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鳥同那栗山鬼母打的火熱朝天,謝暮塵腦中回想起喬綰的模樣,一身戾氣難以遮掩,趁著栗山鬼母分身乏術,劍身翻轉,直直沒入那鬼母厚重的殼中。
司業察覺到謝暮塵的動作,剛想浮上前去幫忙,卻被口中傳來的劇痛震在了原地。
“什什么東西!”司業聲音猶如嚼著砂礫一般嘶啞難聽,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驚訝。
司業難忍劇痛,分出靈識去打探,卻在口中見到了手持長劍,正肆意戳著他牙齦的喬綰,
“臭劍修,你在做什么!”司業的靈識如正常人類般大小,通體透明,眼下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喬綰,失了反應。
喬綰見面如鬼厲的司業,桃腮帶笑,美目流盼,手中的長劍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鍥而不舍。
“司業先生,或許您聽說過口腔潰瘍么?”
司業:?
喬綰在司業迷茫的眼神下,唇角揚著淡笑,小手探進儲物袋里,取出了一個約莫只有拇指大小的竹筒。
指尖捏住筒蓋,緩緩拔出,喬綰面上一片平靜,好似是在做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喬綰朝著司業笑笑,抬手將竹筒里的液體倒在司業千瘡百孔的牙齦上。
液體觸及到皮肉,發出嘶嘶的響聲,隨即而來的,還有司業痛苦的哀嚎聲。
喬綰蓋緊竹筒,臉上的笑意明媚動人,聲音輕柔,“小喬牌濃縮辣椒水,您值得擁有。”
謝暮塵聽到司業的慘叫,將侵染了鬼母黑色血液的長劍拔出,低頭看向身下。
司業張大嘴巴,五官皺在一起,像是痛不欲生的模樣。
喬綰順勢從那深淵巨口中跳出,利落的站在一側的空地上。
“喬喬!”謝暮塵飛身來到喬綰身邊,目光打量著她,確定她沒有受傷后,懸起的心這才落下。
“都說了我會沒事的。”喬綰聳了聳肩膀,輕柔一笑,緩緩道,“這司業只食妖怪陰氣,無法傷我分毫,不過是道行高了些,不足為懼。”
謝暮塵將她護在身后,沉聲道,“此處交給我,你先出去。”
喬綰抬眸,看了眼從一旁高空下跌落,早已咽氣的栗山鬼母,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了,將地方留給謝暮塵。
不過一個司業罷了,她若繼續留在這,反而礙手礙腳。
“喬喬。”關明月見喬綰全須全尾的出來,當即撲了過去,放聲哭道,“你都要嚇死我們了!”
“姐姐……”小蒼挪動著步子,走到喬綰身邊,攤開小手抱住喬綰的大腿,小聲啜泣。
喬綰眼底閃過一絲暖意,安撫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對著面前憂心自己的眾人抱歉一笑,輕聲道,“對不住各位,今日之事是我魯莽,事發突然,來不及告訴大家。”
楚歌松了口氣,搖了搖頭,低聲道,“平安就好。”
“小喬,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那么大的一張血口你說跳就跳!”孟素攙扶住喬綰的胳膊,眼底滿是崇拜。
喬綰勾唇笑笑,柔聲道,“我自信他無法傷害我。”
過了約莫半柱香,謝暮塵的身影出現在常青樓前,原本暗紅色長袍如今侵染了不少黑血,血水正順著衣角往下滴著。
謝暮塵朝著喬綰緩步走來,身后的三層紅樓順勢倒塌,只留下廢墟一片,完全看不出一刻鐘前的輝煌光景。
“給你。”
謝暮塵攤開手,一顆發著碧綠色淡光的珠子穩穩躺在手心上。
喬綰覺得好奇,抬手捏起珠子,輕聲問道,“這便是玄珠么?”
謝暮塵點點頭,聲音潤朗,“那司業死后,神形俱滅,只留下了這個珠子,應是玄珠無疑。”
喬綰了然,握了握手里拇指肚大小的珠子,忽然心頭一悸,身子晃動了幾分。
謝暮塵皺起眉頭,眼疾手快的扶住喬綰的雙肩,輕聲喚道,“喬喬?”
喬綰只感覺眼前有些朦朧,下意識帥了帥腦袋,隨口應道,“別擔心,我無事。”
謝暮塵見她這副模樣,眉頭皺的死緊,一雙金眸定在她身上。
過了半晌,喬綰才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恍惚,怔然看向手中的珠子。
這珠子有問題。
喬綰壓下心中驚詫,抬眼看向謝暮塵,輕聲問道,“師兄,你拿這玄珠時,可有覺得身有異樣?”
謝暮塵眸色淡了淡,視線落在玄珠上,過了片刻才應聲,“并無異樣。”
奇怪。
難不成只有她自己有這種感覺?
“楚師兄,你試試。”喬綰將手里的玄珠遞給楚歌,神色認真。
楚歌察覺到了小師妹的異樣,抬手接過,學著小師妹的模樣握了握玄珠,反應了片刻,抬眸看向喬綰,緩緩搖了搖頭。
關明月見狀,拿過玄珠感受了一番,也同楚歌一樣,并無異常。
喬綰目光落在那顆珠子上,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只有她觸碰那珠子才會突生異樣。
喬綰不解,愣愣的站在原地。
謝暮塵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關明月,低聲道,“拿好玄珠。”
只要不讓那珠子接觸到喬綰,或許會好上很多。
關明月自然是明白大師兄的意思,忙不迭點了點頭,將玄珠貼身存放妥當。
“喬喬,要不要休息休息?”謝暮塵就連聲音都透露著一絲緊張,低頭牽住喬綰的小手,眼底是抹不開的擔憂。
“我沒事。”喬綰搖搖頭,心頭的那一絲異樣早已消散,反手握住謝暮塵的手,輕聲說道,“先往城中走。”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喬綰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咬了咬銀牙。
那玄珠一定有問題,且針對的只有她自己。
既然是沖著自己來的,那便好辦多了。
喬綰緩緩勾起唇角,眼底騰起一絲戰意,目光幽深。
她本無意樹敵,這是他們逼她的。
若是玩不過這群紙片人,那她便是白活了兩輩子。
無論是誰,既然存下了心思與她作對,那便要做好隨時被她反撲的可能!
眾人心思各異,相伴朝著妖城城中走去,一路順暢無阻,莫說旁宗弟子,就連一只活的妖怪都沒有瞧見。
倒不像是妖城,反而像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