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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東方都市報》的國家寶藏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28日  作者:如意鍵盤  分類: 都市 | 都市異能 | 如意鍵盤 | 年代:從魔都譯制片廠開始 
燕京城,芳嘉園胡同。

黃永鈺和王世襄,一路揣著手走著。

天空中蒼白的太陽,忙活了一天也沒把地上的雪融了多少。

胡同里撒了一路的煤渣,哧咔哧咔踩著就讓人踏實。

穿過狹窄的過道,提著一只小菜籃的王世襄,總算是把黃永鈺領到家門口了。

掛鎖一開,黃永鈺跺跺鞋走了進去。

猛的抬眼一打量,還以為自己進了舊貨市場:“這就算收拾好了?”

滿屋滿廂的明代家具,令三間正房看著擁擠不堪,其中一屋只留了一條走人的過道。

“只能先這樣了,”王世襄是一樣也舍不得丟:“不然,還能怎么收拾。”

無論是80年代初,還是之前的哪個年代。

明代家具從未被歸入古玩的目錄里。

怎么算,它都只是件家具。

甭管你是花梨木、烏木,還是紫檀、酸枝木,至多就是件名流們顯擺炫富的大件。

但是之后又是什么令它們的身價,忽然從奢侈品升級成了古董的藝術天堂?

其主要的貢獻點,多來自這會正拿個火鉗子捅煤灰的王世襄。

再經過海外藏家們的推動,才使中國的古典家具過上了紅紅火火的日子。

當然,現階段的明代家具,連個奢侈品都談不上。

擱在店里,還沒有三開門的大衣柜吃香。

即使在王世襄的眼里,它們也不過是件具有研究價值的藝術品。

說話的檔口,黃永鈺一屁股坐在了一張紅酸枝的玫瑰椅上:“這椅子之前沒見過,剛收的?”

“15塊錢一對,”王世襄越瞧越喜歡:“怎么樣,漂亮吧?”

雖然黃永鈺也覺得漂亮,但:“屋里都堆成這樣了,還買?你不會真是在打我家的主意吧?”

“這對椅子是在燕京硬木家具廠那挑的,他們廠打去年開始就撐不下去了,”王世襄雙臂一展,比劃道:

“廠里一間大倉庫,全是之前三十年里收集的古代家具,這陣子正往外推銷呢。

一張黃花梨的月洞門架子床才賣400塊,肖廠長說如果我拿的話,價還能往下再落落。

可惜了,我是既沒錢買也沒地擱。唉,你是沒瞧見老肖那個愁啊!”

黃永鈺呵笑了一下:“能不愁嘛,現如今除了你,哪還有人家買硬木家具,可不就得關張嘛。”

任誰都想不到,后世動不動就幾十、上百萬的古董家具,現如今卻身在鬧市無人問。

黃花梨的明代圈椅10塊錢一對,九宮格的紫檀博古架200元還可以商量……

等到李翰祥后年來拍《垂簾聽政》的時候,每天關機后最愛跑的地方,就是這家硬木家具廠。

“我跟你說,改天你騎車陪我再去看看,”王世襄正在等下個月關餉的日子:“到時候再幫我馱幾樣回來。”

黃永鈺點點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行,到時我也去瞧瞧有沒有合適的紫檀筆架,”見對方還沒有動身的意思,黃永鈺著急了:“你究竟怎么講,還去不去我那了?”

之前在路口碰上時,王世襄一聽說黃永鈺要給浦江去電話。

趕緊嚷著要帶他一個,于是兩位決定先陪他回家送個菜,再一塊上黃家去。

“行了,”王世襄說走就走:“咱們走。”

兩個人揣著手,重新踏上了煤渣小路。

剛走進大雅寶胡同,就瞧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嘿,”黃永鈺奇道:“你們怎么上這來了?”

院子里,朱家溍、徐邦達、啟功同時回頭,正好和王、黃二人照了個對面。

徐邦達一見來者,張口就問:“永鈺,伱那個在浦江的侄子是叫什么名來著?”

朱家溍:“他是哪家報社的記者?”

啟功:“是不是《東方都市報》?”

“嗯?”

黃永鈺猛的一聽,給問住了:“你們打聽這些干嘛?”

徐邦達著急了:“他是不是叫江山?”

“是啊,”黃永鈺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究竟出什么事了?”

徐邦達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開始激動:“他是《東方都市報》的記者?”

“怎么,”黃永鈺的臉說變就變,冷冷的瞧著對方:“他得罪你了?”

“瞧你那護犢子的樣,”徐邦達笑了起來:“他不但沒得罪我,還幫了我一大忙。”

“他幫了你?”黃永鈺更奇怪了:“他幫你什么了?”

“真不是你幫我去說的?”

“我連老王的事都沒機會說,哪有空說你的事啊?”黃永鈺邊問邊推家門:“再說,我都不知道你說得事究竟是什么。”

一頓倉促的晚飯后,幾位大學究坐進了黃永鈺的多功能書房。

當黃永鈺的老伴捧著茶壺送進去時,一屋子的鴻儒正圍著煤爐子烤棉鞋。

“今兒上午,我們正領著胡院長逛故宮,”朱家溍率先介紹:“剛走進修復室,外面就來人喊了。”

啟功:“說是全燕京的報社都在聯系老徐。”

朱家溍:“連香江的都在往所里打電話。”

“為什么事啊?”黃永鈺問道:“老徐你干嘛了?”

“前兩天,”徐邦達看著黃永鈺:“浦江的《東方都市報》登了篇新聞,叫:千年古畫的秘密。”

王世襄:“千年古畫?”

黃永鈺:“誰畫的?”

“不知道誰畫的,”徐邦達才不會同意《雪竹圖》是徐熙畫的:“其實,這名字只是一副標題,它的正標題叫《徐熙“落墨”畫法試探》。”

徐邦達這么一說,黃永鈺立刻明白了:“這不是你早些年寫得文章嘛?”

王世襄皺著眉:“怎么發在浦江了?你不會是故意發給謝稚柳看得吧?”

“你想多了,”徐邦達沒想到老友這么看得起自己:“能發表就不錯了,哪還輪得著我挑三揀四。”

“倒也是,”王世襄點了點頭:“可這家浦江的報社為什么愿意?這可是篇推翻浦江博物館館長意見的文章。”

“前不久,浦江一位老朋友來燕京看我,”徐邦達解釋道:

“他原本是浦江《新民晚報》的編輯,我聽說他們最近正忙著復刊,就問他能不能幫忙發一篇文章。

當時看了文章后,他估計總編不會過稿。見我有點失望,便又說有家報社或許能幫忙發表。”

黃永鈺煙斗里的煙絲亮了亮:“于是,你這篇稿子就進了東方都市報了?”

“沒錯,”徐邦達繼續道:“但讓大家伙都給我打電話的并不是這篇文章,而是另外一篇。”

王世襄奇道:“你還寫了另一篇?”

“哪里是我寫的,”徐邦達盯著黃永鈺:“是你那個叫江山的侄子寫的。”

“江山寫的?”黃永鈺的嘴撒開了煙斗:“都寫什么了?”

徐邦達眼一瞇:“還記得當年《富春山居圖》那檔事嘛?”

王世襄驚問:“那孩子把這事給報導出來了?”

徐邦達、啟功和朱家溍,一塊點了點頭。

“難怪報社要聯系你,”黃永鈺總算是明白了:“這故事可比你那什么雪竹圖有意思多了。”

王世襄也覺得是:“聽著還玄乎。”

位列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富春山居圖》,本是元代名家黃公望的大作。

此畫顧名思義,描繪了富春江兩岸秀麗的山光水色。

和《清明上河圖》一樣,這畫人隨景動,景又隨人變。

移步換景間,作者將目之所及全都繪進了畫里。

直到一幅長約7米的水墨長卷,落地成名。

毫無懸念,此畫之后便成了藏家們的心頭好。

幾經易手,最后被一明代的藏家吳正志收入囊中。

許是太愛了這幅《富春山居圖》,又或許是秉著‘眾樂樂不如獨樂樂’的思想。

吳正志在臨死之前,命令家人當他面把畫燒了陪葬。

除了《富春山居圖》,一塊共赴黃泉的名單里,還有另一件傳世之作《千字文》。

萬幸的是,當《千字文》前赴后,火盆里的《富春山居圖》被姓吳的侄子給搶了出來。

只可惜,這幅7米長卷還是被燒出了一串連珠洞。

之后,《富春山居圖〉被迫一分為二、重新裝裱。

前段畫幅雖短,但短小精干、畫面完好,被后人稱作為《剩山圖》。

后半段長倒是夠長,但損壞嚴重,畫面修補較多,被后人稱為《無用師》。

可盡管此傳聞面世已久,但乾隆偏偏不信這些神奇的“小道之言”。

硬是將宮里一幅完美無損的《富春山居圖》視為真品,并蓋上了自己的官方鑒定大印。

這幅畫無缺,其實是一幅明末文人臨摹的《無用師卷》。

被不法分子裁去了落款,添上了偽造的題跋。

遺憾的是,這位不法分子的水平有限,不清楚元代的書畫題跋,其實都是繪在畫中。

但好在乾隆的鑒定水平也有限,一直沒覺得書于畫面空白處的落款有什么不妥。

于是,他們成就了彼此。

十多年來,乾隆每年都要將此畫取出,留言并再次加印。

哪怕之后有重臣攜《無用師》的真跡進獻,也被他鑒定為摹品,并提筆在真跡上出具了鑒定結果。

1933年,故宮重要文物南遷,萬箱寶貝分五批運抵魔都。

當時正好在魔都供職的徐邦達,跟著一些官員前去庫房觀摩。

在看見兩幅《富春山居圖》后,立刻老本行上身,前去細細勘查。

經過一番縝密的考證,徐半尺發現乾隆蓋了寶印的‘真跡’,其實是幅摹畫。

而乾隆親筆御賜的‘贗品’,才是真正的《無用師》。

這一發現可不得了,時任魔都博物館董事長的收藏家葉恭綽,立刻組織專家團參與鑒定。

其最后結果還真就如徐半尺的判斷一樣。

看來真龍天子也有烏龍的時候。

此后這幅老冒《無用師》便被后人尊稱為《子明卷》。

念在它的背景特殊、又為明末仿作。

《子明卷》便也成了幅具有收藏價值的畫作,與《無用師》一并收進了灣灣的故博。

而另一半《剩山圖》,則被收進了浙江博物館。

“按說這事早就沒人提了,”黃永鈺沉吟了一會:“這小子又是從何得知的?”

“人家可是報館的,想打聽點什么不容易,”朱家溍道:“再說,老徐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倒也是,”黃永鈺看著徐邦達笑了:“這下好了,你的文章終于發表了。”

啟功也笑了:“說起來,老徐這篇文章可有些年頭了。”

“可不,”徐邦達:“隨著老謝的官越當越大,我這篇文就更不容易見報了。”

“所以啊,”朱家溍對著黃永鈺道:

“當我們得知《千年古畫歷險記》的作者是江山時,還以為是你吩咐他幫忙發表老徐那什么雪竹圖的文章呢。”

徐邦達盯著黃永鈺:“真不是你干得好事?”

黃永鈺堅決搖頭:“我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嗎?”

屋里的老幾位,同時搖頭。

“這么說,完全是巧合了?”徐邦達當即覺得與此子有緣:“這孩子是個有眼界的。”

黃永鈺:“你從何而知?”

徐邦達:“《千年古畫歷險記》的行文在那擺著呢。”

“我剛才就想問了,”王世襄好奇道:“這《千年古畫歷險記》又是何物?”

啟功:“就是描寫老徐鑒定《富春山居圖》那檔事的文章。”

“噢,”王世襄腦子一轉,發現一個了不得的事:“永鈺啊,你這個侄子當真不知道老徐是你的朋友?”

黃永鈺可以斷定:“他連你都不知道是誰。”

“但你們發現沒有,”王世襄一字一句道:“江山將這兩篇文章擱在一塊,不就等于是在向群眾展示老徐的鑒定功底嘛。”

“……”朱家溍一點就明:“還真是啊。”

徐邦達愣了一愣:“我那篇文章只就《雪竹圖》的畫法鑒定了它的年代,沒提一句謝稚柳的不是。”

“可圈內人誰不清楚你推翻的是他的看法。”

其實他們都想多了,江山此舉不過是為了活躍自家報紙新欄目《國家寶藏》的氣氛。

“先甭管這些了,”黃永鈺有點坐不住了:“我先給浦江去個電話,伯駒老哥高干病房的事,還沒謝謝那小子呢。”

很快,安和街51號小院的一戶人家里,傳出了陣陣電話鈴聲。

“永鈺叔,”江山一聽就樂了起來:“我正在拆您給我寄的郵包呢!”

江山愉快的話音感染了黃永鈺:“瞧見首日封了?”

“當然瞧見了,”猴票的首日封只在燕京發售,江山道:“我當天一早就去排隊了,可惜沒買著。”

“你買郵票還用排隊?伯林早給你備好了,”黃永鈺道:“另外,張伯駒病房的事,你小子辦得不錯。”

“張老住進單間了?”李谷壹都沒對江山提過。

“你還不知道?”黃永鈺道:“不是單間,是高干病房。”

“她只說交給她辦,”江山一五一十道:“我也沒好細問。”

“你這朋友夠意思,”黃永鈺細說:“還送來一只水果籃呢。”

“我這朋友您也認識,”江山笑道:“您還和她在燕京飯店吃過飯呢。”

“誰?”黃永鈺雖然只和江山吃過一次燕京飯店,但好在印象深刻:“劉小慶?”

“不是,是李谷壹老師。”

“原來是李谷壹幫得忙呀,”黃永鈺說這話時,一點沒發現滿屋震驚的表情:“你小子現在都和她成朋友了?”

“那天您給我打電話時,她正好就在旁邊。”

“李谷壹也在浦江?”

“我最近在做一場音樂會,她幫著把把關,”江山忽然有個想法:

“對了永鈺叔,您不是一直想來浦江玩嘛,干脆過兩天您就過來得了。”

“去浦江?過兩天就去?”

“我這有一場音樂會即將開演,特好看的那種,您要不要過來瞧瞧。”

“行啊,”黃永鈺最愛湊熱鬧了:“正好我有件事,要找你當面聊聊。”

說完,他看了王世襄一眼,見對方拼命指自己,于是道:“到時我幫你引薦一高人,他也特愛玩。”

“成啊,”江山已經盤算好了:“您明天等我電話,到時我讓人給您送火車票去……”

掛上電話后,黃永鈺和王世襄樂呵呵的對視了一眼。

再轉臉時,卻發現另外三人正沒好氣的盯著他倆。

“這都怎么了?”

“為什么只帶王世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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