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剛剛領命上任、抵達犍為郡僰道縣的時候,基本上還處在兩眼一抹黑的狀態,有很多繁雜的事務需要摸底、磨合。
此前的南征籌備工作,并不是由他負責的。
當時甘寧還有其他很多任務需要操心,比如鎮撫蜀郡、廣漢等各地反對諸葛亮變法的勢力,剪滅其中最不知死活的刺頭。編練整頓劉璋麾下的大部分漢人降軍,裁汰其中的老弱病殘、讓他們歸農,或是整編為新的屯墾和工程部隊。
這些事情都要牽扯甘寧大量時間和精力,他也是到了這年九月初、秋糧已經打下來之后,才開始直接接手南征的工作。
此番對牂牁郡朱褒的南征,最多只能動用兩萬人的兵力,這一點甘寧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諸葛亮安排了哪些部隊出戰、又對部隊的裝備、軍備補給做出了什么樣的安排,甘寧也是到了僰道縣,才開始慢慢了解。
出發之前,他只知道諸葛亮要求以劉璋降軍舊部為主力,以提高練兵的效率。但甘寧覺得,就算從劉璋舊部里選,那也還有很多漢人軍隊可以選,那些部隊的整編狀況也相對較好一些。
但最后諸葛亮給他的具體命令,卻讓他再次驚訝到了。
“什么?令君讓我以投降的叟兵為主,平定牂牁?就算用到數千漢兵作為骨干,也必須選劉璋舊部中、那些跟蠻夷比較熟悉的漢兵部隊、以免各部不和內訌?”
聽到這個指示時,甘寧著實愣了一下。因為他顯然覺得,那些蠻夷士兵比漢兵更難駕馭。
但諸葛亮卻耐心地給他解釋了原因:“蜀中的漢人士兵,相對蠻夷更加安土重遷,不愿意千里遠征。而將來北伐,如果讓本地的漢人降軍為主出川,必然會導致民間更加怨聲載道,地方不穩。
相比之下,蜀中蠻兵自古生計困苦,習慣了從軍獲取糧餉養家。不僅巴郡賨人板楯蠻如此,其余劉璋麾下青羌、叟兵皆是如此。這些人離家千里,也不至于太過思鄉。
而蠻兵青壯被大量抽調后,如若南中各郡有適宜開荒屯墾的空虛之地,朝廷正好派遣此前編練裁汰的劉璋舊部老弱,將他們改為軍屯,移居南中沿江各縣。讓漢蠻雜處,漸漸漢化南中各郡。
青羌兵位于蜀山西北山區,將來就用當地士兵為主力,平定越巂。而叟人廣泛分布于犍為、以及大江以南各處。讓他們平定牂牁,也正好地理、氣候適合。至于明年最后對建寧郡用兵,倒是各族蠻兵都可以用。”
劉璋統治益州時,靠著高額的軍餉待遇,就募集過各族的蠻兵為自己所用,賨人、叟人和青羌,是其中的三大代表。這三類蠻兵,分別分布在益州的東北部、西北部和南部。
歷史上諸葛亮后來寫《后出師表》時,也提到“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云、陽群……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余人。”
可見文中列出的三類蠻兵,都是當時蜀地的精銳。
具體到叟人,其實也不是一個種族,而是廣泛分布在包括越巂和犍為在內的益州南部五個郡境內。
包括后世的彝人和白人甚至土人,如今都統稱為叟人。
這些蠻兵技戰術水平都是可以的,只是缺乏組織紀律,正好需要實戰的洗禮,讓他們預演一下令行禁止。
而諸葛亮根據他們各自的地理分布特征,或就近任用,或是適當地交叉換防,避免血緣太過相近的同族蠻兵沆瀣一氣勾結、不肯努力作戰。總之是經過精妙設計的,甘寧就只要執行好了。
具體重用哪些族的士兵,這不是甘寧該考慮的,他要做的,只是在給定的條件下,把仗打好。
“三千人的嫡系舊部,八千人的劉璋麾下漢人降軍,七千人的叟族士兵,一共一萬八千人的進攻部隊,爭取一個冬天拿下牂牁?不要影響來年春耕?
兵力倒是夠用,不過這些叟兵所用的裝備、習慣的戰法,都與我漢人大不相同,要擰成一股繩,配合發揮戰力,也是頗為不易。
我們漢人的兵甲,要臨時配發給他們,肯定也用不慣,如果不配發,這些蠻兵原本缺乏甲胄,兵器又粗陋,只怕打起來會有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甘寧理清了手頭的賬目,確認自己有哪些資源可以調用后,內心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下。
原本區區一個朱褒,他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但現在的兵力構成,讓他有些束手束腳,稍顯沒底。
不過好在,甘寧此番試水南征,諸葛亮也給他做了充分的配套,很多事務并不需要甘寧親力親為。
一方面,諸葛亮派了坐鎮巴郡的張松,跟隨甘寧一起,幫著參贊軍機,斡旋沿途遇到的各部蠻族勢力。
另一方面,諸葛亮讓犍為郡丞張裔,臨時兼任甘寧部的后勤負責人,督辦全部軍糧、衣被、車船、牛馬、軍械。
還給張裔放話,說他之前在犍為郡建設火氣井煉鐵、煮鹽等開發工作,政績已經足夠卓異。這次要是能為大軍南征搞好后勤,不出岔子。那么將來北伐之際,就可以把張裔正式提拔到犍為郡太守的位置上了。
張裔可謂是只差這臨門一腳的功勞資歷,所以這次辦事特別上心。還提前按照諸葛亮計劃的用兵構成,精心設計了一份配套的軍備升級計劃,好讓甘寧帶著蠻兵作戰時,也有趁手的裝備可用。
當然,這份方案肯定不是張裔自己拍腦門想的,他規劃好之后,就交給諸葛亮過目過了,然后才加速趕工。
諸葛亮是九月初回到的成都,當時張裔就第一時間請示了,諸葛亮拍板后,整個九、十月份張裔都在賣力生產新裝備,以便給那些投降的劉璋舊部及時升級。
犍為郡最近兩年,幾乎每隔幾個月,鋼鐵產量都能有一大截提升,鋼鐵的質量也在不斷優化。
去年的鋼鐵產量,主要用于蜀地的戰后重建、各地興修水利和工坊、基建,需要大量的鋼鐵工具。而今年下半年以來,鋼鐵器具的民用需求已經漸漸飽和,犍為郡這邊新擴產的鋼鐵產能,就主要往軍工上堆了。
反正時間也足夠,劉備陣營高層本就想好了,還有預期兩年的種田休戰期,在進程可控的情況下,當然要先民后軍,這樣才能讓生產力的效果最大化。
就好比后世打《帝國時代》等RTS游戲的玩家都知道,如果準備進入城堡時代再發動進攻,而且可以確保敵人不會快攻你,那么前一個封建時代就沒必要提前花資源爆兵。
有限的資源先種田攀科技多造農民,等到開打前再爆兵才能收益最大化。
甘寧到僰道后,一邊整頓、熟悉自己要帶領的軍隊,花了幾天時間摸底清楚。
然后又被張裔邀請,前往鄰縣視察了火氣井煉鋼工坊,并且看到了張裔為即將換裝的叟兵部隊提供的新裝備。
視察之前,甘寧內心并沒有多大的期待,也不覺得張裔在犍為郡一年半,能鼓搗出多少好東西。
他還提醒張裔道:“南中之戰,并不需要多么精利的堅甲利兵。反而需要甲胄輕便、穿上后易于攀援翻山,而且不能太悶熱厚重。防御也不用太強,只要覆蓋足夠廣,可以護住更多的面積,避免毒箭所傷即可。
兵器方面,叟人也好,賨人也好,都不慣用長兵,也不需要精良的斬馬劍,南中蠻敵也沒有騎兵。能把傳統短兵打造得更加精良一點,就足夠了。
弓弩方面,牛筋強弩也不能多用,南中濕熱多雨,筋弦容易損壞。要保障弓弩的勁力,就只能在弓臂木材上下功夫了。”
甘寧這些見識,也不全是他自己素有所知的,相當一部分還是他接手第一階段的南征工作后,臨陣磨槍各方了解來的,此刻現學現賣提醒張裔。
而張裔顯然為此事做了很久功課了,所以甘寧注意到的這些問題,他也都注意到了。
他立刻表態,請甘將軍不必擔心這些低級錯誤,他已經有設法堵漏。
兩人在火氣井煉鋼工場內邊走邊聊,很快來到一座鍛造工坊,張裔便一揮手,示意匠人們拿來幾副新式的鎧甲,給甘寧過目。
“甘將軍擔心南中濕熱之地,甲胄沉重悶熱,防護面積卻包裹得不夠嚴實。這一點,我們已經提前半年就想過辦法了,諸葛令君出川前,我們還提供過幾套方案,請示過。
后來令君在荊州時,也回信指示了,我們照著點撥又調整了一下,才有了這種新甲,將來或許能廣泛用于山地作戰。”
張裔一邊解說,一邊掀開鎧甲,指點甘寧注意細節。
甘寧一眼掃去,開始還有些詫異,因為他明明看到的是一件麻布還是葛布質地的衣服,看上去平平無奇。
但張裔讓他摸了一下,他才發現原來鎧甲里面是有鐵片的,那應該是跟札甲類似了,只不過鐵片被縫在了幾層布之間。
甘寧是行家,立刻就隱隱覺得,這種甲胄似乎比札甲還不靠譜。因為札甲好歹要在鐵片上打孔,然后把甲片互相穿起來,這樣札片和札片之間的縫隙就會很小,甚至可以做到稍稍有一些堆迭。
但這幅甲胄,用縱橫的針腳把大塊的布料縱橫縫出了很多方形口袋,每一塊區域里塞一片鐵片,鐵片和鐵片之間的縫隙,肯定會比傳統札甲還大一些。
雖說南中蠻兵的武器較差,主要靠淬毒殺傷。但如果毒箭射中甲縫的話,還是很有可能射穿的。
“這甲縫隙這么大就不怕被射穿么?為何要把鐵片縫在布里?如此制甲又有什么好處?”甘寧很是不解。
張裔連忙細細解釋:“甘將軍放心,雖然這個縫隙確實比札甲還寬一些,但我們都試過了。
這種縫隙,主要怕的是長矛貫刺。因為長矛由敵兵雙手握持,持續發力,哪怕扎中甲面,也容易偏斜、最終滑到甲縫處再捅進去。
至于弓箭,離弦之后就沒有再受力了,射中甲面后,勁力能損失至少七八成,就算被鐵片阻擋偏斜,碰到了甲縫,也是絕對無法穿透數層厚麻布的。
除非是剛好射正在甲縫上,那確實沒辦法,但這種可能最多只占十之一二。傳統札甲的縫稍微窄一些,但只要被射中縫,也是一樣的。
而南中之敵,多用短兵配盾,以崎嶇攀援野戰為主,很少有長矛鐵戟列陣而戰的,只要沒有槍戟陣戰,這種甲已經夠用了。
用布面縫合鐵片,還能讓甲胄更加便于活動。如果鐵片交迭,手臂、大腿等處弧度太大,就要把甲片做得很小,才能圍繞臂、腿,那樣做工就太費力了,不可能普及到基層軍官和精銳士卒,只有將領才能用得起。
如今放棄了鐵片之間的堆迭,雖然犧牲了接縫的強度,但最多只要三片長條鐵片,就能把一段臂、腿遮擋起來,用最小的工費,就實現了最大面積的遮護,極為克制南中蠻兵的毒箭。”
張裔侃侃而談,把此甲設計的優劣,娓娓道來,剖析明白,甘寧也終于領會了其設計思路。
這是稍稍犧牲了一些防御力,換取更輕的重量和覆蓋更全的防護面積。如果犧牲掉的那點防御力,確實影響不大的話,那這個設計整體來說還是非常成功的。
他并不知道,其實這個設計,也不完全是出自諸葛亮的指示。諸葛亮在荊州時,得到下屬的匯報后,也總結了當時各種設計的痛點,并且和大哥諸葛瑾討論過。
諸葛瑾雖然不是很懂古代兵器,但是在聽說了“南中鐵甲容易銹蝕、太過笨重悶熱、防御覆蓋面積不夠”等痛點后,他憑借前世的記憶和常識,尤其是看過的那些古裝劇,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后世明清時常見的“布面甲”。
后世一直到宋朝為止,中原王朝的官軍都很少在鐵甲外面罩布料,主要是為了炫耀武力,把鋼鐵露在外面更威武,能震懾敵人。
但是,鐵片露在外面濕熱環境下就容易生銹,還得不斷打磨保養,磨掉銹跡,也會降低裝甲的耐久度和防御力。
唐宋時,一直沒有征服南詔和大理,也不需要在太濕熱的環境下作戰,沒有這方面的需求。到了明清,卻是對西南徹底掌握了,后來還改土歸流。
布面甲就是在濕熱鐵甲易生銹的作戰環境下,慢慢發展出來的,雖然不漂亮,防御力卻不差。
當然,如果是在北方用布面甲,那就不用考慮透氣性問題。可是在南方,必須考慮透氣。
諸葛瑾提出最初的思路后,諸葛亮再實事求是驗證調整,最后就確定了使用厚亞麻布作為布面,讓甲胄更透汗透氣一點。
而鐵甲片本身,可以用植物油脂浸潤一下,以形成鋼鐵外面的保護層,進一步防止銹蝕。有亞麻布包緊在外面,減少了空氣和鋼鐵的接觸,也能進一步減緩鐵銹。
至于插片式布面甲的甲縫弱點容易被箭矢鉆進去的問題,諸葛瑾最后想到了模仿宋朝人給士兵穿絲質內襯的辦法來解決。
用絲絹制成的內襯,可以在箭矢射中時包裹住箭頭,讓箭矢更容易拔出來,避免二次傷害。而且南中蠻夷工藝簡陋,不太會做帶倒刺的箭簇,有了絲質內襯后就更好拔箭了。
這個時代的箭矢淬毒,除了箭毒木樹汁之外,也多是靠細菌類的毒藥,指望形成傷口后擴大感染來致命。所以哪怕被刺傷了,只要快速拔箭清創,也能把淬毒的傷害降到最低。
如此種種細節都考慮到之后,也就有了此刻甘寧眼前這批新甲。
這些甲胄用的鋼片都非常輕薄,而且因為火氣井冶煉出來的鋼鐵純度更高,韌性更好,很容易彎曲成貼合人體的弧度,進一步降低了用料重量。
南中本來就生產植物油,歷史上南蠻軍用到的藤甲,就需要反復浸泡植物油料來增加強度。所以用來給鋼甲片浸油降低銹蝕也很容易做到,軍工原材料供給很充足。
蜀地本就絲織品產量很高,光是每年織造的蜀錦,都能行銷天下。現在抽出一些生絲織物,都不需要什么復雜的繡紋和裁剪,就做一點士兵穿的內襯,也還是用得起的。
這些需求,都剛好能被蜀地和南中的物產彌合,整個供應鏈運轉起來就很舒服。
這些甲胄,唯一的問題,就只是遇到火攻會比較麻煩——雖然不會像浸油的藤甲兵那么易燃,但是鐵片浸泡過油脂后,遇到火表面一層多少會燒一陣子,而且厚麻布的布面本身也會著火。
但這種程度的問題,本來就是不可能避免的,人總得穿衣服,任何布料的衣服本來就可燃。南中蠻人不懂謀略,不會火攻,所以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甘寧仔細視察完張裔這邊為叟兵部隊提供的新山地戰甲胄生產情況,也摸清了這些裝備的性能優劣利弊后。
他對于指揮這支蠻兵部隊打勝仗的事兒,也是信心大增。
但張裔鼓搗出來的東西,顯然還不止于此。
正在甘寧欣慰之際,他又拿出幾件蠻兵常用的短兵器,向甘寧展示。
甘寧一眼掃去,首先就注意到一把戰斧,他眉頭微微一皺,乍一看覺得沒什么稀奇的。
因為山地戰蠻兵喜歡用重型短兵器作戰,早就不是新鮮事了。當年組成丹陽兵的那些山越人,就喜歡用釘錘甚至短柄的狼牙棒作戰。用手斧的雖然不如用釘錘的多,但也不算罕見。
但隨著甘寧進一步仔細觀察,他很快又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同之處。
張裔打造的新戰斧,刃口長度要更長一些,也就更不容易被敵人通過格擋住木柄部分的方式招架——東漢時,原本主流的戰斧,受限于重量和用料成本,斧刃其實是比較短窄的。
雖然短窄的斧頭,砍到鐵甲一樣能破甲,甚至壓強還能更大更集中。但是短刃斧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被格擋,對方架住你沒有刃的那一段,斧刃就發揮不出戰力了。
如果把刃口的寬度加長數倍,讓敵人慌亂之間無論怎么招架,都會架在刃的部分上,那么以戰斧的巨力慣性,把對方格擋的木柄直接砍斷,都是很容易的。
不過,既然原本的戰斧并不打造成這個樣子,而如今張裔造的這批卻做到了,那就說明張裔肯定是克服了一些技術難點,或是得到了什么新穎的設計思路啟發。
甘寧并不懂軍工生產,也不懂冶金鍛造,他只能本著虛心求教的態度,問起其中緣由。
張裔也知無不言,指出了其中的一些難點,以及改良后的優勢。
“往年打造的戰斧,斧刃短窄,一方面是鋼材強度不夠,如果斧刃厚度不夠,卻一味拉長,巨力劈砍之下,就容易折斷。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優質的鋼材價錢昂貴,打造戰斧時要盡量省料。
不過這兩個難處,如今都一一解決了。犍為郡的火氣井煉鋼工坊,鍛造出的鋼材韌性更勝往昔,能夠在總重增加不多的情況下,打造出刃長提升數倍的戰斧。
而且,名匠蒲先生,今年又按令君的吩咐,琢磨出了一種新的打造戰斧之法,也可以用于打造其他厚度比較大的兵器,令君稱之為夾鋼法。
就是用廉價的普通鐵材,配合優質好鋼,在好鋼背后開槽,或是迭打,把廉價厚實的鐵材夾在槽內,在略微紅熱時,用巨力水錘鍛打沖壓,將其緊密夯實在一起,冷卻打磨之后,便再無法分開,戰斧整體的強度也絕對夠用。
有了這些新的短柄重兵器,將軍率領蠻兵在丘陵、密林之中野戰,就再也不用懼怕當地南蠻的伏擊了。縱然當地南蠻有數倍之眾,也難以抵擋朝廷之兵。”
張裔提到的“夾鋼法”,后世同樣是很容易想到的。
正如后世隨便拉一個普通人,都知道“好鋼用在刀刃上”的道理,說明現代哪怕是打造一把菜刀,其刀刃和刀背用的鋼材也是不一樣的。
但是在東漢,夾鋼法也好,包鋼法也好,無疑都還處在摸索中,甚至是毫無蹤跡可尋。
這個時代的匠人,要控制刀刃和刀背的鋼材不同特性,只能是靠分程度淬火的方式實現,而能實現這一步的,也已經算是了不得的名匠了。
而張裔讓蒲元鼓搗出來的這種新生產技巧,對于遠在荊州遙控的諸葛瑾而言,卻不過是靈光一閃拍腦門的小點子罷了。
他只是知道幾句“好鋼用在刀刃上”的俗語,就能輕松想到這么一條惠而不費的技術改良小技巧。
看著己方從甲胄到武器,都得到了量身定做級別的加強,甘寧內心自然是愈發篤定,他覺得自己已經萬事俱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