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飛鴿傳書,在理論上要比人靠譜的多,但實際上飛鴿傳書的局限性一點也不小。
畢竟鴿子是畜生,路上貪吃容易被旁人捕獲可能被掉包信件,甚至都不一定是被人捕獲。
因此,距離越遠,信鴿的可靠性便會越低。
鴿子飛不到大同,但是足以飛到宣府,畢竟宣府本就在順天府治下,甚至都沒有出一府之地,上午鴿子放飛,不到下午,鴿子便會歸籠。
狼窩溝口堡上翁萬達的“翁”字帥旗依舊飄揚,站在城墻上的明軍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有幾只鴿子在空中掠過。
朱棣五征漠北,均曾在此駐蹕,因而筑堡一處。
過了狼堡便是青青草原……呸,張北草原。
信鴿悄然落在一處敖包之旁,信鴿的腿上卻沒有一封信件,鴿子歸籠,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次日凌晨時分,狼堡極北隘口遙遙望去忽聞戰馬嘶鳴自北而來,因天色未亮,守隘軍士只能粗略估計在五十騎兵以上,官兵唯恐俺答先鋒不敢遷延,當即點燈四盞,鳴炮四聲,是謂四燈四炮北方攻。
只不過當四聲炮響過后,遠處的戰馬嘶鳴便漸行漸遠。
聽著重歸靜謐的草原,關隘上緊握兵刃的官軍均是不由得松了口氣,唯有烽帥頭腦靈活,在眾人還在愣神時驟然一拍桌子。
“報捷!”
“喏!”
關隘上的官軍得到了朝廷的封賞的白條,而這四燈四炮同樣也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宣府的兄弟軍鎮大同傳去,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大同烽燧便也鳴炮四聲,點燈四盞。
只不過經此之后,烽燧便重歸寧靜,沒有后續炮響傳來,遠處烽火臺也陸續撤去燈盞,各隘明軍這才松了口氣,只當是哪個部落的怨種走錯了路,白白便宜了某個隘口,自發炮至撤燈,整個流程不到兩個時辰。
而這并不是烽火的極限,沿海備倭烽火最為神速,一夜可傳七千余里,自山東發炮,次日之前,嶺南即可聞警,明初之時猶未改烽制,山東倭患猶甚,登萊二州幾乎日日點煙,籍狼煙之故,煙臺之名遂傳遍南北,自此官稱登萊而民稱煙臺。
就在大同守軍撤去燈盞之后不久,一隊商隊也在大同本地鏢局的護送下,自一處倒塌的長城口處直奔漠南草原而去。
嚴家。
在內閣議了整整一日后,嚴嵩拿著一份內閣票擬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家中。
剛一進門,嚴嵩便直接將嚴世蕃給堵在了書房之中。
“嚴世蕃,你告訴我,究竟跟陶家斷的怎么樣了?”
只不過嚴世蕃卻好似沒有聽到嚴嵩的告誡一般。
“爹,我去過陶家了,人家各家都沒急,獨嚴家急這讓陶家日后怎么看嚴家?”
“更何況,陶師賢跟我保證了,還有回旋的余……”
不待嚴世蕃說完,嚴嵩便直接將手中的票擬砸在了嚴世蕃的臉上。
“瞪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是內閣馬上要報送司禮監的票擬!”
“不光是他陶家的閩、浙兩省要重設市舶,連前宋在密州置的市舶司都要改道靈山衛駐地重開方能籌足搜套所需糧秣。”
“難道你非要等到市舶司都置到孝陵上去才能醒悟嗎?陶家,大勢將去了!”
兩千多萬兩銀子,嚴嵩都不知道曾銑是怎么算出這筆賬來的。
前宋時期,市舶歲入峰值二百余萬緡(min,即貫),十年復套剛好開支兩千萬兩白銀。
這筆賬,嚴嵩是越算越心驚,他也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夏言越到最后那幾個月越不敢提河套的事了。
這哪是議河套啊,分明就是議開海啊!
嚴世蕃不以為意的從地上撿起了票擬,無奈的嘆了口氣。
“爹,這不是大勢還沒去嗎?咱們等真去了再動也不遲,即便是市舶司全都重開了,也不至于就馬上逼死陶家啊,哪有那么快的,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要,您跟銀子有仇?”
聽到自己兒子這一番高論,嚴嵩只感覺到自己的血壓在飆升。
“你!”
嚴世蕃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注視著自己老爹。
“爹,您是小心,但這么多年來,我什么時候錯過?君父想開海,兒子省得的,我手里有分寸,還沒到時候,稍安勿躁。”
被嚴世蕃這么一勸,嚴嵩這才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誠然,嚴嵩生性謹慎,但是嚴嵩知道,如果只有自己的謹慎,嚴家絕不會有今日之顯赫。
半生的經驗,使得嚴嵩不得不再次聽從了嚴世蕃的意見。
寧玦就像是一劑催化劑,在寧玦承天門的那一聲疾呼中。
帝國的廟堂已然開始了激烈的化學反應。
各大勢力都察覺到了危機的存在。
只不過此時的寧玦,卻依舊沉浸在失血過多的昏迷之中,就好似做了一場夢。
在夢里。
寧玦已然回到了后世,領到了那筆賠償金。
自此香車美女,走上人生巔峰,甚至在史書上還留下了簡短的幾句話,只是歷史并沒有因自己這只小蝴蝶而發生太大變化。
寧玦倒也沒有太在意而后便開始了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生活,每年自開春起,便由瓊州一路自南向北,緊跟著夏季風,所到之處盡是盛夏秀景,至北方入秋后復向南歸。
膩了便又聞秋而動,既游遍天下亦四季如春。
黑絲、白絲、小短裙,不可描述林林總總。
寧玦的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
直到寧玦感覺自己逐漸恢復了些許氣力,下意識的卻不是睜眼,而是像枕邊摸去。
“手,手……?”
趴在寧玦床榻邊的朱希忠聞言嚇得魂都快飛了。
“大夫!我兄弟手不在那呢嗎?他找啥呢?是不是黑白無常在這站著我看不見呢?!”
“嚷嚷啥?你這慫樣還想上戰場?一地尸體那不得嚇死你?”
聽著朱希忠的喊聲,庭院中的眾人便涌了寧玦的臥房,簇擁在了寧玦的床榻之前。
寧玦也被這喊聲逐漸吵醒,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目的卻并不是親切的南丁格爾,而是那一張張熟悉的大臉。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