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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這一幅散漫不羈的模樣,就像拳頭打進棉花里。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全都說給空氣聽的一樣。
花十里無力的抬手摁了摁,突突發疼的腦門,看向柳時月,“你也跟著她一起氣我?”
柳時月慢吞吞抬頭,白皙修長的腿橫搭在另一條凳子上,也沒什么形象可言的,沖他遞了塊西瓜,“天太熱了,吃點再接著罵?”
“我……你……”
她也跟什么都沒聽見似地。
花十里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自己,小虎牙磨的咯吱響,“我!我花十里!傳說中的迦南學院堂堂副會長!席九也就算了,你也這樣子氣我?背鍋的是我們倆,回頭會長追究些事,我們倆誰也跑不了。”
柳時月糾正他,“主要的指使者是你。”
“柳!時!月!”花十里額頭有青筋蹦起來。
“行了,吵死了。”席九側了個身子,斜倚在桌子上,“這瓜你到底吃不吃?”
花十里看著她手里的西瓜,只覺得她問的根本不是瓜。
而是:“這鍋你到背不背?”
他堂堂迦南學院,光明偉岸的學生會副會長!
高高在上,吵架就沒輸過。
學院學生心目中的男神,佩服的榜樣!
誰見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句副會長?
偏遇到席九后,島上被坑,被忽悠,學院里當那么多人面被下臉,不把他放眼里。
這還要背這么大鍋??
人生猶遭滑鐵盧,從神壇跌落在被氣死的邊緣。
他這趟,就不該來!
氣死他了!
就在這時,白秋舉了個隨身鏡到他眼前,小心翼翼的說了句,“你真在冒煙。”
今天有三四十度高溫,還是在這烈陽高照的大街上,傘和小風扇不頂什么用。
花十里熱的一身汗,又在那熱火朝天的罵了半天,一蒸干,水氣就變成了煙,順著頭發絲往上飄,跟個煙囪一樣。
就挺抽象的。
白秋也第一次見人冒煙,還新奇的大著膽子,拍了幾張照。
柳時月笑他,“再罵會,喉嚨也該冒煙了。”
“你……你們……”
現在隨便一個人,都能欺負羞辱他了?
花十里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眼里?”
席九瞥他,“大不了……我回到學院拿到獎勵特權后,不用在罷免學生會和你這個副會長上?”
“你……”
他怎么忘了還有這個!
那個變態的任務抽取機制!
變態的獎勵!
花十里手隔空戳了她半天,一聲冷哼,把她和柳時月手里西瓜都搶過來,跨腿在凳子上坐下,一邊一口啃起來。
席九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的,“年輕人,要多磨礪磨礪心性,別那么急躁。”
自己19歲,說一個比她大的人是年輕人,需要磨礪心性?
花十里想把西瓜糊在她臉上,他現在就是后悔,后悔當初,在街道上看她長的漂亮,去發揮熱心腸。
這哪是個災星?
這就是個天坑!
誰來坑誰,天來了都逃不掉。
他把嘴里西瓜咽下去,側頭瞥了眼肩膀上的手,拳頭又硬了,“我衣服不是你爪子的擦手布。”
席九又蹭了幾下,擦干凈才收回來,朝白秋伸手。
白秋會意,連忙從隨身攜帶的挎包里翻出個u盤給它。
席九夾在指尖,遞給花十里,“這里邊,是異調局所有的機密文件。”
花十里一怔,豎起防備,“給我這個干嘛?”
席九直接塞進他上衣口袋里,還拍了一下,眼尾上挑,朱唇勾著,嗓音輕漫,“當然是給你一個,摧毀異調局的證據和目的啊。”
花十里頭皮也硬了,“你到底能不能做個人?”
席九沒再氣他,挺正經的,“異調局和獵星公會,早就不是單純為保護普通人而抓外星人了,這種地方留著也早晚成為禍害,你替他們拔出一個潛在的危險,你這是匡扶正義,為民除害。”
“咳咳……”
最后一句這熟悉的詞匯,熟悉的語氣,白秋直接就被自己剛吃到嘴里的西瓜給嗆到,差點噴出來。
見席九望過來,連忙賠笑,“我吃太急了。”
“你們慢慢吃,我請客。”席九沖花十里和柳時月一笑,起身,拍了拍裙子,踩著五厘米高的鞋子,慢悠悠的離開。
背影都散發著傲然,一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花十里拿起西瓜皮,朝她背影砸了過去,磨著牙尖,“我見過狗,沒見過這么狗的。”
柳時月覺得好笑,“罵歸罵,鍋你不還是要背。”
花十里額頭直跳,“你跟我一伙的還是被她收買了?”
柳時月單手支腮,嘖道,“她干都干了,頂著你和迦南學院,你就算去否認,有人能信?”
花十里認命,頭疼扶額,“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會碰見席九這樣的東西!”
“其實我覺得,要不是你以前那么欠揍找她的事,她不至于這么記仇的坑你。”
“放屁!”
花十里啃著西瓜,綠色碎發下眼睛里眸光深了些,低聲冷哼,“她那是因為姜埋。”
柳時月瞇了瞇眼,“席九是個不認輸,不肯吃虧的,除非這輩子都不讓姜埋跟她碰上,不然她肯定要去報復回來,要不找個機會,先讓她跟姜埋打一架?”
“打什么啊打!”
這兩個人要再次碰上,誰死誰活就真不一定了。
姜埋和席九哪個都不能死。
花十里思緒已經冷靜下來,眼底利光閃爍,“席九是外星人的事,還有前天晚上的事,這一點先不要跟學院那邊匯報。”
柳時月瞥他,“那異調局被毀這事?”
“這鍋我背行了吧。”花十里舔了下牙尖,“我會去找曹盛森把這事處理干凈的。”
“花十里。”柳時月清眸盯著他,猛地湊近了幾分,“其實我真的很好奇,會長對席九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態度,才能讓你這樣?”
花十里的能耐,她很清楚。
就算席九嘴上厲害,花十里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背這種鍋,他有的是辦法還擊。
可他罵歸罵,但態度,卻始終沒過硬的抵抗。
最后還自己攬鍋。
林君和之外,可沒人能讓他主動做到這一步。
除非,是會長給他下的任務,或者說了什么。
“老子知道個屁啊。”花十里眼底飛快閃過什么,抹了把嘴巴,拿著那風扇起身,“這外界一點都比不上學院,熱死了。”
明顯的逃避行為。
柳時月眼底探究更深。
戲,下午還要繼續拍,席九也沒回住處,就在附近找了個能休息的店吃飯。
找了個包廂。
剛坐下,門就被敲響。
白秋以為是服務員,起身去開門,看見門外的人時,卻不由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席九。
席九抬眼,眼底寒芒瞬現,目露譏諷,“怎么,沈太子剛死里逃生就來找賤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