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按著名冊，把府中奴婢仆人的名字一個個劃掉，在外面找了牙婆過來發賣，立即把這些人領走。
院子里一片哀嚎哭聲，這些奴仆都是柳致堂和雪姨娘從外面買來的，一進府就成了兩人的親信。
本來想著仗著老爺姨娘的勢力，想在柳府好好撈上一筆。
畢竟在這里不愁吃不愁穿，每月還能拿豐厚的月銀，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好差事？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趕出府去了。
那些被打的丫鬟婆子更是懊悔不已，她們在柳府賺了錢，回家里多少還能有點地位，也被人高看一眼。
如果就這樣被轟回去，家中的公婆、丈夫和兒子靠誰來養？
回去還不得被活活打死！
眾奴仆哀求聲不斷，柳夫人在屋里聽見了，有些不忍心。
她偷偷地瞥了柳若嫄一眼，欲言又止，卻被柳若嫄瞪了回去，這才沒有開口，替這些人說情。
柳若嫄心中暗嘆，柳夫人這樣的軟包子圣母脾氣，這些年沒被人捏死，真是運氣好！
“這是在干什么？”一道厲喝聲從外面傳來，柳致堂匆匆走進院子。
“老爺！”
“老爺回來了！”
院子里的奴婢們喜出望外，都忍不住歡呼出聲。
這下子可好了！
只要老爺回來，他們就不會被趕走了！
柳府的家業這么大，還得由老爺說了算，夫人再鬧脾氣能有什么用？
奴婢仆人們“噗通噗通”往地上跪下，一邊哀嚎著，一邊不停磕頭。
“求老爺開恩，不要攆走我們。”
“奴婢忠心耿耿，一直聽姨娘的話呀，沒做半點對不起老爺和姨娘的事。”
“奴婢在府里當差，全家人靠著奴婢賺些家用，要是被趕出府去，一家子老小都得餓死！”
“老爺，勸勸大小姐吧，我們什么也沒干，大小姐就要趕我們走。”
“是啊，大小姐好好的在府外住著，突然回來發威，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眾人七嘴八舌，把責任都推在柳若嫄身上。
柳致堂見院子里跪了一地人，還有奴婢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這個不孝女想干什么？
再不管束她，都能把天捅個窟窿！
柳致堂氣洶洶地走進屋子，大聲喝道，“你們在搞什么鬼？我剛出去這么一會兒，府里鬧成什么樣子，這像話嗎？”
柳夫人坐在榻邊，扭著臉不說話。
屋內的丫鬟婆子站著低頭不語，滿臉的沮喪和無奈。
他們知道說什么都沒用，只要柳致堂一露面，夫人的脾氣肯定又軟了。
這些年柳致堂越來越不把夫人放在眼里，還不是夫人縱容的？
管家眼中閃過一抹糾結，迎上前去作揖道：“請老爺息怒，不是大小姐的錯，是雪姨娘今日來夫人房里鬧……”
他話沒說完，雪姨娘連忙起身打斷道：“老爺，不是我鬧事，最近天冷，我只不過想跟夫人要一個手爐，沒想到夫人唆使奴婢，動手打我，嗚嗚嗚……老爺，看看我這臉上，還留著巴掌印呢。”
雪姨娘一邊哼唧撒嬌，一邊抹著眼淚訴苦，上前拉住柳致堂的衣袖，“夫人是容不下我了，求老爺可憐我，讓我搬出府去吧。”
“我現在月份大了，身子越發沉重，再留在府中待幾天，別說肚子里的孩子難保，就連我自己的命恐怕也得丟了。”
“阿雪，別哭別哭！”柳致堂見雪姨娘一副委屈柔弱的模樣，臉上果然有紅腫的巴掌印，頓時心里疼得擰成一團。
他連忙把雪姨娘摟在懷中，不停地柔聲安慰著。
“你們——”柳夫人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霎時變得發白。
她已經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覺，只覺得這些年自己活得像個笑話，真心全喂狗了！
屋內眾人瞅著柳致堂摟著雪姨娘，心疼呵護小妾的模樣，都暗自搖頭，不想說什么。
以前柳致堂在府中寵愛姨娘，當著外人的面兒還會克制一些，多少給柳夫人留幾分面子。
但如今他肆無忌憚，堂而皇之地寵妾滅妻，讓眾人都覺得難堪。
這男人實在不靠譜！
當年的入贅女婿是靠什么發家的，他自己心里沒數嗎？
如今飛黃騰達了，就要嫌棄結發妻子。
當真是人神共憤！
雪姨娘嚶嚶唧唧的哭個沒完，柳致堂越發心疼，轉頭怒喝道：“阿雪懷著身孕，你身為府中的夫人，為什么如此善妒，就不能對她好一點？”
柳夫人呆愣住了，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聲音發顫道：“我對她還不夠好嗎？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難道我虧待了她？”
誰家的夫人能做到養一個入贅女婿，還要連帶養他的小妾和野種？
柳夫人雙手顫抖，眼眸中帶著憋屈的恨意。
雪慕顏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用她的，花她的錢，搶她的丈夫，還說她虧待她了？
這是什么道理！
柳致堂板著臉，眼神兒中閃過一道厭惡，冷聲說道：“你對阿雪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無非待她稍好一些，你就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么大一個府宅，統共只有一個夫人和一個姨娘，你偏偏容不下阿雪？”
“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從今天開始，你往小院子去住吧，把這主屋收拾出來，讓阿雪搬進來待產！”
柳致堂話音一落，雪姨娘登時雙眼發亮，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讓這個蠢女人鬧騰，倒頭來還不得滾出去？
把主屋讓給她住！
院子里的奴婢們都豎起耳朵聽著，一聽見柳致堂把夫人趕到小院子去，全都喜上眉梢，紛紛點頭贊同。
“還是老爺考慮周全，讓夫人把主屋騰出來，也是為了夫人好。”
“夫人那暴躁脾氣，去小院子靜一靜有好處。”
“姨娘很快就要生了，小少爺在主屋出生，是給府里添福氣啊！”
“恭喜老爺，恭喜姨娘——”
“咱們別歇著了，快去幫姨娘收拾一下東西，盡早搬來主屋。”
“還收拾什么，主屋這邊應有盡有，姨娘既然來了，屋里的東西都是姨娘的，可勁用唄。”
這些仆婢的身家性命跟柳致堂和雪姨娘綁在一起，柳夫人倒臺失勢了，往后柳府就是雪姨娘的天下了！
他們自然要好好巴結！
“柳致堂，你說什么？讓我搬到小院子去住？”柳夫人顫聲質問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無恥的話竟然能從柳致堂的嘴里說出來！
(本章完)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