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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灰色科研(3)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5日  作者:高不為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推理偵探 | 高不為 | 360追兇之奪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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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鵬檢驗了那根指甲縫里發現的纖維,在電腦材料庫里對材質和顏色進行了對比,找到了生產廠家。皮鵬把資料傳給了生產廠家所在地的公安部門,廠家證實,這是他們幾年前生產的襯衫上的纖維,這種材料現在已經用得很少了,最后一批產品因為款式比較老舊,已于兩年前停產。

黃一為建議查一下在案發時間段汪志立在天陽大學的活動軌跡,把所有能查的錄像都查一下。

彭鷹有點小抱怨:“頭兒,已經拷貝回來的,還有強哥拿回來博士生宿舍樓的,再加上現在安排的,晚上開案情分析會前我很難看得完。”

黃一為笑著指指他,說:“跟我耍滑頭,過去我也搞過圖偵,不要說可以16倍速看。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就沒有什么新技術做精準識別嗎?一個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沒有什么辦法嗎?

彭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頭兒,你連這都懂?”

“不懂,能當你領導嗎?”黃一為反問道。

“交給我吧,我先去一趟天陽大學,把相關區域的錄像全都拷回來。他們的錄像機系統可能有人臉精準識別的功能,實在不行,這不是還有我嗎,就是時間有點緊。”彭鷹說。

“時間緊,還不趕緊去。”黃一為拍了一下彭鷹的肩膀,“讓曉東開車,跟你一起去。”

彭鷹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黃一為坐在了彭鷹的電腦前,查起了方國正的資料。

成法醫再次檢查了已經冷凍過的尸體,脖子下的掐痕更加明顯,胸口呈現出一大片微紅的印跡,這也確認了兇手可能用膝蓋壓過死者的胸口,目的是控制死者。

皮鵬反復用放大鏡觀察著那塊磚頭,那幾乎是現場唯一可以提取痕跡的物證。但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任何發現。

戴家興走進了痕跡檢驗室,一邊走一邊說:“血跡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磚頭上的血跡是死者的,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血跡。你呢,有什么進展?”

皮鵬看了他一眼:“上面發現了指痕,可以判斷兇手是男性。兇手帶了手套,查不到指紋。”

“怎么?生化武器失靈了,我們還有希望嗎?”戴家興調皮地說,皮鵬白了他一眼。

戴家興不打算放過他:“大哥,指紋、足跡都是視覺感受,你是不是只有視覺。味覺、嗅覺、聽覺、觸覺都有痕跡,你都可以試一下。”皮鵬若有所思,戴家興還在那兒開玩笑:“這是一塊磚頭,聽是不行了,你也不可能去舔。你可以像咱們警犬隊的狗一樣,聞一聞,就像這樣。”說著,一邊學著狗聞骨頭的樣子聞著自己的手。

就在戴家興還在盡情表演的時候,皮鵬突然拿起那塊磚頭,真的聞了起來。

戴家興看到此情此景,驚呆了,停止了表演,反過來勸皮鵬:“我說,生化武器!不,老皮,我是開玩笑的。不是真讓你聞——”

皮鵬沒理他,又拿起了死者的連衣裙聞了起來。戴家興徹底驚呆了:“老皮,你變態呀!”

皮鵬根本沒理他,拿著連衣裙,跑到了辦公室門外,又聞了起來。戴家興嚇壞了,趕忙追了出去:“老皮,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嚇唬我,你怎么啦?”

皮鵬把連衣裙遞到了戴家興跟前,說:“家雀兒,你幫我聞一下,這是什么味道?”

戴家興尷尬地笑了笑:“老皮,你能不能別逗我?我沒有那種嗜好。”

皮鵬很嚴肅地大喝道:“我沒開玩笑!你聞一下。”

不知道是被皮鵬的怪異行為嚇到了,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戴家興把鼻子湊近那條連衣裙,聞了聞,半開玩笑地說:“泥土味,血腥味,還有人體DNA的味道。”

皮鵬很確定地說:“不是這個。你好好聞一下。”

戴家興覺得皮鵬太認真了,職業上的敏感告訴他,皮鵬一定有所指。戴家興整理了思緒,很認真地聞了幾下。這一聞讓他真的有了新感覺,他感覺上面確實有一種熟悉的味道。他看了看皮鵬,皮鵬的目光充滿了期待。

他又聞了幾下,說:“這個味道我很熟悉,在哪兒聞過,家里?局里?實驗室?解剖室?”戴家興恍然大悟:“是解剖室,是消毒液的味道,84消毒液。磚頭上有84消毒液的味道。你是說——”

皮鵬用右手指了指那塊磚頭和連衣裙:“上面有84消毒液的味道,這說明兇手戴了一副沾染過84消毒液的手套,可以推測兇手工作和生活場所有84消毒液,可能是用84消毒液消毒的場所。”

戴家興高興得拍了拍皮鵬的肩膀:“厲害了,我的哥。真不愧是我們的生化武器,我代表技偵重案隊全體警員感謝你的付出!”就好像他自己是隊長一樣。

皮鵬看到了從過道另一邊走過來的黃一為,立即立正,叫了一聲:“組長!”皮鵬有意提醒戴家興,但戴家興沒有理解。

戴家興背對著黃一為,沒有注意到,還以為皮鵬在向他敬禮,還煞有介事地說:“老皮,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圓滑了?你還別說,有一天我當了組長,不,我當了隊長,就讓你當副隊長。”皮鵬強忍著沒笑出來,憋得很難受。

黃一為在戴家興背后說:“戴隊,我們現在開會,你看行不行?”戴家興才覺得不對勁了,回頭一看,立即石化了。一向少言寡語的皮鵬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黃一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只聽到背后有戴家興埋怨的聲音:“你真是個生化武器,消滅敵人,也傷害自己人。一挖坑,就是一個大坑!”

皮鵬很罕見地調侃了一下:“戴隊,到會議室,我們開會了。”

夜幕降臨,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大家再次聚到了一起。局長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大家不約而同地取消了休息,選擇了加班。黃一為站在桌前,說:“大家辛苦了!破案期限是三天,時間有限,我們只好加班了。家里有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顧的,大家現在安排一下。李慶功副支隊長給咱們買盒飯了,雞肉蓋飯,綠豆湯,今天咱們不吃泡面。”

譚海龍站起來帶頭鼓掌:“感謝領導。我向上帝發誓我會好好工作的。”

閻剛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你趕緊去見上帝,你去了,我就省心了。”

譚海龍有些尷尬,辯解說:“我只是表達一下心情,我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譚海龍坐下,捅了一下戴家興,“家雀兒,你今天為什么這么淡定?”

戴家興看了一眼黃一為,又看了看譚海龍,不高興地說:“滾一邊!哪兒都有你!”譚海龍悻悻地坐在那兒,不說話了。

黃一為清清嗓子:“飯還沒有到,我們匯總一下今天獲取的線索。每當遇到要解決的問題,我們隨時停下來討論。從發現尸體到現在,我們按照順序,所有的疑問都是從現場勘查開始的。我們一一破解一下。從法醫開始。”

成麗雅站了起來:“死者連衣裙被撩起至面部,下身和胸部有淤青,但生活反應微弱,應該是死者被打暈瀕死之際被猥褻,表面上疑似遭遇了性侵,但尸檢發現死者體內沒有發現任何男性DNA的殘留。”

譚海龍說:“橙子姐,你是說死者遇到了性變態?”

成麗雅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單從這一特征來看,確實像遇到了性變態。有一點很奇怪,死者的上身衣物沒有被撕扯或打開過,經家興檢驗衣服表面也沒有發現兇手的皮屑或者其它任何生物學痕跡,但死者胸口卻有瘀痕。兇手戴著手套,也沒有脫下死者的上衣。所以我的推斷是兇手根本沒有墻間死者,也沒有猥褻死者,只是將死者偽裝成被猥褻過。兇手的真正目的是把我們的偵查方向引導在性犯罪上,掩蓋其殺人的真相。因此,我們看到了死者現在的狀態。”

凌霜罵道:“王八蛋!”

黃一為提醒大家:“兇手完全沒有必要用裙子蓋住死者的臉,這能說明什么呢?”

成麗雅想了一下,說:“你是說,兇手是死者的熟人。”黃一為點點頭。

彭鷹問:“為什么?”

黃一為說:“熟人犯案,兇手見到死者的死狀后可能產生愧疚感,所以會用某些物品遮蓋死者面部。”彭鷹點了點頭,閻隊表示贊同。

“我認為組長說得很有道理,這也解釋了我心中的一個疑惑。死者的致使傷是顳骨骨折,顳部曾經遭受反復擊打,導致顱內出血死亡。尸檢排除了其它死因,除了扼頸可以導致死者昏迷外,再沒有更嚴重的傷害。家興的法醫學病理實驗排除疾病導致死亡,死者有慢性淺表性胃炎,存在潰瘍,但不足以致死。胃內液體的成分經驗證是蘇打水飲料,毒性檢驗顯示沒有毒。根據對氣管、肺部、心臟及各其它各臟器檢驗,排除了溺死。全身沒有電流斑,心臟未發現異常,排除電擊。可以確定死者的死因單一死因,就是顳骨骨折導致顱內出血死亡。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1:00左右。”成麗雅說出了死亡時間。

彭鷹說:“案發現場周圍的監控錄像可以看到死者在11:50進入到小樹林旁的林蔭道,此后到案發她再也沒有出來過,也沒有看到別人出來過。死者應該是從校門進來,然后走捷徑回宿舍,經過林蔭道旁的小樹林時被害。”

李建強對韓文君說:“小韓,你說一下死者的活動軌跡。”

韓文君畫了死者的活動軌跡簡圖,她用激光筆指示著路線,說:“死者當天在物信學院樓前廣場上的錢學森雕像下見到了男友,然后沿著大道走出了校門,在校門前左拐,在路邊的商店買了一瓶蘇打水。我已經與商店的老板確認過,當時他快關門了,所以對死者及其男友有印象。他們在街心公園坐了一小時,然后慢慢走回學校,是死者一個人進入學校的。”

彭鷹補充道:“他們是10:08見面的,10:20出了校門,街上的監控錄像沒有調取,目前只能查到這兒。”

韓文君接著說:“當晚的行走路線和活動范圍與死者男友描述得一致,與咱們獲得的證據也一致,死者決定與男友領結婚證,男友沒有殺人動機,應該可以排除。”

閻隊提出疑問:“這只能證明男友動機不足,這只是男友單方面的說法,無法向死者求證。在死者進入校園后,男友依然沒有不在場證明,無法證明案發時男友不在場。如果要排除他的嫌疑,還需要更有力的證據,不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詞。

“是,我會再去落實。”韓文君說完,坐下了。

黃一為說:“11:50進入校園,凌晨1:00左右被害,有一小時左右的時間,可以推測受害人不是一進入林蔭道就遇害了。受害人進入到林蔭道后,遇到了早已守候在那里的兇手。根據時間判斷他們沒有馬上發生沖突,而是說了一會兒話,然后話不投機,兇手才殺死了受害人。結合死者的面部被遮擋,所以兇手很有可能是熟人。”

“另外,死者的電腦里只有一些科研數據和上課用的資料,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博士宿舍樓的監控已經查看過,死者的舍友沈媛媛晚上10:13進入宿舍樓,宿舍樓12:00準時關門,關門以后沈媛媛再沒有出去。”

李建強說:“走訪時,我查看了宿舍的門窗和外墻沒有攀爬痕跡,宿舍也沒有任何打斗痕跡。沈媛媛的嫌疑可以排除。”李建強說完,示意了一下閻隊和成麗雅。

“我再補充一下基于尸檢做出的推論。死者的小腿和腳跟有擦蹭傷,應該是抵抗所致。后背沒有擦傷說明死者身體上半部分體位固定。尸體冷凍后在胸口發現一處較淺的橢圓形痕跡,應該是膝蓋跪壓所致,這是兇手控制死者的方法。綜合以上幾點,我的推論是兇手是男性,可能力氣不太大,兇手也可能是未成年人、婦女或從事腦力勞動的男性,對于死者的控制力有限,這就是我的推論。”成法醫說完坐下了。

戴家興站了起來,一說到他的專業,就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還有一個疑點,我要提一下。在死者的指甲縫里只發現了泥土和草葉,未發現皮肉和血漬,死者死前明明反抗過,為什么沒有皮肉和血漬?這不符合常理。另外在死者右手食指發現了斷了一半的指甲,還和其它大塊指甲連在一起,但斷裂口處發現一根衣物纖維。經過龍龍和小霜的調查,衣物纖維是一種兩年前停產的襯衫纖維。誰又會穿兩年前的襯衫呢?”

閻隊不以為然:“小戴,我穿的就是兩年前的襯衫。這樣的人一般有幾種可能,第一、年齡較大,念舊,不喜歡新潮服裝,我就是這一類。第二、生活節儉,不舍得扔掉舊衣服,在不重要的場合穿,為了省錢。第三、襯衫的款式或顏色能夠讓他產生非常特別的記憶,比如這是他童年時認為最帥的衣服,或者父母經常穿類似的衣服。”

黃一為說:“還有一種可能,為了作案,他把兩年前不穿的衣服拿出來穿方便作案。”

韓文君好奇地把目光集中在了黃一為身上,而凌霜則直接問道:“為什么?”

“小戴說過,死者的指甲裂口里有一根纖維,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沒有皮肉和血漬,而有衣物纖維呢?”大家鴉雀無聲,黃一為說,“小戴,你過來一下。”

戴家興走了過去,黃一為趁他立足未穩,突然把他仰面摁到了桌子上。戴家興嚇了一跳,急忙求饒:“頭兒,在走廊上,我不是故意的。”

黃一為沒有理他,面向大家說:“你們看一下我和小戴的動作,我掐住他的脖子,右手騰出來可以擊打他的顳部。而小戴很自然地一只手抓住我掐他脖子的手,另一手抓住我的胳膊,試圖反抗和掙脫。那么問題來了,小戴應該抓到了我的皮肉,同樣場景下,死者為什么沒有抓到皮肉?”大家陷入了深思,黃一為把戴家興放了起來。

韓文君若有所悟,不由自主地說:“手上戴了手套,所以抓不到手上的皮膚。胳膊嗎?”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看到了自己的長袖襯衫,“兇手是不是穿了一件長袖襯衫?”

大家都是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黃一為非常肯定地說:“兇手穿了一件老式長袖襯衫,戴著手套,很快將死者掐至暈厥,然后隨手拿起磚頭,砸死了受害人。我們被自己的思維定式騙了,主觀上認為熱天不可能穿長袖衣服。”

閻隊說:“小樹林位于校園的東北角,南面和西面都有攝像頭,并沒有拍到有人離開,那么兇手行兇后是如何離開的?”

黃一為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說:“我們需要重新勘查現場。”

閻隊說:“我跟你一起去。”又補充了一下:“大強、文君你們再去查一下學校正門前街道上的監控,確認一下死者和男友當天的活動軌跡,重點查男友是如何離開的,什么時候離開的?”

“皮鵬,說一下你的發現吧?”黃一為說。

皮鵬在屏幕上播放了一張圖片,正是現場那塊磚頭和死者的連衣裙,他解釋說:“磚頭上的血跡和皮肉經檢驗屬于死者,上面沒有指紋,只有指印,在指印上發現84消毒液的成分。說明兇手戴的手套接觸過84消毒液,那么兇手的生活場所或工作場所可能會用84消毒液消毒。由于兇手把現場偽造成了奸殺現場,所以他隔著衣服揉搓過死者的胸部和下體,目的是留下傷痕混淆視聽,但他的手套沾過84消毒液,因此衣服留下了很重的消毒液味道。”

“很有道理。”黃一為肯定了皮鵬的推測,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發現,“作為現代女性,死者不可能不帶包或手機,但在現場除了幾頁論文草稿,沒有發現其它隨身物品,這不符合常理。我推測,第一種可能性是兇手拿走了死者的包,第二種可能性是其他人路過拿走了包。彭鷹,你能確認從案發時死者進入林蔭道直至我們進行現場勘測前,沒有人從林蔭道走出去嗎?”

“頭兒,除了那兩個保安,我確認沒有別人。兩個監控探頭,錄像的總時長只有不到13個小時,我已經看過3遍了,不會錯。”彭鷹很肯定。

“除兇手拿走了包,也要考慮其他人。散會后,你還要查一下林蔭道附近的兩個攝像頭,看從警察到現場以及離開以后,有沒有可疑人員拿過女式提包。”

彭鷹好像明白了什么:“您懷疑有其他人把死者的隨身物品拿走了。”

“有這個可能。”黃一為向閻隊確認,“閻隊,你們到現場的時候,林蔭道上有沒有人?”

閻隊說:“有人拍照,大概有五六個人,后來布設了隔離帶,才把無關人員隔離到了林蔭道以外。”

黃一為對彭鷹說:“聽明白了嗎,你要搞清楚警察到來前的圍觀人員有沒有人把包拿走。”

彭鷹回答:“是,頭兒,我明白了。”

“明天早上,我們復斟現場,散會!”聽到這句話,大家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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