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用鰓呼吸的啦。你注意看的話，在她的脖子兩側，有時候會被衣服擋住。因為有氣管的存在，所以才會嗆住。她又沒有肺和氣管，所以在她的喉嚨里刷出來牙膏的泡沫也不要緊。記得要仔細清理，慢慢清理。她的喉牙如果不清理干凈，很容易蛀牙的。”
“那這要是在野外怎么辦.有野人嗎？”
“換牙。鯉魚的牙齒可以終身替換，所以牙壞了換一個就行——但野生魚類的痛覺沒有那么敏感，牙齒壞了問題也不大。小紅可是龍，她的神經很敏感。如果牙齒真的壞了，恐怕會痛得她滿地打滾。”
“她隨時都在滿地打滾，倒也沒差了.你要來我家看看她嗎？”
“不用啦，在你家我還挺放心的。你要把她養在家多久啊？”
“她又不是鯉魚.”
“她就是鯉魚。你把她當作魚就行了。”
“就算是，那也不算是我養的。我在等她什么時候振作起來去干活——龍宮需要她。但我想如果我不催，她恐怕過去多久都不會動的。”
“這個倒是毫不意外。”
朱靈和小紅打交道得最多，她們在日常中就很熟悉。
“所以朱靈，是不是因為你總是把她當鯉魚來養，她才會變得這么懶？”
“天可憐見！我的飼養方式非常專業。我提供的豐容，都是為了讓她展現出天性才這么做的。比如我給她做的飯，也盡量還原了寵物鯉魚應該有的飲食習慣。”
“我說的就是這個！就是你把她養成這個樣子的吧？！”
“啊難道不應該這么養嗎？你看她養得多好啊，現在已經是一條活潑的大鯉魚了。”
商洛捂著額頭：“我知道你在飼養動物上非常成功，那我們現在對她有很高的期待，這可怎么辦？”
“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們御苑是不搞動物表演的，除非動物自己要表演。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行為訓練也是應該有的。不是展示，而是為了動物自身的福祉。雖然豐容的目的是為了讓動物展現出天性，但偶爾也需要一些自然環境下沒有的行為訓練。這樣可以幫助飼養員更好的照顧，并且評估動物的情況。”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怎么訓練？”
“我剛才說的，讓她刷牙，這就是行為訓練的一種啊，畢竟野生的鯉魚可不會刷牙。你可以拿熊貓來類比嘛，我們的熊貓也要進行行為訓練。主要是訓練他們在采血器旁邊乖乖坐好，然后接受檢查。如果從動物福祉的角度出發，那么進行一些訓練也是合理的。”
“那么，我希望我們家的鯉魚去龍宮城當城主，這個算不算動物福祉？”
“算算是吧？”朱靈琢磨了一下，“從龍的角度來說，這個確實應該算吧.應該算。畢竟從熊貓的角度來說，我們也是把繁衍當作動物福祉的一部分。讓動物有所成就，也算是動物福祉的重要部分。”
“那么，還請長公主殿下教我，要怎么才能讓她動彈起來？”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怎么對龍進行行為訓練。這個其實古時候就有的，叫作土龍作。”
土龍作，或者叫作土龍，興土龍，其正式的名稱是“雩祭”。
其作龍于凡田，又雨——此事在甲骨文中亦有記載。
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這是山海經的說法。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朱靈作為專門飼養靈獸的專業人員，她知道應該如何讓一條蟄伏的龍活動起來。
只需要用驚雷和云雨就可以。
晚間，商洛和法厄同一起回去了。
“所以今天，她還住在我們家？”
“你說哪個她？”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好幾個了是吧.我說的當然是最扎眼的那個，那個沙發上的懶龍。”
“應該在吧。放心，我已經有打算了。我從朱靈那里問到了作龍的辦法，只要用云雨來激勵她，她就會振作起來，升騰起來，然后去干活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不過想想也是，龍確實是有蟄伏和升騰兩種狀態。她現在這么懶，多半也是因為本能吧。好好訓練一下，應該沒問題。”
然而回到了屋子，小紅卻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嗯？”商洛愣了一下，“人呢？”
“走了？走了好啊，終于走了。”法厄同松了口氣，“早就該走了。她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這種時候她自己從蟄伏的狀態中覺醒過來，這當然是好事。”
“不對勁啊.”
“怎么？”
“她會這么勤快嗎？雖然她早晨確實答應了我來著。”
“那既然答應了，或許大概真的已經走了吧.總之，先吃飯。”
“就是有點可惜啊，我道具都買了。”
“什么道具.嗯？乳膠的手指套？做什么用的？”
“有用。不過既然她走了，那就沒用了。”
晚間，照例是愉快的晚飯。最近的晚飯都很熱鬧，因為滟秋和維多利亞都在這里。她們兩個都處在愉悅的假日狀態，所以食欲都很好。
不過滟秋的牙還在生長，今天倒也沒吃特別硬的東西，還是糯米飯。那糯米飯也不只是小紅愛吃，這里的幾位都愛吃。
飯后，商洛也是和先前一樣早早地就睡下了。
“晚安。”
晚安。呼
穿著睡衣，他掀開被子躺下。
背后傳來了涼爽的，水袋一樣的觸感。
“果然.”商洛坐了起來，掀開床單。
床單之后，在床單與床墊之間，小紅就躺在那里。
“是你讓我到你床上來睡的”
“所以你直接從坐墊進化成床墊了是吧.”
“就當是吧。啊我好餓，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能不能給吃點東西？”
商洛起身拿過旁邊的紙袋。里面除了乳膠手套，倒是還有些粽子。
“這是.哇！你怎么知道我最愛吃粽子啦！你真是.你真是最好的人！”
“魚當然愛吃粽子，粽子就是魚食的終極版吧有點涼了，本來打算趁熱給你吃的。”
“就是要涼的才好吃。麻煩你把皮剝一下，我怕黏手.誒，那個是.牙刷？？？你去找過朱靈了？”
“先吃飯，吃完飯刷牙，然后我們再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