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答應了？”
兩個卡琳興奮地點頭。詳細地思考后，她們比商洛還要積極。
“這件事其實很重要的，因為會關系到你們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的職業規劃。所以我想問，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做亞莎。”小卡琳開口道。
“我會幫她當上‘卡琳亞莎’。”
亞莎，精靈王的陰性形式。他們是精靈至高雙王——奧伯倫與泰坦妮婭的封臣與協作者。只是他們之間是名義上的封君與封臣的關系，實際上內部的競爭遠比外界看起來要激烈得多。
旁人可能會以為精靈對外已經相當殘忍了，但精靈之間的內戰才是精靈真正的用兵之處。每當季節交替，狂獵興起時，總有人會在林間看到奔襲的精靈大軍呼嘯而過。那就是精靈與其他精靈之間的交戰。
他們會出現在塵世，是因為塵世與靈界之間的位置關系支離破碎。人類會利用靈界進行燃素潛行來縮短自己的路程，靈界也會反過來利用塵世間的路徑來加速行軍。當狂獵大軍
而如果卡琳選擇成為“卡琳亞莎”，這也就代表她也要加入這場永無休止的戰爭。
“雖然我知道你們都遲早會下定決心的。不過.這決心好像來得太快了一些。我想采訪你們二位——你們是怎么下定決心的？”
“因為你說這樣才是最佳的選擇。”大卡琳開口道，“我們都相信你。”
“就因為這樣？”
“嗯，就因為這樣。因為如果你不在這里，我們兩個恐怕早就沒了。我可能會不知道在哪一次戰爭中湮滅，而她的靈魂也恐怕早就消散了。我們兩個在這里，都是因為你，那我們沒理由不繼續信任你吧。”
“好吧。”商洛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是這么說來，我可是責任重大啊”
不過，被人依賴的感覺確實不錯。
“那么，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我會完成你們的愿望的。”
“以及，我們會親手去完成的。”大卡琳回道，“你下命令就好了，我們兩個都相信你。具體怎么做，你只要告訴我們就好。”
“好。那么接下來”商洛想了想，“你的任務倒是和之前差不多，也是你之前一直做的工作，倒也沒什么。就是小卡琳這邊，其實需要你額外費些心思。畢竟，你要做的是祭司。”
“所以是做誰的祭司？”小卡琳問道。
“我的。”
兩個卡琳互相看了一眼。
“等一下.”小卡林詫異道，“我知道是要做祭司，似乎也是森林王的祭司。”
“對啊，森林王就是我。”
“好吧.你這么決定，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們好像說得這件事很離譜一樣？”
這件事難道不離譜嗎你以為和太廟一樣呢。你們那里可是絕地天通了啊，所以祖宗就只是祖宗，進了太廟也只是享受供奉，沒有人會把太廟當許愿池。但是羅馬的神明并沒有絕地天通，給羅馬皇帝封神就是字面意思上地把他當作神明來看待。比如奧古斯都就有自己的奧古斯都神廟，就算沒有專門的神廟也會有弗拉門祭司團。以及，其實這件事其實在羅馬的秩序內也能辦，不需要另外開先例。
“怎么辦？”
讓卡琳去參加維斯塔圣女的選拔就可以了。
維斯塔圣女，羅馬的女祭司。某種程度上，其形制與神諭所的皮媞婭祭司類似，只是皮媞婭屬于阿波羅，而維斯塔圣女屬于羅馬的“灶神”。灶神與天神是羅馬最古老的信仰。早在希臘神明還未傳入之前，維斯塔祭司就已經存在，并且承擔了維系薪火的重要使命。
羅馬也是各個初始部族的聯合，每個部族原先都有自己的圣火。而當羅馬建立時——傳聞中是羅慕努斯訂立的規則——他要求將所有部落的生活合而為一，并且由爐灶之神的祭司維斯塔圣女來負責掌管。
“你們看如何？”商洛提議道。
“啊這.”小卡琳愣了一下，“我能做嗎？我好像選不上吧”
“這個條件很苛刻嗎？難道不是選一個笨笨的鄉下丫頭就可以？”
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您可能把維斯塔圣女的條件和皮媞婭搞反了維斯塔圣女的條件，正好和皮媞婭祭司完全相反。”
是啊.可真是完全相反呢。畢竟，皮媞婭本質上不能有獨立性，因為有獨立性的人無法傳達正確的神諭，只有模糊的神諭才能被解讀——實際上就是神諭所不希望有個女祭司來搶奪他們下達神諭的權力，但受限于傳統又必須得是個有個女祭司坐在那里開口，所以就選了個‘笨笨的鄉下丫頭’。維斯塔圣女完全相反，維斯塔圣女要求受選者有獨當一面能力。
“這個怎么說？”
因為羅馬其實有這樣的規矩——在羅馬，只有家主才有完整的人權。如果不是家主，而是家庭中的普通一員，那么連財產權都未必能夠擁有。因為羅馬的財產權是以戶為單位的，家庭內部成員通常不具有獨立的財產權，在許多其他地方也都沒有獨立的人格。但維斯塔圣女是個例外，維斯塔圣女擁有等同于家主的完整公民權，和家主一樣有自己的獨立財產權，并且可以作為羅馬祭司院的成員列席元老院會議。
“這還真是完全反過來啊.”
皮媞婭祭司要求沒有獨立性，而維斯塔圣女強調的就是獨立性。
“那么，這從神學上是怎么算的？”
還記得之前說的，特洛伊王子娶了拉丁人的國王‘拉丁努斯’的女兒——這個拉丁努斯個名字很敷衍，因為這就是拉丁國家的隱喻。而特洛伊王子娶了拉丁努斯的女兒，也就意味著他迎娶了‘國家的女兒’。所以維斯塔圣女的本意，就是‘帝國的女兒’。但是后來又出現了一些流變，讓維斯塔圣女成了帝國的新娘，成為嫁給帝國的人。
“那到底是帝國的新娘還是帝國的女兒.”
這個.其實后面就混淆了。不過在儀式上，有個‘奪取’儀式。你知道雅典潛艇的遺棄儀式是吧？這也是個反過來的。如果被選中為維斯塔圣女，那么祭司團方面就要組織一個‘奪取儀式’，和家人商量之后通過儀式化的搶奪，把女兒從家中接出來。這也就意味著，成為維斯塔圣女之后就會脫離原來的家庭，成為整個帝國的女兒或者新娘。這個過程，其實有些像是搶親。
“為什么這都能搞混”
你這就問到關鍵之處了。實際上，這和羅馬的起源一樣，是兩種身份交織在一起的表現。從神學上來說，維斯塔圣女就是那個預言中要嫁給埃涅阿斯的，國家的女兒。但埃涅阿斯會成為新的羅馬王，所以她又會成為國家的新娘。因為國家的主體在這里發生了變化，從老丈人變成了女婿，所以維斯塔圣女才既是女兒又是新娘。順便——
她補充道：因為預言中，維斯塔圣女必須嫁給埃涅阿斯，所以維斯塔圣女不能結婚。
所以很難想象你在讓卡琳做祭司的時候在琢磨著什么.
“我什么都沒琢磨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一茬。所以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維斯塔圣女是羅馬官方唯一的女祭司。如果卡琳要成為女祭司，有且僅有成為維斯塔圣女這一個辦法。哦對了，我說一下，維斯塔圣女其實有很多人。上古時期是7人，現在一般是4到6人。這個選拔，現在是羅馬國家祭祀的一部分。
“等下.原來有這么多人嗎？”
是啊，你可是有福了是吧。這國家的女兒還真誒。
“不不不這不可以，我總不能強迫人家嫁給我吧。”
“我可以！”卡琳忽地就開了口。她自己都為自己的突然開口而愕然，“誒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提到我了？”
你干脆把卡琳拉到群聊里面算了。卡琳的精靈魔法日漸‘繁盛’了起來，她現在恐怕可以隱約聽見我們說話了。
“啊這.”商洛捂住了額頭，“不是，這沒必要吧。這總覺得好像不太對得起卡琳似的。”
唉也沒人說一定要成婚是吧。只是儀式上的婚禮。因為森林王是羅馬的國神，所以只是名義上的婚姻——這是你自己找的嗎？
“不是.卡琳也就算了。為什么還有其他‘四到六個’？難道做了森林王就要全部和她們結婚嗎？怎么這么多女兒啊。原先是七個雖然七仙女有嫁人的，但也沒全部嫁到一家啊。”
你放心。維斯塔圣女在選拔的時候，容貌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一般是6歲選拔后離家，16歲的時候正式成為女祭司，16歲到26歲作為女祭司履職，26歲到36歲保留待遇但是不再履行神職而是培養下一代女祭司。36歲就退休了，退休之后才能正式和凡人結婚。所以你會碰到的維斯塔女祭司，最多不超過26歲。
“這你要我怎么回答”
你難道不應該是喜不自勝嗎？
“不不不我也是有原則的。卡琳可以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那么，就當是你為了國家犧牲一下好了。
“我說，阿波羅尼婭，你難道不介意嗎？”
你要聽實話？阿波羅尼婭頓了一下，實話就是——如果有一個，我確實很介意。但是如果有7個，桀桀桀，我只想看樂子。我要看血流成河
商洛喝了口茶，望向了窗外。這大好河山，都是他的了。但為了接手這大好河山，他也只能
“好吧。那么方案就這么定了。我會在內米湖成為森林王，以及新的羅馬王。凱索鎮長醒了沒有？因為和卡琳有關，所以我得說一下。”
“什么？？？？”凱索鎮長大喜過望，“你要選我的女兒做維斯塔圣女？”
“是實在是抱歉，我可能得把她從您家里‘奪走’。但這只是儀式化的奪取，實際上.”
“啊哈哈哈！”凱索鎮長抓著商洛的手，像搖搖錢樹一樣使勁地搖，“謝謝！太謝謝了！我以為她這輩子都不能做維斯塔圣女了！這可是我們整個家族的榮耀啊！”
這確實是榮耀，畢竟維斯塔圣女在整個羅馬歷史上都是極其重要的工作，整個羅馬帝國也都有四到六人。如果家里能夠被選出一位維斯塔圣女，就代表這個家庭有良好的修養、血統，和教育能力。因為祭司團會著重考核受選女孩的綜合素質，包括智慧、遠見、謹慎、修養，好確保她們能夠繼承前任維斯塔女祭司的職能，照管所有羅馬部族的圣火。
“卡琳其實參選過，但她其實沒有選上。”
“誒呀”卡琳搖晃著凱索鎮長的胳膊，“你和商洛說這個做什么嘛。”
“我在說實話嘛。我們家的卡琳，無論是智慧、容貌，儀態，都遠在其他家的小姐之上。只是我們家只是一介騎士，地位還是不夠高，所以沒能競爭過那些高門大戶的女兒。但是.誒，商洛，可是現在6個人已經滿了啊。”
“沒事，我剛剛聽說了，傳統上需要有7個是吧？那就7個，我決定了，把卡琳加進去。”
“可是卡琳的年齡她已經超過10歲了啊。她現在的年齡，已經過了維斯塔圣女的培訓時間，到了16歲以上的正式工作時間了。”
“那就不培訓了，直接走馬上任啊。然后，與我有關的祭祀事宜，就都由她來處理好了。順便.因為神殿要設立在內米湖，所以后面就勞煩鎮長你多多費心些。”
“已經決定了嗎？就在內米湖？”
表面是神殿，實際上是夜勤局的總部。商洛決定將歐洲的行動中心，設立在羅馬城的郊外，放在自己熟悉的人之中。順便，這里離傳送點也更近，方便自己往來。
“嗯。”商洛點了點頭，“雖然地理位置很重要，但是人才也很重要。用人，當然是要用賢啊。所以神殿，當然是要設立在方便賢才工作的地方。我就這么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