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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不吃招安這碗飯,那就吃炮彈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9日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朱翊鈞、張居正、凌云翼在通和宮御書房談到了這次來訪的泰西使者,自萬歷元年起一直從未缺席的西班牙,這次派遣使者,那個梅斯塔羊毛協會的貴族佩德羅,沒有來到大明。

根據葡萄牙的使者的傳聞,佩德羅回到馬德里后就徹底消失了,佩德羅大約的確已經被處死了,費利佩從來不是個寬仁的君王。

而且,佩德羅沒能帶回費利佩想要的東西,那就是贏。

現在費利佩太需要贏了,哪怕佩德羅帶回去一點贏的消息,那也不會死,但佩德羅沒有帶回去贏的事實,也沒有帶回去贏的敘事,反而帶回去大輸特輸的消息。

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佩德羅最終還是失敗了,沒有喚回費利佩曾經的英明。

費利佩在泰西被人叫做暴君,看看他對尼德蘭地區做的那些事兒,絕對稱不上仁慈二字,現在為了自己的皇圖霸業,遠征英格蘭,為了一己私欲,掏空了整個日不落帝國的根基,包括十分珍貴的信譽。

金債券這次破產后,即便是費利佩的威望,也無法再次發行金債券了,已經沒有人相信他了。

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間發生了戰爭,葡萄牙在戰場上獲勝了,但費利佩在戰場外獲勝了。

所有人都知道費利佩在喪事喜辦,為了贏而贏,但所有人都在哄著費利佩,皇帝的新衣,從來都不完全是一個童話故事,而是現實世界的剪影。

朱翊鈞有點怕,怕自己有一天沉浸在了這種虛假勝利里,不可自拔。

不過想想海瑞、徐成楚、袁可立這些骨鯁正臣,他想陷入這種虛假勝利,也比較困難。

大明的體制,終究不是泰西那種不成熟的封建體制,而是高度成熟的郡縣帝制。

“贏是一種謊言,贏是一種消解大眾內心怨氣、轉移矛盾的工具,如果不能贏,就會死。”凌云翼倒是對費利佩的選擇,不感到意外。

凌云翼和張居正完整的經歷了嘉靖末年的虜變、倭患,每一次敗仗的戰報呈送御前時,所有人都膽戰心驚,氣氛十分的凝重,生怕西苑被鎖的老龍,降下雷霆之怒。

不過道爺和費利佩又不一樣,道爺可以接受自己輸了這個事實,無論是對北虜作戰失利、倭患肆虐,還是海瑞的《治安疏》。

道爺一直到晚年,都可以接受自己輸的事實,然后竭盡全力的在輸的基礎上,去解決問題。

馬芳、戚繼光、俞大猷、譚綸、王崇古等等一系列抗倭拒虜名將,都是在那個時候誕生。

戚繼光老是講,勝敗乃兵家常事,只有理解了這句話,才能做一個合格的將領,誠如此,連失敗都不敢面對,就遑論真正的勝利了。

虜變,在隆慶四年的議和中,把俺答汗封王、讓俺答汗俯首稱臣結束;

倭患,在萬歷二年殷正茂、張元勛蕩平廣東海寇后結束。

即便道路如此的曲折,即便是如此的困難,但最終,危及江山社稷的兩件大事,大明還是贏了,或者說道爺贏了。

所以,道爺是個毀譽參半的君王,而不是個單純的昏君。

“萬文恭萬宗伯在朝的時候,總是跟朕說,要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事不可理解,時至今日,看著費利佩的這些決策,當真是唏噓不已。”朱翊鈞和張居正說起了故人萬士和。

張居正和凌云翼都聽得懂陛下在說什么。

剛開海的時候,禮部陷入了一種執拗,就是理解夷人想法的執拗之中,希望存在某種一證永證的終極答案,用這個終極答案去解釋一切,去理解這些部落夷人、被殖民者的想法。

但萬士和失敗了,失敗后,他就提出了一個暴論,不必理會被殖民者的想法,打一頓他自己就會和自己和解,想不通的,早就死了。

萬士和有些話,當時聽不覺得有什么,但突然有什么事發生時,就發現萬士和的理論,已經解釋過這種現象了。

一證永證、能夠用某個終極答案去解釋一切的存在,就是類似于神,類似于賤儒們抱著的那堆經典,似乎要用兩千年孔子和孟子的話,去解釋今天面對的一切矛盾,類似于極樂教徒追求的虛無彼岸。

朱翊鈞把這種解釋萬事萬物,解釋一切的終極答案,稱之為大爹。

有些人,頭頂上沒個爹,就會焦慮,就會寢食難安,迫切的希望頭頂上有個爹,才會安心,認爹有癮,這種人,對各種贏,無論是否真實與否,都充斥著渴望。

承認世界有些事情是不可理解的,這一點很重要,比如萬士和就講到過‘未知生焉知死’,活都沒活明白,就去想死后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

死亡和死亡之后的世界,是人類經驗永遠無法觸及的,去搞那些抽象的、無用的神鬼之說,毫無意義。

萬士和希望皇帝陛下能夠坦然面對世界的未知,坦然面對世界的不解,坦然面對可能的失敗,坦然面對一切,并把這種坦然,貫徹給大明,形成廣泛的共識。

大明可以輸,輸不可怕,但不能死。

“陛下,水旱不調。”張居正到通和宮御書房,自然是要攔著陛下搞忠誠度測試,但已經搞了,只能邊走邊看,實在不行就動用內閣的封駁事,把這件事停了,當然他也有正事。

水旱不調的天變還在持續,并且變得更加劇烈。

但老天爺似乎玩上癮了,愣是不肯給個痛快。

今年依舊是水旱不調,但問題并不嚴重,加上早有示警,造成的危害,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湖廣,尤其是湖南,有幾個土司鬧騰,被巡檢司的弓兵給平定了,規模不大,只有一二百人。

朱翊鈞產生了一種荒謬感,天變似乎成了一個闖關游戲。

滿是惡趣味的大魔王,設置了各種考驗,每一次都剛好在大明的承受力之上但不多、讓人不痛快又不致命的考驗,似乎只要做完了任務,累積足夠的底蘊,就能通過考驗,進入下一場游戲。

這是一種錯覺,氣候的變化,從來不是一朝一夕,會變得慢慢嚴重起來,終究是有一線生機,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全看大明是否能夠完成萬歷維新,增加抗風險的能力了。

“貴州土司有變,播州世襲土官宣慰司楊應龍不法。”凌云翼說到了貴州土司的情況,他面色凝重的說道:“今年年初,貴州巡撫葉夢熊命黔蜀兩省土司會勘,楊應龍以病為由,未曾出席此次會勘。”

會勘,就是每過三年,四川、云南、貴州巡撫,召集所有土司世襲官到成都、大理、貴州開會。

會議的主要內容通常包括朝廷的命令、調節各地土司的矛盾、處置土司世襲官不法事等,有點類似于設立在琉球的環太商盟理事司。

就是弄個吵架的地方,不至于矛盾激化,彼此攻伐。

高啟愚弄的理事司也是吸收的大明管理土司的經驗,弄了個類似的會勘制出來。

會勘有用,至少不會因為搶水、幾根木頭,打的頭破血流,但這會勘其實也沒什么大用,因為有些世仇土司,哪怕巡撫出面調解,也沒什么用。

朝廷有命不要再打了,土司不停,還要繼續攻伐,鬧得兇了,地方漢軍就會平叛,比如萬歷元年劉鋌、曾省吾平九絲,蕩平都掌蠻就是如此。

隔一段時間,朝廷就得興兵滅幾個土司,才能讓土司世酋們聽話。

有的時候,土司世酋聽不懂大明朝廷講的道理,只能看得懂拳頭。

播州楊應龍就是這么個聽不懂道理、想試試拳頭的世襲土司,自唐代受封至今,楊應龍已經是第二十九代播州土司世酋了,在播州有著極為強大的號召力。

“楊應龍病了,他的兒子們也病了嗎?”朱翊鈞的語氣里帶著點不滿。

會勘并不要求土司一定要到,畢竟鴻門宴是一種非常高端的權謀,土司們也害怕朝廷在某次會勘,突然動手,把所有土司世酋都殺了,強行改土歸流。

土司不到,兒子到了也行。

但楊應龍沒到,楊應龍的兒子也沒到。

“當初都掌蠻事,也是都掌蠻世酋不肯出席會勘,連兒子也不派遣,一副土皇帝的派頭。”凌云翼開口說道,這話就是把楊應龍給定性了。

在大明,楊應龍是土皇帝,那皇帝陛下又如何自處?

都掌蠻不臣,就是從不出席會勘開始的,當一個土司世官不肯出席會勘,就代表著他有了別的想法。

“貴州巡撫葉夢熊奏楊應龍諸不法事,請求朝廷派兵拿人,至重慶府斬首示眾。”凌云翼拿出了葉夢熊的奏疏,根據葉夢熊的奏疏,楊應龍有五條死罪。

居所雕龍飾鳳,此罪一;

擅用閹宦設海龍宮,此罪二;

好以誅殺立威,所轄五司七姓不堪其虐,此罪三;

寵妾滅妻,殺妻殺岳母、殺妻叔,對妻家趕盡殺絕,此罪四;

私藏強弓勁弩火炮甲胄,私設關隘,有謀反跡,此罪五。

楊應龍的妻子是重慶永川張氏,張氏有個在重慶做知縣的族人,名叫張時照,張時照畏懼楊應龍逃回了重慶,上了一份血書,訴說了楊應龍的暴行,張氏血脈被追殺,幾近斷絕。

“四川巡撫李尚思奏請暫免勘問。”張居正拿出了四川巡撫的奏疏,奏聞圣上。

楊應龍有罪,這五條罪狀,每一條都是死罪,每一條都是證據確鑿,楊應龍這幾年,屢次派兵襲掠余慶、大呼、都壩等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些事四川巡撫也是知道的,李尚思給出了暫免勘問的意見,不是他收了楊應龍的賄賂,給楊應龍說好話,而是基于一個基本事實,此時大明正在對東吁作戰,四川漢軍入云南、緬甸,四川空虛。

云貴川黔等地的土司作亂,都是四川漢軍平定,上一次大理之戰,就證明了所謂熟苗,不可相信,還是黔國公府請了四川漢軍支援,才擺脫了危機。

四川漢軍都在緬甸,這個時候,對楊應龍進行抓捕,很容易惹出禍端,一旦楊應龍聯合諸多土司造反,會對東吁戰線,產生不可知的影響。

楊應龍已經是第二十九代播州世官了,在播州地方根基深厚,整個播州地方會聞風而動,一旦鬧得亂子大了,會相當危險。

李尚思給出了幾個步驟,讓楊應龍弄幾個替罪羊出來到重慶聽勘斬首,主要是給幾個被劫掠的土司一個交代,楊應龍交銀贖罪,并且移交次子楊可棟為人質,朝廷進行訓誡,不要生事。

被襲擾的幾個地方,全都是土司,土司之間的亂戰,只要不鬧的太大,大明朝廷也懶得費那個勁兒管,深山老林,沒幾個人愿意往里面鉆。

李尚思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因為朱翊鈞想到了乾隆的大小金川之戰。

這播州開戰,不知道要打多久,又不知道要打到什么地步,能安撫還是以安撫為主。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暫時安撫楊應龍,繼續維持對東吁的攻伐。

云南和四川的態度是一致的,繼續打東吁,打出一個出海口來,這樣一來,云南也是沿海省份了。

孟加拉地區的棉紡業發達,如果能夠打通到西洋的出海口,對于云南而言,就是永生永世的福氣了,對于朝廷也有利,因為孟加拉的硝石要通過海運,這多少讓人有點不太安心,還是陸上更加安全。

“凌次輔要平定播州楊氏,臣以為還是安撫為宜,等過段時間,朝廷能騰出手來,再嚴厲懲治不遲。”張居正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凌云翼有些無奈的說道:“張元輔!我怎么就跟你說不明白這個道理呢,李尚思的這些道理,都對,但是楊應龍會聽嗎?你看吧,只要朝廷安撫,他就會覺得朝廷軟弱。”

“他對這些土司的劫掠就是試探朝廷,一旦朝廷安撫,他就會認為朝廷沒有余力管他,就會趁機繼續攻伐。”

凌云翼在廣東跟這些土司們打過交道,羅定三縣瑤民生亂,那時候,凌云翼殺性還沒這么重,跟瑤民講道理,越講事情鬧得越大,最后凌云翼只好把他們都殺了。

現在播州楊氏也是這么個情況,他現在蠢蠢欲動,已經無法按捺自己的野心了!

“這些個土司世酋,都是怎么想的?鬧得大了,招惹到朝廷震怒,安能活命?趁著朝廷愿意談,老老實實的做土司世酋不好嗎?”張居正略顯一些迷茫,他完全搞不明白這些土司世酋到底是怎么想的,多少有點糊涂。

真跟大明朝廷鬧翻了,朝廷派兵過來就摸不到頭腦了,因為腦袋已經被砍了。

張居正缺乏地方理政經驗,也沒跟這些土司世酋打過交道,確實無法理解。

“萬宗伯說:要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事不可理解。”朱翊鈞坐直了身子說道:“先生也別想了,想十天十夜都想不明白,他哪來的膽量,但他就這么干了。”

“他就是在試探朝廷,試探朕,試探朕會不會興兵。”

“這樣,先禮后兵,先按李尚思所言招撫一番,如果他把朝廷的善意當做是軟弱,那就調集四川漢兵進剿,趁著這個功夫,兵部新式火炮,先交付四川漢軍使用。”

朱翊鈞之所以沒有立刻興兵進剿,完全是因為調兵遣將、調動軍備糧草需要時間,若不是四川空虛,朱翊鈞不會給楊應龍這個機會。

“楊應龍背后有人。”朱翊鈞繼續說道:“大明自萬歷十年開始進行了更大規模的改土歸流,這改土歸流,世襲土官,自然有不服氣,楊應龍就是抓住了這股怨氣,而這些世襲土司,也在后面對楊應龍進行聲援。”

“若是楊應龍死不悔改,不知收斂,這一戰,不僅要打掉楊應龍,還要打掉所有土司們的不臣之心!”

大明改土歸流的政策,是在海瑞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制定,海瑞有恩科進士,這也是愿意前往土司做流官的恩賞之一。

改土歸流,是把萬歷維新的成果,分配給云貴川黔的土司熟苗,這個過程絕對不能溫和,否則這些個土司會把分配過去的成果,全部自己吃下。

云貴從萬歷十年起,開辟了大約三十五萬畝的茶園,本來是恩澤廣被的好事,但這些茶園,或多或少,都被這些個土司世酋所侵占。

茶農辛苦種茶,沒有獲得應得的報酬,而這些土司世酋,將茶葉順著茶馬古道賣入川藏謀取厚利。

改土歸流,勢在必行,把楊應龍用了,給改土歸流祭旗,即便是楊應龍真的老實下來,大明騰出手來,也不會饒過他了。

朱翊鈞和張居正溝通了許多朝廷公務,忙碌的日子總是很忙碌,七月初四,朱翊鈞開了皇極殿,召開了大朝會,召見了三位東太總督。

除了三位總督之外,還有共計九名的秘書,共計十二位來自三個總督府的城主。

“免禮免禮。”朱翊鈞示意所有人免禮,才笑著說道:“諸位遠道而來,皆為環太商盟籌建之要務,朕今日開皇極殿接見諸位,也是為了彰顯大明誠意。”

“大明有意愿、有能力去保證環太商盟的穩定運營,所有既定條款,希望諸位可以貫徹執行。”

“大明向來說話算話,講過的話,簽過的協議,不會當做廢紙,希望爾等也把章程所有條款按章執行。”

朱翊鈞開皇極殿就是為了彰顯重視,但他的話不是很客氣,違反了章程,會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大明的怒火,絕對不是這些總督府能夠承擔的。

朱翊鈞和三位總督挨個說了一番話,回答了一些關于章程上的問題,這些問題并不是禮部提前預設好的,而是朱翊鈞基于對通商章程的理解,準確回答。

“佩托總督,朕知道你,你的三個海盜團,就不要再做海盜了,金山指揮使駱尚志奏聞,今年起,大明將按照章程安全篇條款,對整個東太平洋的海盜進行緝盜,并且定期巡游,若是誤傷了,恐怕傷了和氣。”朱翊鈞提醒佩托,再做海盜要挨打了。

以前當野狗,亂咬人就罷了,現在能到大明門下吃一口,就不要做這些事兒了。

“我會按照陛下的旨意,回到墨西哥后,停止這些行為,如果他們不聽我的勸告,還要劫掠,被大明無敵的海軍剿滅,招致的災禍,都是自己的罪責。”佩托趕忙再拜回答道。

大明是個尊重秩序的天朝上國,對海盜天然厭惡,能給他個機會,完全是看在墨西哥銀礦的面子上。

其實佩托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被招安了。

大明對海盜處置辦法有招安和剿滅兩種辦法,不吃招安這碗飯,就要吃海軍三十六斤火炮的炮彈了。

大明開海的整體戰略,都是圍繞著仗劍行商展開,大明在海外的商船,也從不溫和,這些商船背后站著大明水師。

能做個體面人,誰愿意做海盜呢?連謝瑞祥那個亡命之徒,都不愿意做海盜。

三個總督府情況各有不同,秘魯和智利則更傾向于做墻頭草,畢竟費利佩沒有拿走他們總督府的全部利益,還給他們留了一點。

佩托則是有點走投無路,甚至有傳聞,費利佩正打算讓佩托回西班牙本土受審,因為佩托的海盜團劫掠過費利佩的珍寶船。

十二個城主,也得到了覲見的機會,他們就是面圣,確定這個環太商盟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

“拜別陛下。”佩托等人再行大禮,離開了皇極殿。

朱翊鈞在皇極殿繼續接見各國的使者。

蒙兀兒國的使者是沙阿買買提,新的一批大約二十人的留學生,交了二十萬銀的留學費后,大明皇帝答應了下來,繼續維持棉花、棉布、硝石生意。

沙阿買買提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阿克巴大帝對南印度的征服行動一切順利,除了少數幾個城邦負隅抵抗,這代表著又有更多棉田可以開拓了。

阿克巴擔心大明吃不下那么多的棉花,詢問大明的意見。

朱翊鈞詢問戶部后,給出了多多益善的回答。

環太商盟沒有展開之前,戶部還沒這個信心,但環太商盟成立,大明朝的棉布數量,甚至有點捉襟見肘了。

阿克巴準備向南進攻的同時,繼續向西北進攻,奪回自己的老家,阿富汗,找到當初的疑惑‘我是誰’的答案。

暹羅來了使臣,解釋了當初對老撾見死不救的原因。

不是暹羅不想,是不敢,東吁和安南國都派了使者,要求暹羅國不得干涉。

東吁被大明打的抬不起頭來,安南正在極力避免再次被大明所徹底統治,在大明眼里,這倆都是小邦弱國,可在中南半島上,這倆都是想打誰就打誰的小霸王。

東吁、安南對暹羅的要求是共同出兵,暹羅最終選擇了兩不相幫。

朱翊鈞這才了解到詳細情況,安南對誰都是拳打腳踢,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除此之外安南國也派了使者到了大明,但沒能覲見到大明皇帝。

因為嘉靖以來,安南是屬地,不該派遣使者,而是派遣官員入京敘職,不該走鴻臚寺外交渠道,安南國派使者,就是故意彰顯自己的獨立地位。

但之前,安南也一直派的使者,鴻臚寺也沒和這次一樣不讓安南使者覲見。

主要原因是安南國使者的條件,大明不能答應,索性就不讓他上殿了。

安南國希望大明能夠禁止大明商人購買安南糧食、也禁止安南人被當做夷奴販賣到南洋、更要禁止廣州巡撫以討債的名義敲詐勒索安南。

這幾個條件,大明一個答應不了。

賣糧食的是安南國的商賈、抓安南人為奴的也是安南人,所有的糧食、夷奴,幾乎是在船艙里長出來的,大明怎么約束?

安南人自己作孽,大明只是在做買賣而已,大明好多商人,是不收夷奴的,因為不方便變現。

至于最后一個訴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欠了大明商賈的錢,廣州巡撫為民做主,將欠條收集起來討債,難道也有錯了?

禮部直接把安南國的使者攔了,不讓他上殿惡心陛下。

朱翊鈞準了禮部的請求,安南人長得丑想得還挺美。

舶來糧涉及到了幾個市舶司周圍的糧價,尤其是松江府和廣州府,田土在快速減少,松江府僅有的田土也是種棉花,沒有舶來糧,糧價沒辦法維持穩定。

哪怕朱翊鈞答應,湖廣、江西、江左江右、浙江等地的官員也不答應,他們就靠著在松江府的辦事處,買舶來糧繳納朝廷部分田賦。

天變高懸,水旱不調,每多買一石舶來糧,就能減少一點民亂的可能。

今年多了一個特殊的使者,來自鮮卑平原的鮮卑萬戶溫都。

這位萬戶完全就是韃靼人的模樣,十分的魁梧,看起來有幾分兇狠,黑色的直發,淡黃的膚色、淺褐色的眼睛,和朱翊鈞見到的韃靼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鮮卑萬戶溫都入京,除了皮草生意之外,主要是感謝大明朝廷。

一些修路的倭奴從路段逃跑后,在鮮卑草原上為非作歹,聚集了大約一千人的倭奴四處劫掠。

大明墩臺遠侯冒險隊配合鮮卑諸部的戰士,圍剿了這些倭奴,給鮮卑平原帶來了安寧。

朱翊鈞從使者口中了解到,每一名墩臺遠侯為首的冒險隊,現在都有三到五名鮮卑人做仆從,這些鮮卑人頗為驍勇。

“這次萬戶入朝覲見,是請求朕冊封鮮卑大汗兀爾汗為藩國國主?”朱翊鈞面帶疑惑的說道:“朕不冊封,他就不是國主了嗎?”

“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啊,如果沒有您的冊封,我們將無法建立屬于自己的國家。”鮮卑萬戶溫都再拜,誠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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