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煦的話,宋用臣沒有猶豫就點頭道:“諾!”
趙煦嗯了一聲,道:“都知安心修養……”
“等養好了身體,我還有大事要囑托都知去辦!”
說著,趙煦就摩挲了一下雙手。
宋用臣在徐州這兩年,可謂是成績斐然。
他不僅僅幫趙煦解決了無數高爐煉鋼的難題。
還培養出了數以千計的熟練產業工人、管理者。
當然了,代價很沉重。
短短兩年,工傷殘疾、死亡的工人,數以千計。
不在統計內的,那就更多了。
這是必要的代價。
而且,這年頭說實話,人命便宜的很。
幾貫銅錢,就能讓西軍的廝殺漢,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去爭先登、戰將奪旗之功。
而趙煦讓宋用臣給徐州的工匠和礦工,開出的賞格,除了豐厚的交子賞賜外。
還有官身。
雖然都是些低級的不入流品的小官小吏。
大部分都還是伎術官。
但依舊足夠叫那些苦哈哈的礦工、鐵匠們嗷嗷叫著不避生死的沖鋒陷陣。
“都知前些時日上報,言已經掌握了煉焦之法,可是事實?”趙煦問道。
“回稟大家,確實如此!”宋用臣答道:“自元祐二年五月以來臣在徐州,召集定窯、汝窯、哥窯、龍泉窯等窯場窯工、官吏,先后建設煉焦爐數百座,今已‘格’得石炭煉焦之法!”
說著,他就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趙煦:“此,臣與諸官,所定的煉焦之法,已錄于圖畫,分列細節,接替臣之人,只需持此圖冊,督窯工而造便可!”
趙煦接過那本小冊子,打開一看,嘴角的笑容就溢出來了。
煤炭煉焦,哪怕在現代,也是鋼鐵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至于在如今?
只能說,焦煤冶鐵就是神器!
不亞于火藥之于戰爭的神器!
最初,趙煦在汴京城外冶鐵,用的是土法煉焦技術。
這玩意沒什么難度——哪怕沒有趙煦,土法煉焦也會在元末明初甚至更早就被工匠們發明出來。
畢竟,煉焦技術的原理非常簡單——就是高溫干餾嘛!
而在中古的大宋,五大名窯的窯工們,已經能建成溫度超過一千三百度的瓷窯。
著名的建窯,更是能把極限溫度懟到一千五百度!
所以,最初趙煦冶鐵,就是召集窯工們,在汴京城外,照著瓷窯的技術,靠著力大飛磚煉出來的焦煤。
但,這樣煉焦效率太低。
而且,污染太大了!
所以,趙煦才把冶鐵基地,挪去徐州——他可不想在汴京城里天天吃煤灰。
而宋用臣到了徐州以后,趙煦就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改進煉焦技術。
宋用臣不愧是宋用臣!
在徐州兩年多,便完成了趙煦交代下去的任務。
趙煦看著自己手中小冊子上,宋用臣畫出來的煉焦圖。
圖上很明顯的出現了,炭爐和燃燒室的分野,但又沒有完全分開,而是在頂部留了交換空間。
宋用臣在小冊子里,將之稱作‘倒焰’。
這與工業革命前后出現的倒焰煉焦法,不謀而合了。
通過這種辦法,宋用臣在徐州一次煉焦就能得到數千斤的焦煤。
比起趙煦在汴京城搞焦煤的時候,一次不過幾百斤,最多一千來斤的焦煤,有了質的飛躍。
也就是這門技術剛剛開發出來,相關研究和焦爐建造技術、耐火磚技術還有待突破。
不然一次煉焦上萬斤乃至數萬斤,也不是沒可能。
趙煦放下小冊子,對宋用臣道:“僅憑此功,都知便可如蔡候一般,在青史之上,單獨有傳!”
東漢蔡倫,因為改良了造紙術,而被漢和帝封為龍亭候。
南北朝的范曄著《后漢書》時,將之列入宦者列傳,對其評價頗高,用了‘盡心敦慎,數犯嚴顏,匡弼得失’等文字來稱贊。
對宦官來說,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宋用臣聽著,頓時喜上眉梢,連忙拜謝:“臣只曉為大家盡忠,不敢有青史留名之望!”
但他的神色,卻已出賣了他。
蓋因在去年,趙煦曾下詔,命祠部以‘漢故龍亭候倫,造紙有功,當受祭祀’的名義,給蔡倫在其家鄉郴州塑像立廟,納入正祀。
士大夫們對此,基本沒有反應,只當沒有這個事情——畢竟蔡倫雖然是宦官,但他改良了造紙術,福澤了今天的士大夫。
士大夫們再怎么不喜歡宦官,也不大好跳起來搞事——現在的士大夫們,多少還是要臉的,吃飯砸鍋的事情他們真干不出來。
當然,這也和趙煦沒有直接敕封蔡倫為公、候,更沒有敕封城隍、土地有關。
同時,也沒有傻子會在這種小事上和皇權頂牛。
因為輸贏都是虧。
但,這對內臣們來說,此事的刺激性就太大了!
千古以來,第一個受朝廷敕封,享受正祭待遇的內臣出現了!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還遠嗎?
像宋用臣,就時刻以當代蔡倫自詡。
趙煦瞧著,知道有了蔡倫塑像受祭這塊大餅,宋用臣養好了身體,就又是一個好牛馬,便道:“都知在京這些時日,有空就多到內侍省中去給小黃門們講講課,傳授一些做事的訣竅,遇到機靈的,不妨收到身邊,言傳身教,為衣缽傳人。”
“諾!”宋用臣低頭領命。
他在徐州的時候,就已經奉旨在帶學徒了。
如今回京,繼續帶學徒也不意外。
他本人正好也有些好為人師的念頭,對此并不抗拒,反而很享受。
“恩!”趙煦點頭:“都知且先下去休息吧!”
“待過兩日,太醫們診脈后,我再與都知相見……”
“唯!”
送走宋用臣,趙煦揉了揉太陽穴。
“徐州那邊,得選個文官過去管著了!”他自語著。
調宋用臣回京,自然是為了防止徐州那邊成為內臣的自留地,日后尾大不掉,難以收拾。
倒不是趙煦信不過宋用臣。
實在是歷史上有太多教訓了!
縣官不如現管嘛。
所以,趙煦也不打算讓文臣士大夫們壟斷了像徐州這樣的重工業基地。
他的想法是文臣和內臣輪著來。
如此,就可以使徐州方面,存在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
他這個皇帝便能從容的拉一派打一派。
同時也能形成內部激勵——誰辦差不利,就懲治誰!
就是……
派誰去徐州接任宋用臣呢?
“沈括嗎?”趙煦想了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倒不是沈括不行,而是沈括過去的話,就相當于是強龍過江了——沈括現在的本官,已經升到了正六品的朝議大夫,貼職靠著趙煦一路簡拔,也升到了龍圖閣學士,勛轉上護軍,累封為延安郡開國侯。
哪怕放在現在的汴京城里,他也是排名靠前的重臣。
尤其是延安郡開國侯的爵位,太過耀眼。
等于是明牌的皇帝心腹、天子家臣——趙煦潛邸的封爵就是延安郡王。
故此,他的實際官爵,應該在原來的基礎上提上一級才行。
故此,沈括若是出知徐州,就不能用知,得用‘判’來提高他的地位。
且,他還不能只掛‘判徐州’的差遣。
得給他加上一堆的頭銜和差遣。
不如此,就會讓外人誤以為,沈括失勢。
可一旦給了沈括過大的權力,那天下的關注,就都會集中到沈括身上。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沈括現在可不僅僅是趙煦的家臣。
同時還是‘格物致知’之道的‘開創者’、‘棋手’。
他在汴京城里,新黨也好,舊黨也罷,礙于趙煦不敢對他動手。
然而,他只要出外,就會被雙方混合雙打的。
他掛的差遣和頭銜越多,混合雙打的力度也就會越大。
無它,在新黨、舊黨眼中,沈括如今的形象,大抵就類似于要建新和連勝的大D。
不打死他是不會罷休的。
這是道爭,自董仲舒以來,素來如此。
沈括不能派,蘇頌又年紀太大,地位也實在太高。
思來想去,如今朝中,能勝任徐州方面的要求的官員。
就剩下一個韓公廉了。
只是,韓公廉現在的官階太低了——哪怕他如今被蘇頌保舉,經趙煦特旨拔擢,直接飛升為京官——以承務郎(從九品,京官最低的一階)充元祐渾運局判官、主管工部架閣文字。
以其為監司官,倒也合理。
問題是,徐州利國監在宋用臣后,地位已經飛升成了直屬趙煦這個皇帝親臨的監司。
其地位,已經相當于現代的中央直管的國企了。
盡管,其地位變化就在這兩年。
但也足以在內部,形成一個官僚集團。
所以,韓公廉過去的話,下面一個管事的官吏,在官階上都要比他大——趙煦就記得,宋用臣保舉過三個小使臣階的內臣,充利國監主管官吏。
同時,在利國監內,還有幾個靠著立功,升上來的從八品文官。
于是,韓公廉的官階和地位,就都不夠了。
他下去的話,是很難展開工作的。
這樣想著,趙煦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
“我可以機械降神啊!”
“從向家人或高家人里,選一個合適的人過去!”
向家、高家,如今是外戚里的當紅炸子雞。
向宗回、高公紀姑且不提。
哪怕是向家、高家中的旁系,官職地位都很高。
隨便派個人過去,就可以鎮壓住利國監上下了。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人得聽話、懂事。
他得習慣當甩手掌柜。
不能過去后,就想要建功立業,然后外行指揮內行,直接把利國監給搞廢。
又或者,滿腦子都是撈錢,把利國監的油水給榨干凈,全部揣自己兜里。
而這樣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很稀缺的。
以趙煦所知,如今的向家和高家,似乎已經沒有了這樣的人。
“難道,我得去孟家、狄家找?”
理論上,孟卿卿和狄薔還有文熏娘的家族,也都可以被算進外戚范疇了。
文熏娘家族,因為有文彥博在,暫時不在考慮范圍。
這樣一來,孟卿卿和狄薔的家族,就成為了趙煦的選擇了。
孟家首先出局——趙煦在自己的上上輩子,就沒發現過孟家有什么可堪造就的人才。
連當紈绔,他們都當不好,凈給孟卿卿添亂。
和趙煦生母朱氏的外家的那幾個廢物,堪稱紹圣年間的臥龍鳳雛。
至于狄家?
倒是可以看一看,選一選,能不能有什么人材。
汴京城的科舉氛圍,日漸濃郁之時。
海的那邊,數千里外的日本國京都城內,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滿城上下,皆是驚慌失措之人。
概因,前線傳回來了最新的戰報——遼兵同時進討山陽道的周防、長崎以及南海道的土佐、伊予。
并且全部大獲全勝!
日本被討取了十幾個將官的首級。
已是全線潰敗!
特別是山陽道,戰事尤其不利。
周防、長崎兩國,都已淪陷。
遼軍正在山陽道高歌猛進,兵威震于天下!
京都城,在接到這些戰報后已如驚弓之鳥。
公卿們都在私下議論著,唐兵的兇殘與不可抵擋。
尤其是唐兵麾下的那些刀夷武士(女真),簡直是地獄中的惡鬼。
他們經常幾十個人,就敢于沖擊幾百甚至上千人組成的日本軍陣,還能經常性的沖潰日本軍陣。
將一個個武士的首級砍下,筑壘成京觀。
據說,在周防,他們甚至一次斬首了三千輕足。
將輕足們的首級,筑成了小山一樣高的京觀。
周防守賀茂長昌,就是因此被嚇得魂不守舍,直接舉城而降。
至于長崎?
長崎守藤原宗厚,倒是想固守抵抗。
但下面的僧人和商人,卻都不樂意。
直接把這位藤原家的貴人綁了獻城。
那位唐兵的征討使,將之斬首后,傳檄各方,長崎各地莊園因此紛紛歸降。
在驚恐中,太政大臣藤原師實,急忙下令召回了原本駐防在山陽道的日本第一名將八幡太郎和這位八幡太郎所率領的,可能是如今日本唯一一支能和唐兵野戰的精銳。
對外,藤原師實的旗號是——守備京都。
可實際上,傻子都知道,這位京極殿在遼軍開始大舉登陸山陽、南海后,已經連續派出去了十幾波乞和使者了。
所以,他召回八幡太郎和其所統帥的大軍,只有一個目的——抓籌碼。
以此,待價而沽,好與遼人談判。
至少,在唐兵殺到京都城下的時候,不至于被人和長崎守一樣綁了獻出去。
但藤原師實派出去的使者,所送回來的唐兵答復,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唯斬弒君之賊滕原師實并其所立偽王,方得議和。
這就是沒得談了!
此刻,在京都的宮殿中,藤原師實和白河法皇,相對無言。
這兩人,都很尷尬。
因為,他們兩人都已經再次確認了,唐兵的議和條件——只有斬了他們的腦殼,并獻給大遼天子,才可以議和。
這就很尬了。
尤其是白河法皇。
他怎么都想不到,遼人居然會那么認死理。
死活認為,他已經被藤原師實弒殺了。
現在的他,是藤原師實所扶持的傀儡。
哪怕,他的使者,親自出示了他本人的親筆信和國書。
甚至保證,只要遼國同意議和,他就愿意獻藤原氏一家的首級。
奈何那位遼國的日本招討使,卻始終認為——真的白河法王,已經被逆賊藤原氏所弒,現在在京都城里的只是逆賊所選的傀儡,根本不是真正的白河法王。
我奉天子之命,來日本匡正國體,重定乾坤。
絕不容許這等鳩占鵲巢的事情發生!
所以,日本想議和,只有斬藤原師實、偽王首級。
舍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
良久的沉默后,藤原師實終于開口了:“法皇,天子如今何在?”
“吾已命人妥善保護,不會有任何差池!”身穿僧衣的白河法皇,輕聲答道。
他自然知道,如今他的性命其實全在那個昔日被他推到前臺的幼子善仁(掘河天皇)身上。
一旦善仁落入他人之手,就是他的死期。
京都城里,有的是想拿他腦袋去遼人那里求賞的!
想到這里,白河法皇的心中,就忍不住的煩躁。
遼人渡海而來,打的旗號,是他過去日思夜想的‘尊王’、‘大政奉還’、‘重定乾坤’。
遼人檄文,也是言之鑿鑿——不取日本一寸之土,不求一兩金銀。
他們只是奉大遼天子旨意,來給日本重定乾坤、匡正國體的。
只要完成了這個使命,遼兵就會退出日本,絕不停留。
這迷惑了大量貴族、武士。
使日本上下,到處都是帶路黨。
連這京都城里,也有著大量公卿、僧人,都在私下里議論著遼人的檄文。
像長崎發生的事情,絕不會是孤例。
老實說,要不是遼人非要他的腦殼。
白河法皇自己都想給遼人帶路了。
在這樣的局勢下,今年才九歲多一點,不到十歲的掘河天皇善仁,就成了維系現在日本國內局勢的關鍵。
因為,遼人現在只認他。
打的旗號,發的檄文,也都是以掘河國王為尊,口口聲聲‘必拯王于水火之間’,還發誓‘有傷王者,形同叛逆,天地不容,當誅滅九族’。
托遼人的福,現在的掘河天皇,已經成為了日本上下所能接受的最大公約數。
他這個法皇,反倒隨時可能變成棄子。
“事到如今,法皇還信不過臣?”藤原師實看著白河法皇的神色,心中只恨自己的父親藤原賴通,怎么就選了這個貨色當天皇?
“難道,真要等唐兵,殺到京都?”
須知現在的遼軍,不止在山陽道展開了行動。
還登陸了南海道的土佐、伊予兩國。
雖未如長崎、周防般,大舉入侵,攻城伐地。
但一旦唐兵解決了山陽諸國,調轉槍口,南海道諸國也將淪陷。
如此,遼軍就可以海陸兩個方向,直取畿內,兵臨京都。
到那個時候,藤原師實知道,自己和白河都將難逃一死。
白河法皇瞧著藤原師實,他很清楚,今天他不給個交代,藤原師實逼急了,是真的會要他的命的。
于是,他嘆了口氣,正打算說出善仁的藏身地的時候。
殿外忽地傳來了喧嘩聲。
“怎么回事?”藤原師實震怒的問著在殿外待命的武士。
只聽那武士答道:“回稟殿下,是前方傳來軍情急報……”
“唐兵調轉軍勢,從周防、長崎,攻入石見了!”
“此外,南海道也報告說,唐兵在劫掠之后,陸續撤出了土佐、伊予……”
藤原師實瞪大了眼睛。
他的心中在緩了一口氣的同時,滿腹的疑問。
“石見國?”
“唐兵怎么去了石見!?”
“還撤出了土佐、伊予?”
日本,長崎與石見的邊境上。
蕭不噠野,站在一座山峰上,看著前方蜿蜒著向石見進軍的大軍。
數千人的軍陣,嚴整而威武。
而且,是挾大勝之威的得勝之軍。
無論是士氣還是軍隊的氣勢,都已達到巔峰。
特別是陣中的那些女直義從們。
已經是打上頭了。
他們經常性的會用幾十個人去沖別人幾百、幾千的軍陣。
還能沖破,殺傷甚多!
甚至直接擊潰當面之敵!
沒辦法!
女直人本來就窮,生女直尤其窮。
而在生女直諸部里,東海女直更是窮的蕩氣回腸的部落。
他們在跟隨蕭不噠野征討日本前,部族里的青壯,都是穿魚皮或者海虎(海獺、海豹)皮的。
三天餓九頓,都是常事。
在艱苦的環境中,東海女直的武士們,磨礪出了出色的箭術和強健的體魄。
然后,遼人給他們提供當代一流的軍械,補齊了他們的短板。
緊接著把他們帶到了,如今東亞地區,戰力最低的日本,還給他們開出了,足以刺激他們的豐厚賞格。
這就相當于,兵王亂入了幼兒園。
直接就是無雙割草。
就是可憐日本人,自平安時代以來,承平日久,武備廢弛,連蝦夷人都能和他們有來有回的拉鋸幾十年。
如今正面撞上了,十二世紀最強的女真武士。
而且是被遼國的強弓堅甲,武裝到牙齒,還有大量騎兵助戰的女真武士。
哪里有勝利的可能?
野戰,根本就是一觸即潰。
守城就更不可能了——這時代日本城池,本就羸弱。
而遼軍在和大宋的長期對峙中,早就具備了豐富的攻城經驗。
各種攻城器械,都是擅長的很。
于是,蕭不噠野看著自己的大軍,意氣風發,心緒激蕩。
他直接對自己身邊的人說道:“半個月內,吾要全取石見!”
“在今年天子圣節前,必須找到石見的金山銀山,最好能獻上一萬兩以上白銀,為天子圣節賀禮!”
遼主耶律洪基的圣節天安節,在每年的八月初七。
如今,已是三月壬子(初六),距離天安節不足五個月了。
蕭不噠野,自然是很急的。
不過,蕭不噠野沒想到的是,石見國的日本貴族、武士們,在聽說了唐兵進入石見后,幾乎是望風而降。
日本石見守更是聞訊棄城而逃。
兩天后,他就得到了奏報——大軍已入石州城。
石見軍民,皆是簞食壺漿,迎接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