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來給自己上藥的？！
謝玄暉猛地張眸，奈何聚集的靈息難以迅速收攏。
她是來給自己上藥的？！
謝玄暉猛地張眸，奈何聚集的靈息難以迅速收攏。
仍按方才他念頭，殺意連綿不絕，盡數朝驪北命門攻去。
整個屋子靈息涌動如異獸，璀璨藍光沾之即死。
謝玄暉瞳孔縮成一線。
一刻前，驪北望著謝玄暉沉靜額睡顏。
手腕一轉，收起朱砂晶體。
她神色不再搖擺，而是多了幾分堅定。
他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難道自己要因為一個外人，先邁出無法挽回的一步嗎？
自己身邊，只有他了。
就算懷疑，也要當面問他！
剛想幫他上藥。
卻見他張開眸子，神色復雜震驚。
驪北驚得沒跳起來，心虛得捏著藥瓶，連連后退幾步。
忽聽耳邊風聲大作，幾乎將耳膜穿透。
怎么回事？
緊接著一只干燥大手，攥住她腕子，掌心熾熱如同火炭。
天旋地轉后，眼前盡是黑，身子重重陷入錦被中。
驪北本能要看，只勉強覓得一處上下滾動的凸出形狀。
她下意識抬手觸去。
指尖剛觸到那點細膩肌膚，便被他一把捉住手。
她掙扎著要起身，鼻尖卻撞到他下顎。
“別亂動。”
他啞聲道。
下一刻，原屬謝玄暉的水系靈息盡數涌來，卻被他嚴嚴實實擋下。
冰霜般凌厲的靈息頓時撕開他腰腹，血迅速浸染二人身下被褥，又順著被角蜿蜒至地面。
他渾身一抖。
從喉嚨中滾出聲悶哼。
驪北不可置信看他。
是他動的手？
謝玄暉身子緊繃如豹子，不時低頭看一眼，確保她仍是完好的。
他唇微顫，灼熱紊亂氣息胡亂噴灑在她耳垂，脖頸處。
直到最后一絲攻擊消弭。
謝玄暉起身，里衣凌亂：“抱歉，方才做噩夢了。”
“幸好沒傷到你。”他輕嘆，有種失而復得的慶幸。
話語卻帶著絲柔和。
是她從前熟悉的語氣。
驪北方才七上八下的心頓時落地，竟悄然彌漫開一絲慶幸。
還好，他并不知道自己欲拿來朱砂晶體刺探他。
幸好。
二人心中同嘆一聲。
方才他下手并未留情。
現在半邊腹腔被撕裂。
他竟有閑心，將自己的衣襟寸寸攏好。
慢條斯理間，驪北有一種他其實是在寬衣解帶的錯覺。
驪北欲要起身點燈。
謝玄暉像按住獅爪下的食草動物般，復按回她。
她身材精瘦，肩胛凸出。
以后得看著她多吃點。
“不要點燈。”
他找不出別的話，干脆言簡意賅道。
自己現在想必很嚇人。
沒必要叫她看到。
月光早已式微，驪北只得在黑暗中模糊瞥見他大致輪廓。
他傷處著重散發不同于別處的藍光，順著骨骼、經脈流轉，快速修補。
二人心思各異，一時無話。
“他是誰？他為何會來找我麻煩？”
驪北終于選擇問他。
謝玄暉只是緘默。
久到驪北本不奢求他能夠回應，欲要起身時。
他卻在她身后道：“他是若愚間的風神。”
“趙奢，我們熟識，后來因為一女子鬧掰了，他因此記恨上我。”
謝玄暉的話真假參半，也叫人聽不出什么破綻。
可他自己知曉，他絕對不會將真相告知驪北。
“哦。”
驪北應著，點頭。
還是忍不住八卦：
“那女子是……”
“趙奢喜歡她，她喜歡我。”
謝玄暉只一句，便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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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北強忍沒再問什么。
很快，他傷處不再流血。
他捻了凈身術，同時，房間內宮燈自亮，照亮每一處灰暗角落。
他除了面色灰敗，飄逸的里衣掩住他所有傷處。
“抱歉，今晚嚇到你了。”
謝玄暉眼窩處帶著淡淡淤青，氣息紊亂得淋了暴雨的泥菩薩：
“久別故人，一時有些心緒難平。”
“謝……”
他打斷她：“我觀你體內靈息，想要正常突破煉氣期，很難……”
“金木相克。你體內還有本源的金氣未煉化，我來想辦法，助你突破煉身境界。”
“謝玄暉。”
驪北開門見山，打斷他：“你這些年，為何要多處幫襯我？”
謝玄暉輕笑一聲：“驪北，我記得此話你從前問過我。”
“是，你當初說是感謝我救你出來，可我根本不記得那時發生了什么。”
緘默。
又是難忍的沉默。
謝玄暉眼窩深陷，面無表情望她：
“阿驪，你相信詛咒嗎？”
他開解前襟，露出大片如玉肌膚，看來完美無瑕。
但隨著他手拂過，卻見他裸露肌膚處，漸漸浮上萬千細小赤黑圓扣鎖鏈。
他胸膛深處，轉動著一微小的赤紅轉輪。
黑鏈從脖頸攀上他臉頰，看著尤為可怖。
驪北呆滯：“這是……”
她不由自主想伸出手觸到實質，卻見她手觸之處，那黑色鎖鏈盡數退散，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模樣。
露出的些許正常肌膚，依舊黑氣縈繞。
謝玄暉輕笑一聲，無限諷刺。
他徑直抓過驪北的手，驪北手心一痛，血淅瀝滴在他胸口。
竟冒起陣陣白煙，
他痛得面色扭曲，失了冷靜。
驪北覺得自己的手要被捏碎了。
她猛地掙開，卻見謝玄暉佝僂著身子，喘著粗氣。
抬眼，目光像是要刺進她心底，眼中壓抑的瘋狂盡數爆發：
“只有你，能救我。”
他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卻猶如巨石，重重砸在驪北心頭。
待她游魂般回到自己房中。
看到未收起的幽篁玉箜篌，才恍然記起，自己原是想著修煉《瑤琴訣》才去的北荒。
方才二人對話又響在耳邊。
“我應如何做？”
“阿驪，做你自己就好。”
她深吸口氣，感到自己身子尚虛弱。
她打坐運轉，直到辰時。
她掏出混元鼎，一連煉制三爐二階回氣丹。
成丹三爐，報廢兩爐。
成丹率大抵控制在六成。
望著星火未滅的爐鼎，驪北牙疼似地吸了口氣。
這般二階丹藥煉丹率都不能保證，何況更高階……
驪北思慮片刻，取出幽篁玉箜篌。
目光在二者上游離一圈。
手撫上琴弦的一刻，眼前浮現那女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