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是在她的家，地點沒變，只是多了兩個人，多了些聊天的聲響，卻因此創造出盈盈滿滿的溫暖。
看著他們，姜落恨不得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介紹一遍，把她獨自設計的小巧思一一分享給他們。
那是在過去獨居時光里無處抒發的澎湃情愫。
仨人度過了愉快的一下午和晚上。
賀子言表現良好，早早地回到客房去睡覺。
姜落和施煙則是聊到了后半夜，她們聊了讀書時住宿的趣事，聊了從前的戀情，還聊了賀子言。
女孩子們的話題多是桃子汽水的味道，香甜的。
夢也是香甜的。
第二天，賀子言依舊早起。
倆人在一樓分道揚鑣。
正襟危坐，一邊捋著安全帶，她一邊乖巧地答：“嗯。”
深吸一口氣，她恍然置身于大學畢業答辯現場，小林哥一如導師，向她拋來尖銳的提問。
怔了一瞬，賀子言很快明白了什么，詢問：“小林哥不允許你談戀愛？”
沒什么特別的渲染，可他真切從那圖片中感受到落落的孤獨。
見店鋪招牌，姜落即愣了一秒。
話到了嘴邊，賀子言沒有問出口。
“小林哥是為了我好。”她說。睫羽撲閃，透著一點疲憊。
難以想象是堂堂yb賀總說出來的。
今日的姜落穿了件寬大的牛仔外套，里面搭了條碎長裙，滿是春日休閑氣息，雙手也正好可以揣在口袋里，掩蓋了她的局促。
抵達目的地后下車的一刻，姜落右腳踩著結實的地面，才恍覺活了過來，于是猛吸了幾口空氣。
即使心中對林恒有所不滿，但她不想將那不滿說出來。
他接著道：“你的工作性質特殊，我理所應當配合你。”頓了頓，又飄來一句：“雖然這與我對初戀的預期不同，但我可以克服心理障礙。”
車內跌入壓抑氛圍，像是夏日暴雨前，讓人窒息。
那聲音很涼很鋒利，驚得姜落瞬時起了雞皮疙瘩。
小林哥沒多問，只一言不發地啟動車子。
姜落猶記得得知可以免單時的場景，小林哥笑得像是個孩子。
他敏銳地捕捉到落落的疲憊，想到什么，忽然壓低嗓音：“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
等到菜品上齊，小林哥適才說了見面后第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語，“落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準備好應對疾風驟雨的情緒，她疾步跑去，敲了敲副駕駛的窗戶。
大爺們穿著整齊劃一的太極服，成了水泥鋼筋的森林里一道靚麗風景。
小包廂里是榻榻米設計，倆人對坐，隔了一張四方圓角木桌。
賀子言面上極為平靜與坦蕩，仿佛剛剛談論的只是天氣。
她一路都沒瞧見賀子言的車，松了口氣。
小區正門右側的路邊停了輛米白色的車，那是小林哥的車，姜落剛走到門禁那就一眼辨出來。
在別人面前，姜落還是會想要盡可能維護林恒的形象。
這問題的壓迫感太強。
電梯里，鏡面的門上映著二人的身影，均是高挑身材，姣好面容。
如今想來，十分唏噓。
畢竟，小林哥那么敏銳，應當能夠認得出來。
“咳咳……”姜落猛咳起來。
“不會的，我不會隨意對待我們的感情……”迎上賀子言那雙發亮的眼睛，姜落意識到自己落入了狐貍的陷阱，遂停下，改口：“我的意思是，如果到時候我們在一起了，我不會隨意對待這份感情，我會對我的男朋友負責。”
那里，一輛黑色的車正在沒入車流。
掏出手機，他點了些食材外送。
開門見山。
餐廳不是一貫用來打點關系時會訂的朧月，而是一家日式料理店。
賀子言勾唇：還真是滴水不漏。
視線半低垂，姜落思忖須臾，同賀子言道：“小林哥在小區外面等我，我就不坐你的車出去了，被小林哥看到不太好。”
想要為姜落準備早餐的執著源于落落的那幅畫，她坐在餐桌旁進餐，正對面是一個手機，手機屏幕里是正在吃早餐的嚴子鶴。
站在姜落家的陽臺往外望，遠處的廣場上，有一群大爺大媽在晨練。
賀子言與她一起離開，他要回公司辦點事。
帶著這樣美好的心情，賀子言轉身去廚房拉開了冰箱的門。
林恒對她的好，不會被這幾次的爭吵所抹殺。
這話太驚悚。
她震驚地看他。
姜落一坐上車，小林哥便問：“昨晚賀子言也在？”
小林哥手指按在解鎖鍵上，眸光卻是望向前方路口。
所以，他想為她做早餐，想陪她共進每一份早餐。
那你后面作何打算？
出于對玄學的感知，倆人均認定后面的事業必將會有起色，卻沒想到，自以為的轉機也不過是回光返照，那之后只是漫漫低谷期。
當賀子言做好早餐，又用手機處理了一部分工作后，姜落與施煙起床了，一起用過早餐，三個人嘻嘻哈哈地鬧了會。
走在小區的步道上，姜落時不時會回頭看兩眼，是因做賊心虛，擔心恰好遇上賀子言的車。
賀子言嘆了口氣。為了落落的健康著想，得早日把她拐回家。
中午，姜落出門去與小林哥會面。
晨光熹微，天呈茫茫的魚肚白。
這只是稀疏平常的場景，在許多小區都能見到。可一想到這是落落每日所見的，賀子言就沒來由地喜上心頭。
姜落：……為什么覺得你在茶言茶語？
轉身來到廚房，賀子言打開冰箱，里面只孤零零地擺了幾瓶飲料和一袋掛面。
他們與這家店有些淵源。
彼時，告贏了造謠的營銷號，為了慶祝，小林哥特地請姜落來吃，倆人還恰好抽中當日的免單，好運buff疊滿。
沒做什么特別的事，就只是閑聊。
好在，她已做了準備，雙手微微蜷縮擱在桌上，平靜而鄭重地敘述：“小林哥，我喜歡賀子言，也有和他交往的打算。他和我之前遇見的所有人都不同。”
小林哥半低著臉，神情隱在額發投下的陰影中。
“工作不是我人生中的唯一，我會平衡好工作與生活。于我而言，賀子言和工作一樣重要，他們不是天平的兩端，需要我來做衡量，而是并駕齊驅，都是鼓舞我努力前行的力量。”
姜落已經想得透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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