部分軍隊突圍,然后讓重病走不了的郭嘉斷后、守城阻擊。

那一次,張飛就親自負責了追擊曹仁的任務,而二哥關羽負責了搶攻郭嘉死守的樊城。以郭嘉之能,在曹軍留守部隊士氣將潰之際,都撐不了多久。何況如今的孫權,豈能有郭嘉的水平?

真要是發生了類似的情況,孫權絕對會崩得比郭嘉更快。

而且再退一步講,孫權眼下還是上蔡周邊地區曹軍的主將。以他的身份之尊,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跟當年的曹仁一樣選擇突圍的,絕不會親自殿后。被他留下來的,或許只是凌統之流。

而凌統的威望、將才,比郭嘉就差得更遠了。

張飛本著亡羊補牢、猶未為晚的心態,很快組織了幾十艘船況還算好的戰船,立刻繞路回下游東岸,回到圍城大營之內,開始籌備強攻事宜,組織之前輪休的部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徐庶也跟著張飛,渡河回了東岸,幫著一起調度、查漏補缺不提。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前方也傳回了更多最新的戰況報告。

此后的一個時辰之內,魏延麾下的哨船,果然發現了程普水軍敗退后的后續行蹤,也發現有一批程普的船隊在撤到上蔡城西水門后,又出城往上游而去,高度疑似就是在撤走守軍。

這個消息自然被以最快的速度報到魏延這兒,魏延也第一時間跟張飛、徐庶共享。

張飛聽說后,頗為焦急,也不顧部隊還沒做好充分的攻城備戰,就要直接勒逼部下整隊列陣、出戰強攻。

然而,就在此時,上蔡城南門城樓方向,城上用吊籃放了幾個文官,縋城而出,打著談判的旗號,直奔張飛的圍城大營,表示了求見之意。

已經準備出營作戰的張飛部曲也不敢阻攔,一邊簡單搜了一下對方是否有攜帶武器,然后就一邊通報、一邊引著使者進入內營。

張飛聽說情況后,一時沒有想明白使者來意,但還是決定見一見,就讓剛好在旁的徐庶一起幫忙把把關。

“元直,正不知敵使來意,你隨我一同見見,以免有詐,如何?”

徐庶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然后使者就被帶了進來。

曹軍使者進入大帳后,對著張飛不卑不亢地抬手長揖而拜,但卻沒有躬身低頭,只是雙臂的動作幅度非常大——對這個動作沒什么概念的,可以去看看老版《三國演義》電視劇里,張松初見曹操時,是如何作揖的。

拜完之后,來使聲音清朗地自陳:“會稽闞澤,忝為鎮南將軍府參軍,拜見右將軍。”

張飛的右將軍,當初也是被曹操所控制的朝廷正式冊封的,所以闞澤稱呼對方右將軍并無問題,這個官職是敵我雙方都認可的。

當年曹操的本意,是把劉備上表請封的那一大串官職、統統都駁回,只準奏一個關羽的衛將軍。但是后來想到,張飛素來和呂布不睦,當年劉備丟徐州時,就是呂布從張飛手上奪去的。而呂布死前的正式官職也是右將軍。

所以為了惡心張飛,曹操才網開一面,把劉備請封張飛為右將軍的那道表也特地準奏了。

張飛聽闞澤自報家門,內心卻有些鄙夷。

一來,闞澤這些年,并無什么機會建功立業,跟隨孫權謀劃,也都是在不起眼之處,所以外界名聲不顯。

二來么,張飛一聽他的籍貫是會稽人、卻要死忠跟隨孫權,便有些不齒。

張飛就心直口快地嘲諷了一句:“會稽人士,為何非要助紂為虐、跟隨孫權小兒多年!天下人皆知,當年天子所封的會稽太守,乃是王公景興!

王公義不屈節,抗擊孫賊多年。王公在會稽,至少有五六年,孫賊竊據會稽,不過兩年而已,你不侍正主,卻侍僭主,豈不是存心要做亂臣賊子!”

闞澤對于這個問題,倒也沒法正面反駁,當下只是嘆了口氣,心平氣和地說: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此自然之理也。某出身寒微,世代務農,全賴借書自學成才。

王公用人,多看門第,他在會稽時,我并無建樹。孫氏兄弟,用人不避寒微,我以白身初投討逆將軍時,他便任我為錢唐縣長,我自當為知己者效力!”

張飛聽了,倒也一時說不出對方更多道德污點,畢竟人家在王朗治下時,王朗沒給他官做,孫策給了他官做,這事兒也沒法指責。

一旁的徐庶見狀,也就幫著張飛轉移話題:“此事不必多言,來使且說今日所圖何事,莫非是來代表孫權請降的?若不愿投降,我軍可要攻城了!”

闞澤轉向徐庶,也微微一禮:“先生想必就是潁川徐元直了,久聞先生大名,朝廷之中,知先生謀略者,亦不在少數。

昨夜那瞞天過海的火攻之策,必是出自先生之手。鎮南將軍與我、還有程老將軍,被此策所騙,確實是輸得不冤了!”

他先稍微拍了一下徐庶,緩和一下氣氛,同時也是用戴高帽的話術,擠兌住對方,然后才話鋒一轉,開始說明真正的來意,

“在下此番前來,乃是受鎮南將軍所托,請求貴軍網開一面,任由我軍撤退、放棄上蔡城!”

“笑話!孫權在上蔡至少有兩萬兵馬,之前我軍佯攻,其折損最多也就數千之數,如今還剩不少。我軍既已將他團團圍困,連水路撤軍路線都截斷了,為何還要放他離去!

你們的一切都已是我囊中之物,你們還能拿出什么條件交換!”

張飛直接就反駁了,壓根兒不等徐庶幫他想詞。方才闞澤那番話聽在張飛耳中,那簡直就相當于是“你居然拿我的東西來跟我做交易?”

憑什么?

上蔡城里的一切,都已經是甕中之鱉了,統統都是我張飛的!

闞澤被張飛打斷,倒也不氣惱,等張飛罵完后,他才繼續不卑不亢地指出:

“右將軍所言,怕是并無道理。確實,貴軍后續有能力慢慢封鎖汝水航道。但是,朝廷大軍就不會來救援么?如果曹真將軍派兵來援,內外夾擊,未必不能擊退貴軍,此其一也。

其二,如若右將軍非要趕盡殺絕,我軍將士自然會奮力堅守,負隅死戰。到時候,攻破兩萬人守的城池,貴軍又要填進去多少人命!

其三,右將軍口口聲聲說能圍殺我軍兩萬,但我軍第一批退兵,此刻已經被程老將軍當機立斷接走了,鎮南將軍此刻也已經不在城內!

你們非要趕盡殺絕,最多也就多殺萬余棄子,以及凌都尉。為了這點好處,就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值得么?而且貴軍拿下上蔡的時間,也會晚得多,說不定還要多拖大半個月。最后破城時,我軍走投無路,也會放火燒城,至少是破壞全部軍需物資。

最后,如果你們肯放過我軍,我們可以保證立刻撤走,讓你們早半個月得城,也不必放火毀物殘害百姓。雙方都少造殺孽,豈不兩全其美?”

闞澤這番道理,倒也說得通,張飛聽了之后,難得沒有憤怒,而是看向了徐庶。

徐庶眼珠微微一轉,就對著張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答應。

張飛心中微微一驚,暗忖元直怎么直接就不反抗了?敵軍使者來提的建議,肯定是對我軍不利的呀,總要討價還價才是。

不過張飛素來敬重名士,徐庶既然暗示了,他也就信任徐庶,當下咳了一聲,清清嗓子:

“這等胡言亂語,本當駁斥,但我主仁慈,不忍虐民,為了上蔡百姓,就留孫權一命。

你們若是敢不守諾言,將來自會讓天下人知你們背信棄義、將來再有圍城,便絕不放過守將!”

闞澤聽到這兒,終于松了口氣,連忙答應:“這是自然!我家少主絕不會言而無信!說了最終不放火,就絕對不放火!”

一旁的徐庶看闞澤忙著落袋為安,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于是立刻一張一弛地說:“慢著!右將軍只說我們是為了百姓,才網開一面,但還沒說怎么確認你們會遵守諾言呢!

你們說了不放火燒毀剩余物資,但如果你們仗著我們放程普船隊離開,偷偷把剩余軍需也隨軍運走呢?我們豈不是還要眼睜睜看著你們慢慢運?”

闞澤這時候唯恐節外生枝,也就不想跟徐庶討價還價,只是把姿態略微放低了些,誠懇求教:“那你們要如何?”

徐庶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我們不可能核查程普的船隊,所以就按照程普剩余的船數、城內剩余的士卒,估個數字吧。反正,我軍只允許程普再運兩趟,而且兩日之內必須撤完。后天一早,我軍就要接收上蔡,城內還沒走的就全部歸我軍所有。

其次,作為放孫權和凌統生路的代價,我們還要一座定潁縣作為利錢,這也是為了保證你們履約。反正定穎縣并非咽喉要害,你們連上蔡都守不住,就更不可能守住定穎了,哪怕丟了也沒人會怪孫權的。

你們就直接撤到郾城,三天之后,我軍會來接管定穎的。那里如果還有曹軍被圍,城破之時,我們絕對不會留下城中的曹將!”

定穎縣是一座位于上蔡和郾城之間的小縣城,也是瀕臨汝水的,但是并不險要,也不重要,不是那種關鍵節點。

張飛如果強攻的話,挾落下蔡之聲勢,再下定穎,也就最多十天的事兒,徐庶只是問闞澤要點利息,也顯得劉備軍并不太虧。

闞澤想了想,為難地表示第一條他可以保證,第二條他只能盡力而為,因為他也沒有得到這樣尺度的談判授權。

而第一條如果嚴格執行了,其實對曹軍的傷害也不小了。

徐庶要求程普只能運兩趟、兩天之內要完成,這就意味著程普沒時間去遠處另外新籌船只。而按照現有剩下的戰船運力,運兩趟能把所有戰兵運出去,都不太可能了,除非再丟掉一些沉重的軍械甲胄、隨軍物資。

換言之,徐庶是拿船隊的排水量噸位卡曹軍呢,曹軍連把所有士兵全裝運走都做不到,就更沒法運粗重財貨跟著一起轉移了。

張飛也沒進一步為難闞澤,就讓他先帶著這個條件回去了。

闞澤走到門口時,徐庶又喊住了他,提醒了一句:“闞德潤!你方才說,我軍如果‘非要趕盡殺絕,最多也就多殺萬余棄子,以及凌都尉’,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先殺了你么?”

闞澤哈哈大笑:“我不過一介微末之士,如我這等的人,中原車載斗量,可不是‘萬余棄子’之一么,何必單獨拿出來說。右將軍不怕斬使惡名,都要殺一無名小吏,那我也無話可說。”

撂下這句話,闞澤最終還是安全離去了。

張飛等對方走遠,才略顯埋怨地追問徐庶:“元直為何如此輕易地答應了他們?雖說我軍也確實要搶時間,盡量快地拿下上蔡、定穎。但以孫權如今的形勢,我們明明還可以逼得對方吐出更多好處來。”

徐庶并不介意張飛的質疑,淡然應對:“方才不便多言,也是怕闞澤看穿。其實,只要這個交易達成,我自然另有辦法,可以讓曹營內部反對孫權的人、找到把柄質疑他。

具體細節,一時說不清楚,但請右將軍試想一個問題:曹操對孫權的信任,可能超過主公對你的信任?”

張飛還沒來得及想其他細節,但對于徐庶的最后一問,他還是瞬間做出了回答:“那還用說?自然是大哥更信任我等了!哪怕孫權是曹操的女婿,曹操對孫權的信任,也不可能超過大哥的。

大哥那是真正的用人不疑,尤其是對諸葛兄弟,還有二哥和我、子龍,從古至今都沒得比的。”

徐庶:“那就不用擔心了,后續我自有后招,讓敵軍內部生出新的嫌隙,此番就這樣放他們安然突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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