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得知此秘聞，余清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沐青抬了下頭，看向前面道，“到了。”
余清歌從法器上下來。
沐青叮囑道，“你在內務堂登記之后，便可前往陣符峰找如玖道人商量拜師之事。”
“好。”
內務堂的管事將新的弟子令牌發放給余清歌。
余清歌遲疑了一瞬，大著膽子問道，“成為筑基期之后，宗門難道不會發放靈石嗎？”
管事皮笑肉不笑道，“那是只有練氣弟子才能擁有的福利，你是練氣弟子嗎？”
余清歌:“……”
好吧，看來宗門除了肯給剛入門的練氣弟子一點好臉色，其余弟子是一點便宜也別想占了。
甫一出門，余清歌抬眼便見到了張峰。
張峰一襲布衣，手中持著賬單，安靜地站在那里。
闊別數年，張峰周身的氣質變得更為內斂。
絲毫不見當初的意氣風發。
她記得李朝儉說過，張峰被宮楷傷了根基，此生再難筑基。
余清歌頓了頓，走到張峰面前。
張峰頗為驚訝地看著她，“你居然已經筑基了？”
“是。”
得到了余清歌的肯定答復后，張峰的心里澀澀的。
曾經還需他指點引氣入體的四靈根外門弟子，如今卻遠遠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本想祝福余清歌，嘴角卻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余清歌兩片嘴唇像是被黏在了一起，難以張開。
倒是張峰率先反應過來，豁達地講起自己如今的狀況。
“我如今在內務堂中做事，學習管理賬目。”
“畢竟我在修仙一途上已經再難有突破，還是要趁早為將來打算。”
張峰慢慢說著，仿佛他對現在的生活依舊充滿了興趣，被宮楷打傷根基一事只是微不足道。
余清歌緩緩點了點頭，嘴角突然張大，白晃晃的牙齒露在外面，“我和宮家也不對付，你等著，等我將來殺了宮楷替你報仇。”
“我一定會殺了宮楷的。”余清歌緩慢又堅定地說道。
張峰猛地偏過頭去，掩住眼里的淚意。
剛出事時，他也曾希望宗門替他出頭。
可是他雖然是單靈根，卻只是一個練氣弟子，而宮楷則是元嬰修士。
宗門即便再如何護著弟子，也絕不可能貿然為了一個練氣弟子，而與元嬰修士對上。
張峰怨天尤人過，企圖自殺過。
可他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他一定要讓宮楷付出代價。
不過他也知道，與宮楷對上，只是螳臂擋車，毫無勝算。
現在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一定要殺了宮楷，替你報仇。”
張峰死命咬著嘴唇，吐出幾個字，“不用，我的仇我自己會報的。”
他不需要，連報仇都假手于人。
此刻，內務堂管事讓張峰進去對賬目。
余清歌愣了愣，看著他的背影離去。
即便張峰不需要她報仇，她也有自己的仇要報。
余清歌自問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宮楷指使周沉秣殺她的事，她還沒有忘記。
如今已經筑基，對付宮楷的事便提到了首位。
她不能容忍暗處一直有這樣一個人等著要她的命。
從內務堂離開后，余清歌便去找了周沉秣。
一見面，她便開門見山道，“你那日說的事可是真的？”
周沉秣一下便明白了是何事，她堅定地點頭，“自然是真的。”
“宮楷以為我殺了你之后，我便借著這個機會向他要了一些權利，也借此讓我父母離開宮家，去了凡人界。”
余清歌說道，“凡人界毫無清靈氣，你父母去了那里，豈不是根本不能修煉。”
周沉秣苦笑兩聲，“那也比丟了性命強。”
“什么意思？”
周沉秣抬頭，說出了兩個字，“鬼族。”
“宮楷他妄圖將宮琳瑤通過鬼族秘法來起死回生。”
余清歌垂眸，她居然沒有很震驚。
或許是宮楷這個瘋子，什么都能夠做出來吧。
但是每一件事都和鬼族扯上關系，總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你能夠確定這件事的真實性嗎？”
周沉秣點頭，“雖然現在宮楷已經不信任我了，但在之前，我在宮家還是權利挺大的。”
“我從小就跟在宮琳瑤身邊，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宮琳瑤要入天滄宗，我便繼續跟著來到這里供她使喚。”
“那日，宮楷突然喚我前去宮家，讓我布置好宮琳瑤的房間，說等宮琳瑤回來之后，她房間內的所有東西都要讓她能激起過去的回憶。”
周沉秣回憶道，“當時宮楷的神情極度癲狂，我一度懷疑他是由于宮琳瑤的死受了太大打擊，因此瘋了。”
“宮琳瑤明明都已經死掉了，還怎么能夠回來。”
“直到那日，我聽到了宮貢與他妻子的對話。”
余清歌疑惑問道，“宮貢是何人？”
“他的二兒子，”周沉秣解釋道，“宮楷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天賦異稟，同樣是單靈根，不過英年早逝，膝下只有一女，便是宮琳瑤。”
“二兒子便是宮貢，也同樣生有一女，名喚宮梨白。”
宮梨白。
余清歌忽然想起了當日在青云城時，那個跟在宮琳瑤身邊的女孩。
她對宮梨白的印象還好，當初也是她制止了宮家眾仆。
“不過宮貢天資不好，并不招宮楷喜愛，連帶著宮梨白同樣變成了棄子。”
周沉秣自幼長在宮家，對宮家的事了如指掌，“在宮琳瑤死后，宮梨白便被送入了崆梧宗。”
崆梧宗實力亦是雄厚，不過它地處偏遠，處在中部地區的人很少會去那里。
她將周家的這些關系簡單說過一遍后，便接著原先的話題道，“其實宮貢心里早就對宮楷有所不滿。”
“他認為宮琳瑤死后，宮家合該竭盡全力去培養宮梨白，而不是在一個死人身上做功夫。”
“宮楷雖是元嬰，但他并不管事，所有宮家的事情都是由宮貢所接管。”
“宮貢認為宮楷簡直是個瘋子，才會想著讓宮琳瑤變為鬼族。”
“若是我們能和宮貢搭上線，說不定對于殺了宮楷之事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