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們都解決了？”當法厄同回來時，商洛已經和維多利亞又吃了兩個甜筒。
短暫的交流后，法厄同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他們已經組織了刺殺精靈王的活動。第二，他們剛吃的甜筒沒付錢。
“甜筒的錢哪來的”
“沒有帶錢。”商洛舔了一口，“找卡琳借的。我們也不能干等著是吧。正好你來了，把錢給她吧。”
“嘖。”法厄同沒有辦法，只好拿出錢包——錢包是她在管著的，因為無論是商洛還是維多利亞，這倆人平時都不在帶錢。其中，維多利亞是確實不花錢，而商洛花錢的時候不需要帶著錢。
所以帶著錢的任務，也就是拿著“錢包”這個具體的實體的任務，是法厄同負責。
“多少？”
“我們兩個一人吃了2個，總共4個球，一共200。”
“我的天！”法厄同一掌拍在自己的頭上，“原來現在漲價到50個德拉克馬一個冰激凌球了？那一個4球冰淇淋不得200？”
她知道亞歷山大的物價發生了異變，但沒想到竟然變得如此離譜。這物價簡直是令人發指，隨便吃個冰淇淋就要200個德拉克馬——要是擱在
“嗯。”維多利亞點了點頭，“所以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只吃了4個球。”
“所以為什么這么貴了？！我知道一直在漲價，但我走了之后好像漲價到了相當離譜的地步。”
“我們也不知道.這件事我全程目睹了，但我們直到現在都沒能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狀況。”
商洛又舔了一口。
他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亞歷山大的許多東西都是1個德拉克馬。這個冰淇淋也是一個德拉克馬吃一個。
現在一下子漲價到了50
他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都這么離譜，漲價到50萬一個似乎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只是，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一定要說的話.其實就是你們去解決完金枝儀式之后的一小段時間里，亞歷山大的物價就開始瘋漲。我們懷疑，是不是被某個狡猾的靈界生物做了局雖然瘋漲的勢頭過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了，但還是給亞歷山大的物價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
“等下，原來和我們有關？”
“我一開始也并不確定，因為我們一開始其實并不熟是吧？我不知道你有多厲害。”
那時候維多利亞和商洛還不太熟，當時維多利亞也并未意識到商洛才是羅馬最后的希望。
當然，這一切都過去了，他們兩個人現在已經很熟了。
但也正是因為現在很熟，才讓維多利亞重新開始思考當時的問題——
因為從時間上來看，金枝儀式的結束和亞歷山大的物價飛漲，在時間上非常接近。如果排除掉其他的可能性，那么二者之間具有因果關系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維多利亞一度想要把這個事情搞清楚。但隨著物價暴漲在中途的停止，羅馬又回到了過去被無數瑣碎的事情堆滿門庭的老樣子。
在一些和死亡賽跑的生死時速中，這物價飛漲的事反而沒有那么奇怪了。因為經濟問題多少還是能調控的，最后無非是對所有人在亞歷山大的資產進行洗牌，然后所有東西的物價乘以50而已。
——這當然是天大的問題。但羅馬現在已經輸麻了，輸到了對“輸”這件事已經懶于應對的地步。一些不會直接導致羅馬滅亡的問題，羅馬人便也不管了。
物價上漲50倍，這問題不大。反正貨幣的供應量也上來了，就這么湊合著過吧。
當時維多利亞還下令強制銷毀了一部分貨幣——這看起來就像經典老西醫的放血療法一樣。當時的維多利亞強制削減了一部分貨幣的流通，但那根本就沒有解決問題，反而讓羅馬的經濟變得越發炸裂。
但炸著炸著，也就過來了。歸根到底，羅馬這么大一個攤子，從外頭殺來一時間是殺不死的，倒也不至于因為一次經濟大洗牌就崩潰。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就算正常讓經濟運行，搞出那么一兩次金融危機也是羅馬歷史上曾經有過的事。但和過去不同，經濟運行本身就是魔法，是不可解明的玄學。但這次，身處在漩渦中心的維多利亞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商洛，我懷疑是你的小弟做的好事。”
“你說小韓？”
“是。有人看到他在執行金枝儀式的時候，把手頭的德拉克馬交給了樹林中的靈界生物。”
商洛還記得當時的情況。當時韓行知和他不是通過一個入口進入的森林，他們在行動的初期也處于分散狀態。
雖然最后所有人都抵達了森林的中心，但他們都使用了不同的方式。
韓行知使用的就是花錢。他把手頭的德拉克馬交給了帶路的“狐貍先生”，然后成功抵達了目標地點。
“等下，原來那件事這么嚴重？”
“是的，非常嚴重雖然只是猜測，但我們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認就是他干的。”
法厄同看了看天：“那小子，平日里其實挺有用的。他是商洛的小跟班，有什么事都會上。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商洛捂著額頭，“我把他叫過來解決問題啊。總不能關他禁閉吧。他當時畢竟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真的處罰他。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由他而起，那解決的時候也得帶上他。”
“商洛說得在理。”維多利亞點頭道，“其實我先前就知道了，但我沒有想過要找你們算算賬什么的。反正，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且不說確實和他沒有關系。就算真的有關系，現在再計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所以.后來發生了什么？他把德拉克馬交給狐貍，之后呢？”
“嗯”維多利亞想了想，“所以這可能要從德拉克馬的性質說起。商洛，你知道德拉克馬是什么嗎？”
“是硬幣？我記得是古代希臘鑄造的一種貨幣。”
“不只是古代希臘。希臘人的國家從古到今都用德拉克馬作為貨幣——但靈界使用的德拉克馬貨幣是不同的，因為嚴格來說那根本就不是貨幣。”
“不是貨幣？那么，德拉克馬是什么？”
“德拉克馬其實是幸運幣，或者說許愿幣。它本質上是用來許愿的。”
是的.德拉克馬的性質是幸運幣。它蘊藏著‘某件好事一定會兌現’的因果，所以才作為靈界羅馬的通貨來使用。
“既然是通貨，那么一定有什么人或者東西來提供擔保吧？因為這看起來不像完全的信用貨幣。”
“是的，德拉克馬的發行有其擔保——它來自于精靈。”
“精靈？？？”
“是的，精靈。而且是涌泉大精靈。”
“就是伊羅黛亞莎？”
“不不不，不是她，是她前面的另一位亞莎。那個時候，羅馬和涌泉精靈有非常深入的合作。那些德拉克馬其實是精靈的真名碎片。”她看了看旁邊，卡琳不在：
“讓她聽到似乎不太好，她不在我才好說這些話。其實德拉克馬是精靈的許諾——精靈許諾，手持德拉克馬的人都可以找精靈兌現一件事。精靈以自己靈魂的一縷作為擔保，每個德拉克馬都是這樣的靈魂碎片。”
德拉克馬是一種“愿望本位貨幣”。為它擔保的，是萬千精靈中其中一個的許諾。每個德拉克馬，都是一個小小的愿望。
“可以許愿嗎？那可以許什么愿”
“這個沒有硬性的規定——畢竟我們也沒有辦法給愿望定價。不過原則上，是所有愿望都可以許的。只是能否執行，還要看你和精靈怎么談。不過，如果你是想讓精靈幫你跑腿，或者寫作業之類，這種事都是可以兌現的。”
“啊所以其實很少有人去兌現？”
“沒錯。和其他流通中的貨幣一樣，精靈的擔保僅僅是擔保。在實際流通中，只要這個體系本身不出問題，沒有什么人會把手頭的貨幣兌換成不方便流通的東西。如果說金本位貨幣至少還可以兌換一下黃金，而黃金可以流通——那愿望一旦兌換，就直接退出流通了，精靈會直接收回自己發出去的德拉克馬。”
“那為什么會突然多出來這么一大堆？精靈的節操可以批發嗎？”
“嗯其實我們發掘過這個問題。最后我們發現一件事：那些多出來的貨幣全都是全都是復制品。”
“還真是批發的節操？”
“說是批發的也沒錯.那些貨幣的數量龐大的離譜，可以說是無窮無盡，完全超出了正常狀態下的流通量。”
“那你們，去兌現過了嗎？”
“這就是問題之所在——我們找不到那些精靈的所在，那些貨幣雖然全都是真的，但和背后的擔保已經脫節了。”
“這是因為什么？”
“我們猜測大概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些愿望已經被兌現過了，精靈不想回應。人家精靈也有理由說的，他的許諾和許愿幣是一一對應的。如果他已經完成了一個許諾，自然就沒有必要相應超出他責任范圍之外的承諾；第二種.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那些精靈，根本就不存在。”
“是完全的假幣？”
“沒錯。某種程度上，第一種并不算假幣，他似乎只是通過某種方法找到了貨幣中的空白號段，然后復制了那些已經兌換過的德拉克馬。而第二種，就是憑空制作金融體系之外的假幣，造假者只是掌握了算法，然后批量生成貨幣。二者不管哪一個，都很離譜。”
聽到這些，法厄同倒是陷入了思考。
“嗯？”商洛注意到法厄同的神色不太對，“怎么了？你發現有什么不對嗎？”
“你們說，有沒有第三種可能——這些貨幣，全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但是，為他們擔保的精靈都死了。”
“？？？”維多利亞愣了一下，“這這真的可能嗎？”
“如果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精靈爆發了一場大戰，把這些精靈都殺掉了，那以他們的名義來制作貨幣，便可以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反正都不用兌現就是。”
“好家伙”商洛捂著額頭，“這件事，細細思來似乎是一件大事。維多利亞，你們有找到戰爭的痕跡嗎？”
“精靈之間的戰爭無休無止。但如果引發了如此巨大的，海嘯一般的死亡，那么精靈中一定出了什么大問題但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竟然都還不知道？商洛，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代表我們對精靈的理解還極其有限。如果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對手在哪里還藏了后備隱藏能源，那打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就像奧斯曼當年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君士坦丁堡的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是永遠無法從陸上被完全封鎖。因為君士坦丁堡有一面是靠海的，來自其他方向的援軍可以源源不斷地將兵力和補給從海的一面送進城里。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城市永遠都無法被攻破。
在精靈這里也是如此。這最多，不過是讓精靈回歸隱秘罷了。
維多利亞搖了搖頭：“我們似乎對精靈還知之甚少啊他們的世界，比我們想的還要廣大。”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滅除這些精靈。”商洛開口道，“這件事，我們需要更加謹慎地對待——正好我來了這里。不過話說回來，精靈問題似乎也可以從德拉克馬上找到突破口。所以，德拉克馬是在哪里制作的？”
“我帶你去看看好了，就在亞歷山大。生成德拉克馬的過程非常緩慢，因為每一枚德拉克馬都不一樣，同一個精靈的德拉克馬之間又會互相認證，理論上來說是不可造假的。只是這次，我們的對手用了些特別的手段繞過了這些認證，并且一經出手就印刷了能讓羅馬根本就招架不住的巨大數額。”
“我在想，那位狐貍先生會不會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真是他，不知道他還敢不敢待在內米湖的圣林里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