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吃完了這份“竟意外地好吃的湯”。
他知道維多利亞身上有許多秘密，他也知道維多利亞會的東西很多。不過，他對廚藝的意料不包括在內。
實際上你可以大膽一點。維多利亞其實可以精通百藝，她可以在任何技藝上表現出登峰造極的地步。因為她只需要打開CODEXGIGAS秘典，然后召喚對應的魔神就好。
“所以其實是魔神做的？”
這就是神通術了。雖然是在魔神的幫助下制作的，但這也確確實實來自于她自己的雙手。因為神通術和煉金術、占星術一樣，都認為人本身是偉大的存在，人可以知道一切，也可以運用一切。在搬請魔神來協助的時候，魔神并非是代行，而是激發一個人的潛能——也即，你本來就能夠做到，魔神只是小小的推了你一把。
“我有個問題。這種作用機理，可以獲得未知的技藝嗎？”
你這個問的就很好。實際上并不能。維多利亞可以做到，是因為她什么都知道。她本身就吃過最好吃的奶油蘑菇湯，并且她也知道應該怎么做——以往用餐的時候，她的主廚一般都有出來介紹產品的環節，這也是菜品呈現的一部分。所以她在理論上知道這些，所以才能讓魔神幫她付諸實踐。
“所以理論上，魔神只能上buff，不能直接幫你完成任務？”
是。但是，這個‘buff’可以上得非常高，可以讓你達到理論上的極限。理論上，這就是神通術了。當然，也有人類做不到的事。這種情況就需要奇跡。奇跡是煉金術的范疇，神通術不研究這個——理論上是這樣。所以要學丟火球的話，得去亞歷山大學煉金術分支，而不是神通術分支。
“就算不丟火球也很厲害吧。原來神通術這么方便？那豈不是任何學習了神通術的人都能在變成全能的？”
全能的只有維多利亞一個人啦。因為她手上有CODEXGIGAS，那上面有已知所有魔神的花名冊，她照著點名就可以，旁人可沒有。另外，其實她也不用隨便拿來用。只是這種小事上，偶爾可以拿來玩一玩。
“嗯哼。”維多利亞點了點頭，“就是這樣。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得出來哦。”
“那亞歷山大的冰淇淋可以嗎？”
“可以啊。”
“那我想吃金陵飯店的那個豬肘”
“可以啊。”
“那筑基丹？”
“抱歉，煉金術超綱了”
“有這些，倒是也不錯。不過維多利亞，你有沒有想過把這份能力在更多的地方？”
維多利亞搖了搖頭：“沒有。你要明白，我能夠使用的前提就是我不用。可能有不少人都會覺得神通術是一種超能力，但對我們來說，神通術畢竟是在和魔神打交道，而魔神是壞東西。具體怎么用，我是有數的。”
“那么.我有個問題，森林王算不算魔神？”
“不算。實際上在羅馬人的觀念中，神通術一類的玩意兒是從波斯來的，是他者之造物。森林王是王，是本地人，所以不算異邦的魔神。一定要說的話.森林王是神明中的公民，羅馬人對其尊重并且畏懼。但魔神之類的東西并非是羅馬本地人，頂多是來自外界的自由民，是等待本土化異邦造物。我們和魔神訂立契約，就像使用瓦蘭吉衛隊這樣的蠻族一樣。好用，但不能常用，更不能依賴，否則就會被反噬。”
“原來是這樣？”
“是。所以你看我們從來沒有崇拜過魔神，只是在和魔神打交道。和魔神之間打交道的方式也不是通過儀式或者祭拜，而是等價交換。”
等價交換，這極其重要。
維多利亞補充道：“就像要給瓦蘭吉衛隊支付薪水一樣。如果你付不起薪水，那么瓦蘭吉衛隊就會造反。和魔神做交易的時候，一定不能要說出你無法為之付出代價的要求。像我這樣，請魔神出來做飯的話，那就只要付外燴的服務費就好了。”
“原來如此.”
做飯可以，因為人也可以做飯。所以雇傭魔神來做飯的時候，就可以按照合理的費用來進行支付。因為這是有價的。
“等等.”商洛忽然注意到一件事——等價交換的不只是神通術，還有煉金術。為什么神通術要特別強調等價交換呢？
以及如果能夠支付得出代價，那么神通術是否可以做到一些人類做不到的事。
商洛以問題詢問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沉默了一陣，“商洛，你發現了問題的盲點。實際上，神通術并不是只能做到人力范圍內的事，而是我們只會要求魔神做人類能力范圍之內的事——至少是目前的人類的能力范圍。”
“因為代價無法償還？”
“是的。如果我們要求魔神做人力所做不到的事，那么所要承擔的代價就必然是無法承受的。倒到時候無論怎么開價都只能聽憑魔神的意愿，根本由不得我們做主。如果無法承受代價，那到時候樂子可就大了。對我來說就尤其需要謹慎，因為我無法承受的代價將會由帝國來承受。”
“那煉金術為什么可以隨意一些.啊！”商洛想到了，“煉金術是先付賬后出菜，神通術是先用餐后買單是吧？”
“就是這樣沒錯。煉金術固然也是等價交換的，但煉金術是先給料再出貨，煉金所得到的成果也與支付得代價相匹配，所以不會出事——因為‘你不可能一次性全款購買你買不起的東西’。但神通術不一樣，神通術要等到賬單寄到家里來才能知道到底花了多少錢，付賬的時候是看不到的。所以，神通術的權限被蹭蹭限制，私自召喚魔法是反法的。但煉金術就隨意些，因為煉金術偶爾可以通過一些奇妙的組合來創造奇跡。因為煉金術的奇跡確實是碰巧得來的，所以不需要付出代價。”
“你為什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因為我即將接受羅馬帝國是吧，我也得了解一下你們那邊的規矩。”
“唉。”維多利亞擺了擺手，“規矩反正都是你定了，無所謂。你要是喜歡，每天招10個魔神過來幫你掃地都可以。”
餐桌的另一頭，法厄同忽然抬起了頭：“我怎么感覺好像被人提到了。”
“啊？啊！抱歉抱歉！”維多利亞也是剛反應過來，“我把你忘記了.你就在商洛家里拖地來著。”
“所以，維多利亞。”商洛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隨便使喚魔神？而不需要姑息代價？為什么？”
“因為魔神打不過你啊，就這么簡單。羅馬人在某種程度上是被魔神所克制的，因為羅馬人太容易死了。你不一樣，完全可以把魔神強行拘在家里。你甚至可以強行賦予他們形體，把他們禁錮在肉體的囚籠中，然后任意指使他們。”
“竟還有這種作法？”
“我只能說.但凡能夠打贏，帝國一定會這么做的。這不是打不贏嗎？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你似乎確實可以做到這件事。還有許多事都是這樣，羅馬帝國有方案但是無力執行。”
“比如森林王？”
“是，比如森林王。如果真的有辦法的話，我們倒是也想一勞永逸地解決森林王那邊的問題。所以你能夠一勞永逸地用卡琳來解決問題，這真是令我有些羨慕啊。畢竟.我們可沒有辦法公開應對挑戰。”
商洛的解決方案，是他自己去把所有趕來挑戰的人打趴下。因為所有人都打不贏他，所以他可以輕松地解決問題。建立競技場目的，也不是為了幫商洛從“打不贏”到“打贏”，而是從“打贏”到“輕松打贏”。
實際上別說是商洛，就算是擔當冠軍勇士的卡琳就足以在單挑中應付絕大多數情況了。
“話說回來，我倒是有件事還沒問題——那兩個卡琳，你打算解釋嗎？”
商洛搖了搖頭：“我征詢過她們兩個的意見。得到的結果是，他們自己不希望秘密現在就揭開。即使是現在，她們也暫時希望讓兩個人以一個身份出現。”
“為什么？如果她們兩個之間只有一個能夠出現在陽光下，那對另一個人來說是不是會相當不便？”
“因為她們的母親。卡琳的母親暫時還不知道實情。”
“她母親不可能不知道吧？那兩個卡琳可是天差地別。”
“是嗎？”
“當然是啊。”維多利亞點頭道，“怎么可能有母親發現不了孩子換了人呢？要只是剛出生的嬰兒倒是正常，那時候母親和孩子也不太熟是吧。但是卡琳都那么大了，每周換一個人，怎么可能發現不了呢？又不是哺乳期的熊貓還能換崽的。你去的時候，她母親難道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啊要這么說來，她母親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沒有說？”
“我敢肯定就是這樣。或許沒人將具體的情況告訴卡琳的母親，但換人這種事她絕對能夠看得出來。無非，是她不想揭穿自己的女兒罷了。這種行為是非理性的。她或許根本就不在乎對錯，她只在乎自己的女兒是否能夠生活得幸福一些。”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很可惜，我沒有與這位女士進行什么交流。她很忙，我都沒見上她幾面。但我對這種愛，抱有無限的尊重——如果這是她們母女之間的選擇，那么我永遠也不會將其說破。我還是會按照之前的的計劃，盡量讓兩個卡琳不要暴露彼此的身份。我的訪問已經準備好了。”
“說來聽聽？”
“我之前也有提到過——面具，這是重中之重。執劍的大卡琳決定戴上面具，守衛在圣殿之內。今后很長一段時間，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恐怕都會戴上面具來和我見面。與之相對的，小卡琳則會成為羅馬王的祭司，在我不在的時候代替我打理內米湖的神殿。余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內米湖的事情得到了初步的解決，商洛的日程表上又能劃上一個勾。
“你好像一直都在贏嘛。”飯后，法厄同正翻著商洛的行動日志，“其實怪不得你師兄喜歡你。還有的‘伯父’也很喜歡你。你的日程雖然緊張，但是你把什么事都給處理好了，沒有出什么大問題。你經手的每件事都能保質保量地完成，而且沒有付出太大的代價。”
“那是。”商洛喝了口茶，“今后，我也會繼續這么做的。”
“那話說回來，你是不是還有件事沒有做？”
“啊？什么事？”維多利亞問。
“他父親想要見見你呢。”
“喂喂喂！”商洛猛然坐了起來，“我還沒準備好說呢，你怎么現在就說了？”
“廢話。我不開口的話，恐怕你到天荒地老都不會說出口——我再說一遍好了。維多利亞，商洛的父親想要在亞歷山大于你進行一次家人之間的會面。你父親似乎和他父親是認識的。”
“啊好像我是有這回事。”維多利亞想了想，“我其實聽說過你父親的事，但我對他不怎么了解，也沒見過面但是”
現在不是工作的問題了，而是另一方面的事。
“如果商洛你覺得我應該去的話，那我當然是會去見面的。”
“不不不現在還太早了。”
“.”維多利亞緩緩站了起來，他走到商洛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按住了他的肩膀，“那我換個說法好了——跟我去。”
“不要！我不去！”
“你這是什么道理？從理性的角度說，你沒有理由不去見你的父親吧？”
“不！我就是不去！我還沒準備好！我現在還不想去見他！”
“哈？？？”維多利亞看了一眼旁邊的法厄同，“你了解他們父子之間的事嗎？”
法厄同無奈地攤手：“我不知道。”
“看起來嗯.”維多利亞點了點頭，“你幫我我這么多，現在該是我幫你的時候了。”
“喂，你要干嘛？哇！你的力氣好大！法厄同，把我的沙包拿出來！她把我抱住了，我雙手抽不開！維多利亞，你要做什么！”
“讓我去！讓我去見你父親！就看一眼，沒事的！你不答應我就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