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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九蹙眉,“我能對她做什么?”
“你沒做什么,她怎么可能會突然暈倒!”曹彥文咬牙,“手上的血也一直止不住!”
沈悸斂回視線,側頭,“這個你不應該問我嗎?”
“你……”曹彥文有點怵他,下意識捂住脖子,但還是質問,“你對榕榕干了什么?”
“沒什么。”沈悸風輕云淡道,“刀刃上淬了點毒而已。”
“什么?毒?”曹彥文失聲,面色大變,上去就要抓沈悸衣領,“什么毒,解藥呢?”
沈悸反抓住他的手,神情依舊很淡,“不知道,沒有。”
“沈悸!”
曹彥文已經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沖上去就要對沈悸下手。
沈風就在一旁,飛快伸手抓住他。
自己中不了毒,就連一把隨身攜帶小刀都淬毒?
不是被害妄想癥,就是神經病。
席九嘖嘆,看著曹彥文,“他這不挺好的?”
曹彥文脖子里血痕還在呢。
沈悸看她一眼,“淬在刀身,又不在刀尖。”
有什么區別?
神經病。
席九離他遠了點。
“你放開我,沈悸,有權有勢你就能殺人嗎,榕榕要有個什么事,我跟你沒完!”
曹彥文在沈風手里,對沈悸張牙舞爪的,雙目通紅,咆哮的撕心裂肺,把不遠處還沒進艙里的人,都嚇一跳。
沈悸輕嗤,“曹公子還挺癡心啊。”
“沈悸!你放開我!”曹彥文根本聽不見了,對沈風拳打腳踢,可根本掙脫不開。
三米開外的席九,盯著那邊一幕,眼稍微瞇,捏了顆松子在手里,不著痕跡的搭在欄桿上,屈指一彈。
松子飛出,正中沈風抓著曹彥文的手腕。
他吃痛,松了下手。
曹彥文找到機會掙脫,朝著沈悸抓去。
沈悸正要抬腳踹他,余光卻瞥見一道黑影飛來,下意識伸手抓住,是顆松子。
他抬頭,就對上席九那充滿笑容的臉。
席九沖他揮著手,以口型吐出兩個字。
不等沈悸看出來是什么話,就被曹彥文抓住胳膊,他皺眉,反手就要打出去,就看見,席九手里,又兩顆松子飛過來。
他瞇眼,都做好了抓的準備,卻不想有一顆,朝著曹彥文的小腿肚去。
仲夏,西裝褲是薄的,席九力氣又不小。
曹彥文吃痛,整個腿一軟,整個人就向前撲去,撲倒同時,本能意識去抓身邊人支撐。
而他面前,就只有沈悸。
沈悸背后是欄桿。
欄桿只有半米高。
沈悸被席九分了神,曹彥文一個失重撲過去,沈悸那輕盈如紙的身板直接向后倒仰,翻出欄桿外,墜落下去。
落下去那刻,沈悸看見席九趴在欄桿上沖他揮手。
這次他看清了那個口語。
席九說的是,“好走。”
說時遲,但一切,也都發生在一瞬間。
“主子!”
沈風瞳孔地震,撕心裂肺的一聲咆哮,想都沒想的,直接竄出欄桿跳了下去。
“我靠!”
“操!”
“沈悸!”
沈悸掉江里了?
看著那些人,都渾身一震,拔腿就往這邊跑。
黑夜的江里,已經看不見人影。
“媽呀!!!”
“完了!”
那可是沈悸!!!
沈家命根子!!!
帝城太子爺!!!
掉江里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天呢!”席九嘴里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震驚的看著曹彥文,“曹公子,你竟然為了一個戲子,把沈太子給推下了江?”
“我……”在沈悸掉下去那一刻,曹彥文就已經傻了,此時看著自己的手,一臉不可置信,“不!不是我!我沒有!”
席九問跑出來的一群人,“你們剛才看到了?”
“看……看到了……”
“曹少,那可是沈悸!!!”
“我們都看見是……”
他們從曹彥文找沈悸麻煩,就看起了,本來以為不會有什么事,可誰知道這……
他們都親眼看著曹彥文,猛地把沈悸推下去的。
“完了完了完了……”有人癱坐在地上。
沈悸在這船上出事,他們所有人都跑不掉的!
“連沈悸都敢害,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曹公子,真沒想到啊,你竟然為薛榕做到這個地步。”席九搖頭感嘆。
“不是我!不是!”寒氣開始從曹彥文腳底板往上升,他不斷后退,拼命的搖著頭,“是有人……有人打了我一下,席九……”
他猛地抬頭,“席九是你!”
“你別瞎說啊。”席九挑眉,“我離你們那么遠呢。”
“你……我……”曹彥文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都恐懼的看著他。
席九沒再搭理他,仰聲沖著船艙那邊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曹彥文把沈悸推下江了!”
“救命!對!救!”
“快來人啊!”
“快去救沈少!”
“我水性好,我一起去!”
她這一喊,才有人反應過來,開始大喊起來。
游輪都停了!
整個船上大亂起來。
會水的全去救了,不管能不能救到沈悸,那都是好意,沈家就算不感恩,也牽連不到他們。
不會水的,全在欄桿上趴著看。
曹彥文不知道跑哪去了。
半小時前,白秋有點暈船,席九就讓她去找房間休息,這還沒休息回神,剛抱著馬桶吐完,就聽見外面大喊沈悸墜江了。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不會是席九干的吧?
沒吐完,灌了杯涼水就跑了出來。
席澤也又沖了過來。
席九還在欄桿上倚著,其他人都緊張的看著江里,臉色發白,滿是惶恐。
唯有她。
邊嗑著松子,邊在喊。
“來人啊,救命啊,沈悸落水了……”
那悠揚的語調,漫不經心,風輕云淡的。
那臉上,哪有一絲著急害怕?
有一瞬間,都讓白秋覺得,沈悸落水是假的。
席九手里也不該是松子,而是嗩吶鑼鼓,再擺上一桌席給她用來慶祝。
扔沈悸下海,席九的確能干出這種事來。
席澤疾步走過來,望向下邊江里那幾艘小艇,面色微變,“小九,不會真是你干的吧?”
“說什么呢?”席九挑眉,一本正色,“你小妹我是那種人嗎?”
席澤看著她,嘴角直抽抽,“小妹,說這話前,先把你嘴角的松子殼擦干凈行嗎?”
席九抬手,“哦。”
“不是!”白秋回神,也擠過來,趴在欄桿往下看,“這夜黑風高的,沈悸不會真出事吧……”
“出事怎么了?”席九嗑松子都嗑抱了,去不遠處桌上,端了杯藍色的飲料過來,輕聳著肩,“又不是我干的。”
“……公主殿下,”白秋目光幽幽,“您這話的可信度,真的不高!”
“這回真不是席九……”旁邊突然有個人開口,“是曹彥文!曹彥文把沈悸推下去的!”
席澤一愣,“曹彥文干的?”
“對!我們都看見了!”
“席九雖然在場,但離得很遠,碰都沒碰著沈少……”
周圍的人紛紛說道。
席九人人避如蛇蝎,更不要說人緣。
她沒到有人為她說慌那步。
那就是真不是她干的……
白秋瞳孔地震,“我日!曹彥文這吃了幾個膽子啊……”
好多會水的都下江了,還有人打電話叫了救援。
游輪上的燈,能開的都開了。
江水里頭,好多道人影,潛下去又游上來,游上來再潛下去,大喊聲不斷。
席九輕舔牙尖,輕晃著手中杯子里的飲料,盯著江面上的眸子半瞇,眼底一片漆黑。
沈悸的確是最關鍵的一環。
她本來也是想設計,讓曹彥文推沈悸落江。
但她本來的計劃不是這樣。
沈悸刀刃淬毒,讓薛榕出事,曹彥文來找麻煩,這一段在她的預料之外。
但也沒關系。
剛好。
沈悸真是個好幫手。
不過,就這點江,還不至于淹死沈悸。
畢竟,沈悸會水。
一個似乎什么都會的人,整天裝弱不禁風。
神經病。
席九嗤笑,死了也活該,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