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這個疑點后，更多的疑點便隨之而來。
“而且顧家整件事中明顯背后有人推動，你說顧連吾便是設計這一切的暗中之人。”
沐青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我曾見過顧連吾幾面，那人就是個癡迷陣法的傻子而已，他真能想出來這一切嗎？”
“依我看，那顧修眠的嫌疑最大。”
“自他回到顧家，先是小秘境坍塌，后是流言四起，擾得人心紛亂，慕審借機籌劃，而后顧連吾與慕審合作，將顧家消滅了大半。”
余清歌頓了頓，對啊，將顧修眠定為暗中之人同樣合理。
而且他極有可能同忘川教有聯系，所以才會對她所說的忘川教不感興趣。
明明鬼族之事，已經變成了修真界如今的頭等大事。
鬼族突然出現在顧里城，他卻并不在乎，這實在可疑。
余清歌懊惱地錘頭，她當時滿心都被慕審的事情牽去心神，竟連這么明顯的漏洞都沒有察覺。
林音頷首，“沐青此話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顧修眠畢竟是菩提寺佛子，不關天滄宗事。”
“清歌，”林音臉色溫和地看著余清歌，“你往后見了他，多留幾分心眼，即便真發現他同鬼族有聯系，也不要輕舉妄動。”
“沒錯。”沐青在一旁插刀道，“你只是一個筑基二層，連御器都不會的小修士，居然已經連著讓太上長老出手救命兩次。”
“你將來再受了重傷，到何處去尋太上長老救你命，怕不是要慘死街頭了。”
余清歌:“……”
沐青師姐嘴一向這么毒的嗎？
“那宗主，顧家那些人怎么辦？”余清歌將話題扯回到正事上。
林音笑了笑，“你且讓他們放心住下。”
“天滄宗雖再不濟，還是護得住這幾個顧家人的。”
“確實，有了這些礦脈，宗內的情況就能好太多了。”
沐青毫不留情地吐槽起來，“宗主，您不知道，如玖長老還在研制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已經將庫房內的材料用了好多。”
“還有劍鋒，那些練劍的一天天到晚都在打架，宗門內修繕費用一年比一年高，劍鋒又都是窮光蛋……”
余清歌聽著，默默搖了搖頭，沒想到宗門的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差。
不過這樣也好，天滄宗與顧家的交易總算是可以進行了。
林音被大弟子算賬算得頭疼，連忙對余清歌說道，“我記得你自筑基后便沒回來宗門，現在既然回來了，可有想好拜入哪峰？”
余清歌有些震驚，堂堂宗主居然關心她一個小筑基拜入哪峰。
若不是知道原因，她都險些以為自己變成了宗門里的天才。
“嗯，陣符峰。”
“如玖道人精通陣法，與你倒是匹配。”林音記得余清歌在搶榜時同樣使用了陣法。
“沐青。”
林音生怕這個弟子還要算賬，連忙指使她帶著余清歌前去內務堂登記。
沐青努了努嘴，“是。”
等下回來，她還是要將這些東西都一筆筆給師傅算清楚。
路上，余清歌蹭了沐青的法器，省下了她租用仙鶴傀儡的靈石。
兩人前往內務堂路中，忽然一陣爆鳴聲從下方的傳道院傳出。
一陣陣歡呼的聲音響起。
“益明真人，這傀儡比起傳道院的傀儡可要厲害多了。”
“當然，這傀儡術可是來自于傀儡一族，肯定不是傳道院這個低級傀儡可以比的。”
看來是益明真人又研制出了新傀儡，正在同弟子們展示。
沐青嘴角一僵，快速御器通過傳道院上方。
她借機向她講了講筑基之后的事。
“練氣期時每個人修煉速度其實大差不差，即便是五靈根者通過努力修煉，也不會落后單靈根者太多，但越往后修煉，靈根數少者修煉速度便會愈加明顯。”
“當你還在筑基三層苦苦懊惱之時，單靈根很可能已經到達筑基五層。”
沐青難得收起毒舌本色，溫和說道，“我與你說此話，是因為我同樣是四靈根。”
余清歌再度震驚，她從沒想過，宗主的大弟子居然會是四靈根。
沐青俏皮地笑了笑，“不然我為什么身為大弟子，居然還只是筑基后期。”
“我可是與益明一同拜入的天滄宗。”
益明真人居然同沐青師姐是一批的練氣弟子。
余清歌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著這個事實。
“我為四靈根，而他則是單靈根，兩者的差距就是這么大，”沐青自嘲地笑了笑，“說不定等他結嬰，我還在吭哧吭哧地修煉，力圖結丹。”
“我同你說這個事情，是希望你放平心態，不要走了歪門邪路。”
“我當年被益明差一點激得走火入魔，若不是師傅救我，你今天就見不到我了。”
余清歌悶悶應了一聲，“明白。”
這不是她早就明白的一個事實嘛。
雖然心里還是在頓頓的疼。
沐青輕聲笑了笑，“你以后若是覺得實在過不去，就在心里罵賊老天。”
“人生來偏偏被狗天道安排，有的人生來天才，一生順遂。”
“再有的人氣運加持，無論做什么皆有天道偏愛。”
“可偏偏是我們這些人，即便拼命努力，即便不甘落后，天道卻始終不正眼看我們一眼。”
余清歌咬緊牙關，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修仙說是逆天改命，可這一切其實冥冥中早有定數。
天道早就定下了何人可以筑基，何人可以結嬰，何人可以化神。
何人可以生，何人可以死。
而余家村那些人，便是可以被犧牲之人。
那些萬萬千的凡人界中人，便是不可修仙之人。
她自己便注定了只能人妖混修。
沐青接著道，“不過狗天道小氣得很，你往后罵它時，記得在心里悄悄罵，別說出口。”
“……”余清歌仰頭，“那沐師姐你為何就這么說出口了？”
沐青瀟灑地對著天空比了一個中指，“依我的資質，此生不可能飛升。”
她狡黠地眨了下眼，“太上長老醉酒后，曾無意中透露過一件秘聞，天道在此界所受限制很大。”
“所以只要我一直待在此界，天道也只能依規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