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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夢中龍吟,天人弒子(4k)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25日  作者:刀慢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刀慢 | 我有一卷度人經 


見姬天明這般反應,一旁的神牛金灋心頭卻泛起了嘀咕。

——什么玩意兒這么厲害?

當即擠過來來那碩大的牛頭,瞪圓牛眼一瞧!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是直接給老牛嚇蒙了,抬頭緊緊盯著余琛!

如此這般,一人一牛,皆是驚駭欲絕,難以自持!

而余琛顯然是早已預料到了他們的反應,絲毫沒有意外,只是點頭開口:“少司,盡管這其中有一些法門和方子因為材料原因而無法重現,但除此以外,其中絕大多數……都應該可以。”

姬天明聽罷,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法門技藝,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整個東荒……不,恐怕整個天地人三界都不存在!陛下從何處得來?”

“那存世余孽死后,魂魄不散,我從他的魂魄中問出了這些東西。”余琛道。

姬天明這才恍然大悟,珍而重之地將那書卷收起:“既然如此,定然耗費了陛下諸多心力吧?且這書卷所記載,任何一向法門技藝都是那無比珍貴,陛下……就這般交給我天機閣了?”

他在試探,試探余琛是不是又要獅子大開口——畢竟他先前就是這樣干的。

畢竟天地人三界,雖說同一陣營,但彼此之間又是涇渭分明。

——雖說自從被三大帝主掌控,締結盟約以后,三界之間便再未曾有過戰爭,但就和張百忍,酆都大帝,鎮元子三人的關系一樣,三方都在暗中較勁兒,想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而如今,代表陰曹地府的酆都大帝得了這般無窮奇異法門和技藝后竟特意給天機閣,卻是讓姬天明覺得狐疑。

“少司別誤會了。”余琛搖頭,開口道:“若是放在平日里,這般技藝天機閣想要的話,定然要狠狠出血的——但如今不一樣,人界也好,地府也罷,天界也一樣,任何一方都要竭盡所能增強實力,以應對那……即將到來的威脅。”

姬天明眉頭一挑,擺了擺手:“威脅?陛下是說古仙一脈?陛下放心,我看這秘術當中有不少便是專門針對古仙一脈的攻伐法門,倘若盡數施展和使用,區區古仙一脈構不成威脅。

哦,對了,還有那些在天舟崩潰時候逃進三界的上古余孽們,他們之間雖然如今已有不少潛入了東荒,但畢竟只是殘黨余孽,翻不起什么大風浪來。陛下把心安在肚子里就是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可惜……

余琛搖了搖頭,又拿出一本書卷,開口道:“少司,你且再看看——這些,同樣是從那存世余孽記憶中所整理出來的。”

姬天明皺著眉頭,接過書卷,翻閱起來。

這書卷上記載的情報,赫然正是……一切的真相。

同樣也是余琛今日聯系天機閣的第二目的。

——書卷之上,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從世界本源的規則“大世輪回”,到大源世界為抵抗輪回所做的一切,再到太初的誕生和反叛,還有古仙一脈的源頭,以及那超越一切的“權柄”……

盡數記載在其上。

姬天明一邊看,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最后深吸一口氣,告罪一聲:“陛下,此事關乎重大,我需要盡快將此事告知老師,便先行告退!”

說罷,領著老青牛踏空而起,火急火燎趕往天機閣去。

——這所有的真相,一切的起源,還有那太初的存在,都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天機道人,告訴鎮元子!

余琛早已能夠預料到天機閣對于這般情報的重視,所以對于姬天明的匆匆告辭并不意外,待其走了以后,他也同上官謹打了一個招呼,轉身離開了上京御,踏入那茫茫黑夜里。

夜深,但因為天已入冬,新年將至,上京城里仍繁華熱鬧,洛水的花船里燈影絢爛明媚,悠揚的琴瑟聲在風雪里傳出老遠,街巷兩側的酒樓結彩張燈,紅彤彤的燈籠充滿喜慶。

在這熱鬧的氣氛里,還有一個個調皮的孩兒穿著厚厚的棉襖,握著雪球的雙手凍得通紅也絲毫不在意,彼此相互嬉笑打鬧而過。

他們跑過余琛身旁的時候,稚嫩又充滿生機的聲音在夜色里回響。

“二狗!別跑!吃我一球!”

“嘿嘿!小豆芽!你打不著!打不著!”

“臭二狗!不準叫俺小豆芽!俺以后一定長得比你高!”

轉眼之間,幾個小孩兒拐進去一條巷子,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后混在風雪里再也聽不清。

余琛駐足沉默,久久無言。

以后啊……

多么平常又奢侈的一個詞兒。

古仙復蘇,太初復蘇,大世輪回之終焉就要到來……還有“以后”么?

他嘆了口氣,抬起頭去,只看那漆黑的天幕,鉛層一般的陰云滾滾,似壓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回了天葬淵上,夜色已深。

石頭和李元清都去了地府,葬宮里便只剩下余琛還在,他盤坐在床上,心頭梳理了一番如今的局勢,盤算合計起來。

這會兒,古仙一脈在本真教首重傷以后,不知是偃旗息鼓還是在憋個大的——余琛猜測是后者。

而那“太初”剛剛找回了些許神智,加上那大世輪回的的終焉時刻未曾真正到來,短時間應當也不會輕舉妄動。

真正需要注意的,恐怕還是那些上古余孽的殘黨。

他們抱著無邊的希望而來,卻被余琛攪局,萬萬年的希望付之一炬。

在最充滿希望的時候,陷入絕望的深淵。

很難想象,這些家伙因此而會變得多么仇恨,多么癲狂。

而如今,距那些上古余孽的殘黨逃進三界已過去了大半年,他們怕是已早已扎根下來,用那一雙雙可怕的眼眸在暗中窺探……

加上他們不屬于這個世界,不屬于這個紀元,天機閣的卜算和推演對他們也沒有絲毫作用……

所以最需要提防的,反而是這些家伙。

可怪異的是,先前姬天明來時余琛問過一嘴,最近是否發現有什么異常,但對方的回答卻是——整個東荒前所未有地風平浪靜。

更是讓余琛警惕。

但卻也沒什么辦法可以將那些余孽找出來,只能未雨綢繆,到時候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這般想著,他閉上雙眼,冥想打坐,增長道行修為。

到了合道這個境界,修行的意義早已不是簡單地吐納天地之炁,而重在一個“悟”字兒。

有絕世天驕悟性驚天,一路高歌猛進,但也有不少合道大能,踱步不前。

月落日升。

轉眼已是清晨時分,上京銀裝素裹,一片茫茫。

余琛的日子暫時又恢復了平常。

幾天后,虞幼魚從閻魔圣地過來了一趟,聽了余琛天界之行的諸多波折,又是一番云雨溫存,小別勝新婚。

青浣也從山海書院回來了一趟,說山海書院的那位“大賢”已然復蘇,山海書院有了天人坐鎮。

石頭和李元清的日子倒也平常,穿行在上京城各個角落,完成一樁樁一件件意難平之愿。

又過了兩個月,卻是新年已至,除舊迎新,在噼里啪啦的一聲聲爆竹聲里,眾人齊聚天葬淵上,如往年那般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直到翌日清晨,大伙兒方才離去,各司其職去了。

而大年初一的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倒是停了,上京城里喜慶繁華,熱鬧非凡。

石頭閑暇之余,從城里買來大包小包的年貨,堅果糕點茶餅肉干兒,又在葬宮上掛起燈籠,貼上對聯,倒是為死氣沉沉的陰森天葬淵帶來了一絲喜慶。

而正午時候,天上太陽罕見地露了面,吃過午膳的余琛搬了張躺椅坐在葬宮門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恍惚之間,陷入夢境。

夢里他好似看到在那南方的天穹之上,有條恐怖的巨龍咆哮而來,龍鱗如鐵,呼風喚雨,睜目為晝,閉目為夜,神武異常!

那龍吟咆哮聲里,充斥著茫然和悲慟,還有那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偌大聲勢,直接驚醒余琛!

他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大過年的,怎么夢到這晦氣的家伙?”

夢中所見,并非他人。

正是那東荒人界,圣地世家之一,燭龍世家的燭龍之子,鼓。兩個月前,余琛才在上京御見過他。

這迷迷糊糊之間,余琛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便聽聞石頭急匆匆的呼喊聲傳來!

“老爺!老爺!有壞家伙上山來了!”

余琛聽罷,瞬間清醒,抬頭一望。

只看石頭氣喘吁吁上山來,背后還跟著道身影,佝僂瘦削,手持長拐,邁步而來。

余琛見了,嘖了一聲。

——好家伙,不是夢,那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見面的燭龍之子鼓,上山來了。

而石頭明顯認得這家伙,三兩步一回頭,瞪他一眼,嘴里還嘀咕著什么“你也有今天”、“還要咱幫忙”、“丟不丟人啊”……之類的話。

余琛輕咳一聲,石頭方才心領神會,狠狠瞪了燭龍之子一眼后,退下去了。

“陛下,好久不見。”那老態龍鐘的蒼老身影,深深一鞠躬,恭敬開口。

余琛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長吐出一口濁氣,唏噓一嘆:“是啊,好久不見,只不過這一次已是……陰陽相隔。”

說話之間,余琛的目光向下看去。

只看燭龍之子鼓蒼老而瘦削的身軀之上,那胸腹之間,一個人頭大小的恐怖血窟窿赫然在目,臟腑,肋骨,血肉,肌膚……空空如也,只看了個對穿!

——雖然這般傷勢對于道果境的存在而言,簡直就像是皮肉上劃了道白痕那樣無足輕重。但除此以外,燭龍之一子鼓的整個身軀,虛而不實,腳不沾地,同周遭的天地萬物好似格格不入那般,一看……就并非活人。

鬼魂。

擁有那死不瞑目之愿的燭龍之子鬼魂。

在這新年的第一天,上了天葬淵來。

如余琛所說的那樣,不久以前,他們尚且談笑風生,再見面時卻已是陰陽相隔。

——燭龍之子,死了。

這是人界東荒最頂尖的圣地級勢力之一的“燭龍世家”的天人子嗣,是連摩柯佛子都不太好下死手的恐怖存在。

先前無數萬年,他可謂是飛揚跋扈,霸道異常,甚至曾謀害過一尊天界神靈。

都活得好好兒的。

而這剛被摩柯佛感化,放下屠刀,立身成佛,還隱隱有了那一絲突破天人境的可能性。可謂前路坦途,一片光明。

但,死了。

真應了那句。

——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

同樣,因為燭龍之子自身那燭龍的天人血脈和無盡神力,如今僅僅合道之境余琛也無法通過“生死大道”強行為其續命。

“吾……亦未曾想到……”燭龍之子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出什么事了?”余琛開口問道,“兩個月前,你不是從上京御返回燭龍世家么?哪怕不用那洞虛大陣,按道果境的極速來看,也足夠你來來回回十幾趟了,為何弄得……這般田地?”

燭龍之子鼓也是嘆息一聲,開口道:“是如此,但吾回歸途中,途徑諸多凡人城池村落,又見不少嗜血大妖為禍蒼生,便順手鏟除了去,權當為先前……贖罪了。如此這般,所以耗費了些時日,許久方才回到鐘山……”

——鐘山。

位于人界東荒極南之境,海天之上,乃是懸浮在無盡云天之上的連綿山岳。同樣,也是東荒圣地世家之一的燭龍世家的祖地,神圣無比,威嚴無比。

但余琛聽著聽著,卻露出疑惑之色:“等等!你已經回到鐘山了?不是半途被誰截殺殞命?你那天人之父,燭龍燭九陰閣下……也沒保住你?”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燭龍早已復蘇,他自是知曉的,先前姬天明還告訴他燭龍在天機閣和摩柯佛吵起來了。

那么,既然燭龍之子鼓已經回到了鐘山,為何還會這般凄慘死去?他那天人父親的燭九陰,難道就任由他兒子被人打殺?

“陛下,您有所不知。”

燭龍之子鼓垂下眼簾,語氣中透著三分不解,三分悲慟,四分氣憤,開口道:

“——至吾身隕者,正是……父祖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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