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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 當商品不能順利通過國界,軍隊就會通過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24日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南衙的勢要豪右,直面皇帝的時候,才意識到,什么叫不怒自威,陛下的話很重,但語氣卻極為平淡,但正是這份平淡,讓勢要豪右更加恐懼。

大明皇帝實在是太清楚了,能顛覆大明江山社稷的,只有窮民苦力的揭竿而起。

現如今已經不是洪武初年,藩王領兵打仗的時候了,連藩王都沒辦法造反了。

朱翊鈞也從沒有指望這些新貴們,為了大明萬歷維新,拋頭顱灑熱血,傾盡家財,他對這些新貴的期待,也只是不反對大明新政。

但他們對著官廠胡說八道,那就是越線了。

“臣等謹遵圣誨。”松江府最大的勢要豪右青浦孫氏孫克弘,代表著所有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新貴里面也有派別,而且是極為錯綜復雜的派別,比如以孫克弘為首的遠洋商行船東,這些人已經完全投獻了朝廷,孫家甚至長期資助松江大學堂,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萬銀。

這一派船東是朝廷政策的堅定支持者,也是大明入朝抗倭中,認捐最為積極的一群人,他們的訴求陛下早已滿足,陛下沒有在近海展開官船官貿,就是最大的仁慈。

這里面有一批人是反裝忠,表面上裝作忠誠,實際上,則是暗行謀逆之事,認為自己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無論是誰,在北衙京師坐龍椅,都要跟他們合作。

有一部分反裝忠的逆賊,在這次選貢案中徹底暴露,有一部分,則是因為皇帝勢強,在努力隱藏著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最多的其實是中間派,他們對于是否投獻,沒有態度,典型的墻頭草,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

最后才是那批不知死活的逆黨。

孫克弘最初是因為朝廷搞徐階,站在了朝廷的立場上。

后來孫克弘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江南士紳,搞經濟可以,搞文化鼎盛,搞風力輿論也非常擅長,但搞政治不行,搞軍事更不行。

這里面徐階就是個典型的代表,徐階把嚴嵩父子徹底弄死,連胡宗憲都弄死了,結果到了隆慶年間,以帝師的身份干了一年多的首輔,就被趕回了老家。

江南士紳搞軍事也不行,朱元璋可不是江南,他是江北來的,打下了南京,江南士紳的代表是張士誠,歷史也無數次證明了,江南士紳搞軍事真的一塌糊涂。

嘉靖倭患,一直等到南下的戚繼光,領著浙江的礦工,才把這些倭寇徹底驅逐,在這之前,大明被倭患折磨的民不聊生。

不是江南人不能打,是江南士紳不能打。

有個孫克弘為首的海商們,必須要看到的事實,江南士紳必須要依靠大明朝廷的水師,維持海疆的穩定,才能好好賺錢。

這就是孫克弘始終和朝廷站在一起的原因,利益捆綁。

孫克弘對于陛下的訓誡是謹記在心。

陛下是個特別特別簡單,而且容易看明白的君王,陛下的怒火,絕對不是無緣無故,肯定是有些家伙又說了什么讓陛下非常不滿的話,但不至于威罰,所以才會有訓斥。

這次皇帝接見江南勢要豪右,氣氛就已經不是平和,而是十分嚴肅緊張了。

氣氛不友好的見面,沒有維系多久,就宣告結束了,江南勢要豪右出莫愁湖行宮的時候,甚至有些慶幸,腦袋居然還長在腦袋上。

孫克弘被單獨留了下來,對于這個始終擁戴朝廷政令的青浦孫氏,朱翊鈞還是有些好感的,這是孫克弘第二次面圣了。

孫克弘俯首說道:“松江大學堂正在營造第四期,臣不才,家中略有余財,納捐五十萬銀,以期大明文脈興盛。”

朱翊鈞滿臉笑容的說道:“朕聽王謙說了,孫商總出人又出力,之前松江海事學堂,今日松江大學堂能夠如此成功,孫商總功不可沒。”

五大市舶司的遠洋商行商總,全都是朝廷任命的九品官,孫克弘是舉人,稱臣完全合理。

皇帝對孫克弘的態度就很好了。

“臣一介商賈,不過是為了逐利而已。”孫克弘一直給松江海事學堂銀子,畢業的舟師,不是效命朝廷,就是效命松江遠洋商行,這都是同窗。

孫家的商船,在有大明水師的地方,全都是暢通無阻,有點糟心事兒,舟師出面,找水師的舟師說情,一說都是同門師兄弟,基本都不會有問題。

大明開海十七年,孫家商船沒有一艘,被海防巡檢水上飛給查抄、羈押過,不是海防巡檢不檢查,也不是孫家訓練有素,而是孫家只做合法的生意。

作為大明開海的代表人物,他知法犯法,那就是丟陛下的臉,讓陛下丟臉,那他們家就得死很多人。

以孫家的規模和體量,合法生意已經非常賺錢了,連走私商人,走私最多的也是白貨,而不是黑貨。

“陛下,臣收到消息,番酋費利佩二世,大概要給大明商貨加稅了,他因為對英格蘭發動了征伐,現在窮瘋了。”孫克弘對皇帝分享了一個他得知的確切消息。

消息的來源非常可靠,他拿出來一張秘魯總督府的公文。

孫克弘帶領的松江遠洋商行,有一條太平洋遠洋航線,這也是目前唯一需要十萬里水程海洋保險的船隊,他的船隊已經收到了來自秘魯、墨西哥等新世界總督府的公文,加稅已經成為了必然。

“加多少?”朱翊鈞眉頭緊蹙的問道。

“三成,十值抽六,這會嚴重影響大明商品對外流出,也會影響白銀流入。”孫克弘表達了自己對海貿的未來,表達了自己的悲觀。

事情的起因不是費利佩要保護西班牙本土的工坊,為了保護牧羊人協會的利益,而是為了錢。

費利佩發動了第一次對英格蘭的遠征,因為大西洋的風暴,船隊幾乎全軍覆沒,雖然很快,費利佩就擊敗了英格蘭的海軍,但損失需要彌補。

孫克弘面色嚴肅的說道:“陛下,費利佩欠了大約1.45億杜卡特金幣的債券,而他每年歲收不過2100萬杜卡特金幣,也就是欠了一千四百萬兩黃金,每年只有兩百萬兩黃金收入。”

“為了繼續維持戰爭,他必須要發行更多的債券。”

“可是戰爭的失利,讓熱那亞商人基于恐慌拋售金債券,造成了債券的利率升高。”

費利佩的財政問題,已經變成了他的頭等難題,他必須要對所有人證明,他仍然擁有從新世界掠奪更多財富的能力,才能維持金債券的穩定,才能發行更多的債券,武裝海軍,贏得戰爭的勝利。

戰爭總是如此,人們只能決定開始,無法決定結束。

一旦戰爭開始失利,向全面戰爭滑落的可能性就會越大,戰爭讓平民遭受的懲罰越多,朝廷就越難以停戰。

因為慘重的失敗,會快速讓人們的情緒從復雜變成單一,從各種態度變成對勝利的渴望,因為仇恨需要報復、因為損失的利益需要奪回。

而且最重要的是,慘烈的失敗,一定會讓人們報復那些把人們帶向毀滅的領導者,也就是君王和統治階級。

所以君王和統治階級在戰端開啟后,就完全什么都顧不得了,不顧人們遭受的困難,寄希望于戰爭的勝利,度過難關,維持君王和統治階級的統治地位。

但,往往都以失敗告終。

孫克弘繼續說道:“費利佩二世第一次遠征的失利,讓金債券的情況徹底惡化,他需要發行更多的金債券。”

“但市場上的金債券被拋售,債券的利息自然而然會上升,利息上升給費利佩的發債,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債券被拋售的時候,為了吸引人們的購買,利息就會向上浮動,利息升高讓費利佩的發債阻力重重。

費利佩二世在利息沒有上行之前,每年要支付56萬兩黃金的金幣作為利息,這已經占了西班牙財稅收入的四分之一。

現在利息上行,還要發更多的債,每年最少要支付70萬兩黃金的金幣為利息。

“他可以和英格蘭停戰,及時止損,但似乎費利佩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朱翊鈞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海洋的阻礙,讓西班牙和英格蘭無法消滅彼此,及時止損是唯一解。

孫克弘十分感慨的說道:“陛下圣明,可惜,費利佩逮捕了那些拋售金債券的熱那亞商人,這些商人,是金債券的最大持有者。”

“不抓還好,一抓,讓費利佩更加惱火的事情發生了,金債券因為恐慌再次被大量拋售,利息仍在不斷的推高。”

“費利佩不得不釋放那些熱那亞商人,轉而向大明加稅,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兒了。”

朱翊鈞聽聞搖頭說道:“飲鴆止渴罷了,他給來自大明的商品加征關稅,且不說咱們大明會如何反應,他們西班牙不要商貨,有的是人要。”

“他們不讓環球貿易船隊走太平洋、大西洋航線,我們就走西洋、大西洋航線。”

“地球是個圓的。”

“戶部知道,擬對西班牙貨物加征關稅到六成,包括流入白銀,一旦確定西班牙對大明加征關稅,那就要及時響應。”

“懲罰性關稅收到朕頭上來了,他家里的海寇數量,還是太少了。”

朱翊鈞變本加厲,直接翻了一倍,費利佩敢加30,朱翊鈞就敢加60,當初大明對葡萄牙也就加征了30的懲罰性關稅。

自安東尼奧上任后,懲罰性關稅,就取消了。

為此,安東尼奧把馬六甲海峽的法理,都拱手送給了大明。

馬六甲海峽是鷹揚侯張元勛一點點打下來的,這地界的法理是大明的舊港總督府,但實際統治者是葡萄牙人,恐怕日后在歸屬上還會吵架。

安東尼奧送還大明,日后就不用扯皮吵架了。

名不正則言不順,大明做事,素來光明正大。

大明還好,民間主要以近海貿易為主,官船官貿的環球貿易,唯一麻煩的就是新世界南端的麥哲倫海峽。

大明遠洋船隊無法通行,那就繞個圈走另外的航路,吉福總督府這部閑棋,反而可以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可是實際關稅已經高達60的情況下,西班牙需要的大明商品,就只有走私一個途徑了,一旦走私開始泛濫,海盜船就會如同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

西班牙根本頂不住海盜泛濫,連大明都頂不住海盜泛濫對大明的惡劣影響。

朱翊鈞兩手一攤,嗤之以鼻的說道:“大明入朝抗倭,他們西班牙進攻英格蘭,大明打贏了,西班牙打輸了,他打輸了,居然要讓大明來為他買單?是何道理。”

“那問題來了,朕提醒過他很多次,連黎牙實都回去勸了一次,他聽了嗎?水文地理查探清楚了嗎?如果探查清楚了,船隊還能被風暴給吞了?”

“他如果沒有那個實力,無法探明,為何不買大明一艘觀星艦?”

孫克弘沒有講費利佩加稅的理由。

費利佩的理由是大明給尼德蘭地區提供了食鹽,他本來的計劃是,通過打擊尼德蘭海外殖民地的鹽業,用不暴力的手段,收回尼德蘭地區。

但尼德蘭人有了大明的食鹽,費利佩就無法做到了。

對英格蘭發動戰爭,主要目的也是收回尼德蘭地區。

費利佩這個故事看起來是合理的,但大明并不想看到費利佩建立泰西商業同盟,用基輔的糧食、新世界的原料、尼德蘭的工匠,和大明形成分庭抗禮的存在。

陛下的決策是符合大明利益的,所以無論費利佩的理由是否充分,大明都要對等報復。

所以,孫克弘壓根連提都不提,中書舍人也不用春秋筆法了,他壓根就不說。

“給臉不要,禮部知道,今年尼德蘭的使者來了,安排他們面圣,朕給他們批幾條五桅過洋船。”朱翊鈞看向了閣臣沈鯉,下達了新的命令。

對大明蹬鼻子上臉,大明有的是手段對付費利佩。

因為友邦的關系,朱翊鈞一直沒有對尼德蘭地區進行軍事支援,既然費利佩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能怪大明不幫他這個友邦了。

“臣遵旨。”沈鯉俯首領命,這次大帆船到港,總要問西班牙特使一個究竟,費利佩究竟要做什么。

因為戰爭的影響,往年五月份就到的大帆船,一直到六月中旬才抵達了松江府,而且這次的大帆船只有五艘,其中還有兩艘是安東尼奧的五桅過洋船。

屬于費利佩的珍寶船,只有三艘。

費利佩不得不抽調更多的海軍回到泰西的本土,導致能派遣的大帆船都少了很多,往常年份兒,都是十艘以上。

因為抗風浪的原因,現在的環球貿易船隊,全都是由五桅過洋船組成,費利佩完全無法調動更多的船只了。

黎牙實一直隨扈皇帝南巡,他是大明朝的通事,要負責泰西使者和大明國朝的溝通,他在禮部的授意下,前往了松江府接船到港。

黎牙實見到了老熟人,來自西班牙的特使、牧羊人工會的佩德羅。

“殿下是不打算和大明做生意了嗎?如果是這樣,增加30的關稅這種可笑的做法,還能說得過去,如果是還要和大明做生意,這種做法簡直是幼稚,如同兒戲一樣。”黎牙實坐的十分端正,他根本無法理解這種加稅的行為。

佩德羅立刻大聲說道:“怎么兒戲了?殿下的決策,就是要讓大明承擔戰爭的代價!”

“這一切都是大明給尼德蘭人供給食鹽引起的,殿下已經搗毀了尼德蘭人的鹽場,都因為大明大帆船到港,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理所當然,應該讓大明為戰爭承擔代價!”

“簡直可惡!”

“胡攪蠻纏。”黎牙實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用漢話說了一個詞語。

胡攪蠻纏,這個詞說是說,有些人處理事情,不講道理、故意搗亂、死纏爛打,而這個不講道理的人,就是胡人、蠻夷。

胡人和蠻夷做事,胡攪蠻纏。

“尼德蘭人為何奮起反抗?你們這些宮廷秘書,到底有沒有讀過誓絕法案?知道尼德蘭人要反抗的理由嗎?”黎牙實憤怒的說道:“矛盾的根本還在,即便是依靠食鹽逼迫尼德蘭人投降,下一次的反抗就在明天!”

“而且只會更加激烈。”

“是大明干涉之前,尼德蘭人就已經謀求自立了,而且是不死不休,不死完最后一個尼德蘭人,絕不投降!”

黎牙實非常的憤怒,他眼睜睜的看著西班牙,從日不落帝國變成了這樣只知道推諉責任的小人,極其痛心。

不可一世的帝國,連承認自己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了。

“黎牙實,你是西班牙人!”佩德羅完全無法理解,黎牙實居然站在了大明的角度看待問題。

黎牙實非但沒有退讓,反而站了起來,抓著佩德羅的衣領,猛的抵在了佩德羅腦門上,厲聲說道:“我在海上為帝國拼命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

“我的確是西班牙人,正因為我是西班牙人我才要這么說,我告訴你佩德羅,連大明的皇帝陛下都看過誓絕法案,你知道尼德蘭人為什么反抗嗎?”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石匠、木匠、農民、牧羊人、騎士、牧師,還是貴族,無論你是男是女,你都要做海盜,才能活下去,這就是尼德蘭人奮力反抗的根本原因!”

“你現在告訴我,你看過尼德蘭人的誓絕法案嗎!”

佩德羅完全沒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一臉和氣,甚至有點老邁的人,憤怒起來,居然有些可怕,他嘴角抽動了下,回答道:“看過。”

“直視我的眼睛!”

“再回答我一遍!你看過嗎!”黎牙實壓根不信,撒謊、欺騙、推諉,這就是現在的宮廷秘書。

“沒有。”佩德羅終于有些膽怯,他打得過這個已經有點老邁的黎牙實,但他真的打不過旁邊的緹騎。

提刑指揮使陳末,已經把佩刀抽出來了,大明已經殺過一個西班牙特使索倫了,再殺一個佩德羅,也沒什么問題。

“傲慢!就在傲慢中,恥辱的死去吧!就像不可一世的教皇國一樣,傲慢的死去吧。”黎牙實用力的把佩德羅推了出去。

陳末的神情有些古怪,陛下說黎牙實是個愛國者,這一刻陳末相信,因為黎牙實的眼里有了些不太明顯的淚光,顯然黎牙實的憤怒,是怒其不爭,看著帝國向下滑落,卻毫無辦法。

“我來問你,瓷器、茶葉、絲綢、鐵鍋、棉布、香料,西班牙人要用什么來做飯?還要西班牙人吃生食嗎?”黎牙實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重重的吐了口濁氣,才無奈的說道。

佩德羅趕緊說道:“我們宮廷秘書,提出了一個貨幣抵消的設想,就是大量減少向大明運輸的白銀和黃金,大明本來缺少金銀銅,大明商人不賣給我們,他們也無法賣給別人。”

“大明為了保持原有的貿易量,貨物的價格自然會降低,同時,我們手中的白銀和黃金可以購買更多的貨物,實際上升值了,如此一來,我們就付出更少的貨幣,得到更多的貨物。”

加征關稅的同時,降低白銀向大明運輸量,利用大明錢荒的特點,來實現代價的轉移。

“哈哈哈!”黎牙實拍著腿就笑了起來,指著佩德羅長笑著,這一刻黎牙實終于理解了為何陛下那么厭惡那些賤儒了。

佩德羅始終作為使者出訪,他壓根就沒有實際上參與過貿易,所以這一套貨幣抵消,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

黎牙實笑了半天,才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果然帝國在走下坡的時候,總要有人狠狠地推一把,讓他滑落的更快,他嘆了口氣問道:“佩德羅,你這個貨幣抵消的想法很好。”

“這個想法里,唯一的問題就是,大明不配合怎么辦?”

“可是大明錢荒,大明不配合又能如何?”佩德羅理所當然的說道。

黎牙實將三人的茶杯拿到了中間,推出了第一個茶杯說道:“你去年來的時候,我給了你一沓寶鈔,讓你去用,你用了也說方便,你忘記了嗎?”

“大明可以發鈔。”

他推出了第二個茶杯說道:“戚帥今年凱旋,陛下降階郊勞,去天津接了戚帥回京,因為大明完全掌控了倭國的礦山,這里面就有銀礦。”

他又推出了第三個茶杯說道:“看到窗戶外面是什么了嗎?那是大明水師衙門,大明水師精兵一共十三萬人,大明真的缺銀子,你猜這十三萬水師,會不會全部出發,前往秘魯,將富饒銀礦打下來?”

“在短短一瞬間,我就想到了三個辦法,當商品不能順利通過國界的時候,軍隊就會通過。”

“十二艘快速帆船、一百五十艘五桅過洋船、五百艘三桅夾板艦,你覺得秘魯總督府能守得住富饒銀礦嗎?”

發鈔、苦一苦倭人、勞師遠征,這三個辦法,是黎牙實一瞬間想到的。

大明那么多士大夫,自然有別的辦法,而且大明讀書人一個比一個狠毒。

佩德羅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說道:“沒有人有如此強大的遠洋部署能力,大明距離秘魯四萬里路,大明皇帝怎么可能放心,如此規模的軍隊出動。”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大明軍早就出動了。”

黎牙實嗤笑一聲搖頭說道:“那是因為以前不值當,現在值當了,陛下奪下了銀礦,即便是最保守的大臣,也只會歌功頌德!”

“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不要用白銀威脅大明,這種威脅沒有用,對付大明最好的手段,是更多的掌聲,更多的鮮花,讓大明由上而下,沉浸在天朝上國的傲慢之中,目空一切,這是戰勝大明的唯一辦法。”

“你用白銀威脅它,反而會讓所有人同仇敵愾。”

黎牙實說完之后,就選擇了離開,他對費利佩二世的加關稅、減少白銀、黃金流入大明,所謂的貨幣抵消政策,評價為癡心妄想。

黎牙實走出了松江府會同館驛后,對陳末說道:“其實可以理解,殿下不是不知道問題的根本所在,而是走投無路,沒有別的辦法,不得不如此,假裝相信了這些宮廷秘書的哄騙。”

“殿下需要錢來維持戰爭,也需要錢來支付利息,還需要錢來發行新的金債券,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費利佩不是個糊涂蟲,這般漏洞百出的政策,能不能執行,費利佩當然清楚,可是他毫無辦法。

西班牙已經破產兩次,耍了所有人兩次,如果金債券再破產一次,就不用大明來執行落日計劃,西班牙這個日不落帝國,自己就墜落了。

“金債券破產前的最后掙扎罷了。”黎牙實有些無奈,連身形都佝僂了幾分。

從一開始,陛下就一直在勸費利佩不要打,尤其是沒搞清楚水文地理之前。

任何軍事失敗,都有可能造成整體性的危機,黎牙實也勸過,但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一切的一切都如陛下說的那樣,西班牙的海洋霸權,會隨著戰爭的焦灼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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