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褒被張松的攻心計擠兌得難受無比,最終不得不選擇倉促應戰。
因為他非常清楚,只要再不決戰、再往下拖,甘寧或許不會快速變得疲敝懈怠,但他自己的實力,卻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滑落。
張嶷以少量士兵重創了朱褒派去劫糧的偏師,還是朱褒的親兒子直屬領兵的,這個消息對牂牁各部蠻族的士氣打擊太大了。
以張松的口才和斡旋、宣傳能力,這事兒每多發酵一天,就會有更多的蠻部出于恐懼而傾向劉備陣營。
朱褒必須立刻、馬上打一場立威之戰,才能止住威望層面的持續失血。
不過,做出了立刻尋求決戰的決定,并不代表一切細節都敲定、可以直接莽上去了。
朱褒再無謀,也知道戰術細節上得重視敵人,具體該怎么打,還是要琢磨琢磨的。
尤其是他的長子朱聞,在夜郎山之戰被張嶷擊潰、損失了大幾千士兵后,也算是命大逃了回來。
在各部酋長會商的時候,朱聞沒臉發言,等事情敲定后關起門來,他還是能給父親提供不少經驗教訓的。
畢竟那都是他在戰場上用士兵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第一手情報。
在朱褒決定速戰速決后,當晚朱聞便找了個機會,獻策提醒道:“父親!甘寧的戰力絕對不容小覷,就算我軍非主動求戰不可,也必須揚長避短,否則只怕是徒受折損啊!
甘寧麾下的軍隊,雖然看似以叟兵和劉璋麾下的漢人降軍為主,但士氣、軍紀,都遠非當年我們熟悉的那支劉璋舊軍可比。
而且其甲械精良,更是難以想象。那種麻布面的甲胄,里面居然還能縫入薄薄的鐵片!我們的毒箭根本射不進去。那些用短兵配盾的叟兵,也多用新式精鋼戰斧,近戰中我軍的勇士根本不是對手。
而且他們隨軍運送輜重的,也不僅僅是牛馬,還有一種可以在崎嶇山坡上停走自如的推車,既可以人推也可以用牲口拉著,非常靈活。
我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們有這些秘招,才被張嶷以少量兵馬殺得大敗。父親一定要想辦法至少克制其中一兩點,然后再尋求決戰,獲勝的機會才會大些,否則哪怕我軍三四萬人一擁而上、甘寧只有一萬人,那也不過是把當日夜郎山之戰再打一遍罷了!”
朱聞說起自己的遭遇和教訓時,不禁聲淚俱下,可謂字字泣血。
朱褒聽了,又哪里會不受觸動?那都是最實打實的血的教訓。
但他謀略不足,思之再三,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能全面克制這幾個問題。
對于敵軍有木牛流馬這一點,朱褒能想到的,就是避免與敵軍車陣作戰,這個倒是相對容易。
之前跟張嶷打夜郎山之戰時,對方車子那么多,那是因為他剛好是負責運糧的。如果是高速運動中的遭遇戰,雙方戰前多極限拉扯一兩次,甘寧不可能隨軍帶那么多車,這個點倒也能回避過去了。
而只要對方沒了車杖,漢軍到了混戰之中,弓箭手和長戟兵的輸出環境也就沒那么好了。
剩下的就是漢軍甲械精良的問題,這個點實在無解。朱褒想來想去,最后只想到一招“既然對方的甲胄以布料為面,估計是為了防止鋼鐵銹蝕,那我軍就可以想辦法把毒箭換成火箭,臨戰多射幾陣火箭,哪怕射不穿鐵甲片,扎在外面縫裹的麻布上,也能燒起來”。
想到這一點后,朱褒覺得自己已經夠重視敵人、夠認真對待了,連火箭這種高難度的招數都想到了。
在東漢時,火箭原本可不是什么常見的東西。有一些極端的說法,甚至說歷史上三國時期首次有明確證據的火箭大規模實戰使用,還要到諸葛亮出祁山時、魏國的郝昭死守陳倉城,靠著火箭覆蓋燒了諸葛亮不少攻城器械,阻擋了諸葛亮的強攻。
當然,這種說法未必可靠。事實上諸葛瑾穿越至今,也見過不少用火箭的場合了。哪怕敵軍一開始用得少,但諸葛兄弟自己用火箭用得多了,還發明了傳訊用的火藥箭,其他普通的火箭,也就愈發技術擴散,家家諸侯都會了。
只不過,南中的蠻族技術條件實在落后,哪怕從外部傳來了火箭技術,在他們這兒依然算是比較難得的高科技武器,已經是最壓箱底的存在了。
朱褒連這招都想到了,他自忖能做的努力都已經全做了,剩下的就看天命吧。
解決了“怎么打”之后,決戰之前擺在朱褒面前的,就只剩最后一個待解決問題,那就是“在哪里打”。
在朱褒最初的設想里,他并沒太重視這一點。
因為都決定盡快速戰速決了,那不就等于逮到哪里、便在哪里打?這得看甘寧在哪里追上他,不光是朱褒自己能決定的,應該順其自然。
不過,在跟兒子討論了那么多戰術細節后,朱褒也漸漸意識到,自己或許能在戰場選取方面,也多爭取一些額外優勢。
畢竟牂牁蠻兵相比于漢軍,有個最大的獨門優勢,那就是他們對牂牁郡境內的道路更熟悉,機動性也更強。之前朱褒一直能遛著甘寧跑,只要他不想被甘寧追上,拖上半個月都是沒壓力的。
甘寧那邊要想逼迫朱褒決戰,那就只有選擇攻敵之所必救,比如圍攻并拿下廣談縣甚至且蘭縣,把朱褒的老巢端了。
但是廣談縣和且蘭縣就算再防御殘破、城防低下,在甘寧軍無法長途攜帶攻城武器,必須現場打造的情況下,這倆縣城還是可以輕松拖住半個月以上的。直到甘寧就地打造好云梯甚至葛公車,才能秒殺這些縣城。
所以朱褒最大的優勢,就是“半個月之內,他想拖就能拖,想什么時候被甘寧追上,就能什么時候被追上,選取決戰時間和地點的主動權在他”。
如今,嚴顏和張松正在圍困廣談縣,并且讓留在當地的士卒加緊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而甘寧在追著朱褒滿山跑。
鑒于這個現狀,朱褒突然就想到一招,似乎能更大程度發揮己方“集中兵力、各個擊破敵人”的優勢。
那就是他可以虛晃一槍,繞過甘寧之后,率領牂牁蠻兵主力西返,直撲廣談縣外的嚴顏,然后跟廣談縣守軍里應外合,先把嚴顏那幾千人吃掉。
甘寧發現情況不對勁后,當然也可以尾隨朱褒繼續追。但甘寧在山區的機動性不如他,長途行軍被甩開兩天路程差都是正常的。
甘寧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被朱褒牽著走,而是換家,不顧嚴顏只管自己圍攻且蘭縣。但朱褒覺得且蘭縣作為郡治,好歹是有城墻的,哪怕自己帶走大部分主力,只留少量士兵守家,也能拖住甘寧一陣子。
所以,朱褒有把握“在甘寧換掉老家且蘭縣之前,自己就先集中兵力吃掉嚴顏”,這么一算,甘寧還是虧的,那他就不得不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就這么定了!在且蘭縣周圍的山區好好虛晃甘寧一圈、繞過甘寧的主力,然后加速撲向甘寧來路方向的廣談縣,把嚴顏先滅了!
第二天開始,把一切可能翻盤的手段都琢磨明白后,朱褒終于孤注一擲地執行了這個計劃。
還別說,一切都還挺順利,最初三天的行動,完全照著朱褒的設想在推進著。
甘寧果然被他虛晃暈了,被他“帶球過人”繞過去了。發現情況不對后,甘寧只能返身追著朱褒的尾巴,重新往自己來路方向追。
但朱褒的部隊行軍速度就是快,一來朱褒的部隊山地兵比例更高,沒有拖累。二來他的部隊缺乏甲胄,負重就輕很多。輕步兵跟重步兵比山地行軍,輕步兵肯定有優勢。
幾天之后,時間已經是十一月底。
朱褒的軍隊再次逼近了廣談縣,他也不帶糧草輜重,就靠部隊隨身攜帶的干糧,直撲嚴顏而來。
嚴顏作為老將,當然也不至于太麻痹大意,他在廣談這邊扎營圍城,每天都會把斥候撒出去很遠,及時掌握周邊的敵情。
所以在朱褒的先鋒距離嚴顏的營地至少還有五十多里山路時,就被嚴顏的斥候發現了。
只可惜山區地形復雜,嚴顏的斥候也不能用騎兵,都是山地輕步兵。
斥候發現敵情后趕忙跑回營地報信,這段時間朱褒也不會閑著。
所以當嚴顏聽說消息時,敵軍又接近了不少,估計只有離他三十里了。
好在三十里路的時間差,倒也夠他想對策和備戰了。
嚴顏立刻下令各營收攏兵力防守備戰,吩咐完后,又立刻找來張松商討、查漏補缺。
“朱褒居然在山里繞了甘將軍足足十天,最后又把甘將軍甩開,率先奔我們來了。甘將軍手頭還有上萬人馬,我們這兒只有五千余人,而且已經算上張嶷他們的運糧隊了。
為今之計,子喬可有良策?如果沒有,那就只能打硬仗了。”
張松對于這種硬碰硬的場合,也拿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是勸嚴顏據營死守,拖住時間。
他在腦中略微梳理了一下現狀,清了清嗓子道:
“朱褒是有備而來,此戰避無可避,就只有迎頭死戰了。我軍能做的,只有盡快加固營壘,嚴整陣型。另外,我們之前對廣談縣圍三缺一,兵力過于分散。
現在可以臨時撤掉城南和城北兩側的圍營,能搬的東西都搬到東門圍營里,人馬也都合兵一處,來不及搬的就一把火燒了。
朱褒到了之后,如果想和廣談縣城內的守軍取得聯絡、甚至進城,都由他去好了。就算是想跟守城兵馬東西夾擊我軍,我相信老將軍也能堅持到甘將軍主力抵達的。”
張松把自己的布局思路說完后,便不再多廢話。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邊界,搞外交斡旋和其他一些戰術欺騙都還在行,但要論實打實地知兵論戰,自己就不太行了,比好友法正都還差著一截。
他能提醒嚴顏的,就只有那么多,剩下得靠嚴顏自己。
嚴顏也清楚這一點,很快梳理了一遍思路,把張松話中值得借鑒的部分都借鑒了。趁著敵軍還有最后三十里路,他就把兩處營地撤了,所有兵力集中到一起。
不過半天之后,朱褒的軍隊就出現在地平線上。
嚴顏扎營的位置,在廣談縣東郊的一處山谷中。為了取水方便,也為了原本的攻城計劃方便,他選擇了當道扎營,而不是追求什么“憑高視下、勢如破竹”——那是馬謖才干的事兒。
所以,嚴顏這個營地,在面對敵軍強攻時,倒也談不上多大的防御力優勢。
只是剛才半天之內撤除城南、城北大營,讓嚴顏憑空多出來很多“建筑材料”,所以他在營前多壘了兩道木柵,還額外挖了淺溝,看上去頗能層層遲滯敵人。
朱褒遠道而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營地,這才最終下定了強攻的決心。
無非也就是幾根木柵欄,還有一些用木牛推車臨時堆放的障礙物。自己有近十倍的兵力優勢,還不能滅了嚴顏?
不過,他也知道漢軍單兵武器裝備太犀利了,哪怕是一刀一槍正面野戰,自己要付出的代價都不小。如果再配上守營戰的環境,絕對不容小覷。
要不是自己非速戰立威不可,他也不想主動來啃硬骨頭。
所以短暫思忖之后,他立刻下令:“讓各部準備柴草,到時候先讓用火箭的弓手開道,然后輕兵頂盾丟火把、柴草束放火,把嚴顏外圍幾道木柵鹿角一一焚毀,我軍再慢慢推進。”
面對這個命令,被選為先鋒的幾部兵馬很快依令而行。
但也有個別部將顯得憂心忡忡,尤其是他兒子朱聞忍不住提醒:“父親,這樣做會提前暴露我軍的火箭之利,會不會導致嚴顏提防?而且火攻拔除外圍木柵鹿角,速度慢了些,要是甘寧追上來怎么辦?”
朱褒想了想,還是決定按原計劃執行:“兩害相權取其輕,甘寧應該被我甩開了兩天路程,來得及的。放火燒毀外圍防御,也沒你想象的那么慢。至于火箭,中原人都用膩了吧,也沒什么好保密的。”
一切便很快按朱褒的設想,開始推進。
雙方弓弩手遠遠隔著防御工事對射,朱褒這邊的士兵明顯吃虧很多,弓的硬度和射程都不如漢軍,裝甲防御還弱,好在他也帶了不少大面積的藤盾作為掩護,才沒讓己方弓箭手折損太厲害。
而趁著弓箭手對射,牂牁蠻兵的近戰部隊,就腰懸彎刀、釘錘,一只手持盾,一只手拎個火把或一捆柴草,紛紛亂亂沖了上去。
靠著火箭的縱火,那些外圍防御工事果然漸漸燃燒起來,時間也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地流逝著。
對面的嚴顏,在看到朱褒居然用火箭配合縱火,一開始也是微微一驚。因為自從進入南中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蠻兵用火箭。
而甘寧和嚴顏,都是在戰前就被諸葛亮和張裔交代關照過,說新式的布面甲是怕火的,讓他們注意提防火攻。
所以此次戰役之前,甘寧和嚴顏都緊急操練了軍中滅火的事宜,甚至包括讓他們學習水軍滅火的經驗。比如如何尋找膨潤土、如何制備能持久不干燥的防火泥漿等等。
觀音土也好,高嶺土也好,這些諸葛兄弟此前在水戰中常用的防火泥漿調配用土,因為過于沉重,當然不會隨軍長途攜帶,帶了也未必用得上。
但是,甘寧和嚴顏,卻可以戰前惡補一些地質知識,讓軍中工匠教他們如何識別這些土,如果行軍扎營時遇到,可以就地取用。就算實在找不到,諸葛亮身邊的工匠們也總結過一套經驗,如何盡量就地取材提升滅火能力。
此時此刻,看到敵軍開始火箭放火,嚴顏當然也立刻開始應對,在第一道、第二道防御木柵和鹿角,被朱褒燒毀、奪取后,嚴顏也終于做好了準備。
他利用營地中有水有土、就地取材的便利,調配了好多桶膨脹率極高的防火泥漿,并且臨時澆到第三道木柵以及主營墻上,
還讓那些穿著布面甲的士兵,也把甲胄提前浸濕——哪怕這樣做,長期來看容易導致鐵甲生銹,但也顧不得了。反正打完仗后再把甲曬干就好。
雙方互相升級著手段,朱褒的種種破壞嘗試,效率便低下了很多。破壞嚴顏營地耗費的時間,也比預想的慢得多。
第一天很快到了天黑時分,朱褒眼看還沒攻到主營,不由有些焦躁。
他雖然甩開了甘寧挺遠,但如果拖到明天,甘寧還是隨時有可能抵達戰場的。
他已經別無選擇,只好不惜傷亡,加強進攻。還試圖利用夜間守方視野不好,讓自己的放火隊能以更小的代價逼近上去放火、破壞。
然而,朱褒卻很快意識到,自己再次低估了敵人。
這個時代的南蠻兵,夜間視力明顯更差,南蠻的士兵飲食上以蔬果野菜為主,能吃上肉尤其是吃上動物肝臟的士兵,少之又少,缺乏相應維生素而導致夜盲的比例,也就非常驚人。
相比之下,諸葛亮派來南征的漢軍,營養水平比牂牁蠻兵要好得多。
而且諸葛兄弟是知道一些營養學常識的,諸葛亮哪怕當年不知道,這些年下來也被大哥教導得都知道了。
哪怕漢軍士兵依然較少吃動物肝臟,但他們飲食中多少會有米糠榨油,將領們也注重給士兵吃粗糧,蜀中這幾年林邑雙季稻又全面推廣了,米糠里的維生素A就能彌補相當一部分。
在漢軍士兵夜視能力明顯更強的情況下,朱褒指望夜戰偷摸射火箭、沖上來丟火把柴草,難度自然陡增。雙方互射之際,朱褒的牂牁蠻兵傷亡率非常高,效率還很低下。
最后互相消耗到后半夜,朱褒知道拖不下去了,終于一咬牙決定全面總攻。
戰斗廝殺的烈度越來越高,到了東方露白時分,數以萬計的牂牁蠻兵朝著嚴顏的營壘發起了一浪一浪潮水般的沖鋒。
各種火箭覆蓋,試圖把穿著布面甲的漢軍士兵擊潰。
但嚴顏麾下的布面甲士兵都提前浸泡了甲胄,朱褒自以為能大顯神威的火箭,實際效果根本不值一提。
而漢軍犀利的夾鋼戰斧盾兵,在前排堅定地扛線,后排長戟兵靠著車杖、木柵和前排袍澤的掩護,也對著牂牁蠻兵瘋狂輸出。
長戟橫刃揮舞掃擊,奮力拖割每每從最刁鉆的角度,把沖上來的蠻兵扎出一個個又深又長的可怕傷口。
漢軍的弓箭手,瘋狂潑灑著箭雨,把后排的牂牁蠻兵一片片射倒,哀嚎之聲響徹山谷。
朱褒連連變招應對,把那些他自以為可以反制漢軍的招數,先后用了出來。
最終卻發現,戰場好像沒什么變化,依然在向著十天前夜郎山之戰時、他兒子遭遇過的情況發展。
父子居然踩進了兩個相似的坑里,明明想到要吸取教訓了,卻只吸取了個寂寞,實際上卵用沒有。
血戰持續到了當天中午左右,朱褒已經口干舌燥,雙目赤紅,被傷亡的慘重和戰況的膠著,憋得心浮氣躁,徹底抓狂。
而就在這時,戰場的東邊也傳來了吶喊和鼓噪之聲。
朱褒麾下的牂牁蠻各部,聞聲都頗為驚駭,整個精氣神狀態又瞬間垮了一大截。
是甘寧的主力終于追上來了!
甘寧給了朱褒一天多的時間差,但朱褒沒這個能耐拿下嚴顏,就不能怪別人了。
朱褒的軍隊,本就筋疲力竭,又是攻堅未果。
本來想中心開花、配合廣談縣守軍里應外合干掉嚴顏的,最后卻成了被嚴顏中心開花、配合甘寧夾擊了他自己。
當甘寧趕到戰場時,戰斗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懸念。
甘寧的近萬漢軍士兵如虎入羊群,對著朱褒的后軍發起了總攻沖鋒,成千上萬的牂牁蠻兵紛紛辟易逃散,敢阻擋者也都被無情碾碎。
甘寧直奔朱褒的中軍旗陣殺來,另一邊的嚴顏也發力反擊。
兩下合力,朱褒徹底崩潰,被殺于亂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