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繞過暗巷，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敞大道。
四周寂靜無聲，正當眾人想要離開之際，一陣喧嘩的銅鑼聲從身后響起。
“絕魍谷圣女蓁移駕此地，眾妖退散！”
眾人循聲望去，道口站著兩排白衣無臉人，隊伍極長，一眼望不到尾。
隊伍中央簇擁著一架木轎，轎上斜倚著一位女子，墨發隨意披散，衣衫之短，堪堪能遮住重點部位。
女子白衣童顏，明明是一副軟妹長相，偏生那雙眼睛像是能勾走旁人的魂兒，眼波迷離。
怎么說呢……
就像是買了個柚子，撥開以后發現是個榴蓮。
謝暮塵和喬綰對視一眼，眼疾手快的將腰間的長劍收入囊中，收斂劍氣，靜靜站在一側。
他們不知這圣女底細，眼下不可輕舉妄動。
那隊伍走的極慢，前方還有兩個無臉人跳著一種極為詭異的舞蹈為隊伍開路。
四周聽不見一絲腳步聲。
過了半刻鐘，眼瞧著喬綰都要站不住了，那白色長隊才將將走到眾人面前。
喬綰余光掃向那一抹白，只覺得頭皮發麻。
方才那不經意的一眼，正好掃清眼前的隊伍。
那兩排白衣人雖沒有五官，可那腦袋卻是齊刷刷的轉向自己，就連隊伍最前方跳舞開路的兩人也是這般將腦袋轉成了三百六十度，直直對著喬綰等人。
喬綰只覺得渾身發麻，小腿因為有些抽筋。
家人們，誰懂啊？
是驚悚到可以被寫進史書的程度！
“停。”
一道突如其來的女聲在眾人頭皮上炸開，喬綰的身子崩得更僵硬了。
雖說那些人沒有臉，但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凝聚了無數道視線。
“你，抬起頭來。”
轎上的女子好像指向了某一個地方，眾人聞聲抬頭，順著那圣女的指尖望去，視線最終定格在了淮景蒼白的俊臉上。
淮景身子動彈不得，眼中寫滿了驚慌。
他這一前半生順風順水，何曾見過這種場面？
“有…有事么？”淮景目光炯炯，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你姓甚名誰，可有婚配？”圣女蓁笑容艷麗，一雙赤色繡花鞋點了點轎子，聲音頗為蠱惑，“若是沒有婚配，可愿做本圣女的裙下人？”
淮景聞言怔住，滿臉懵懂，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低聲問道，“你……說的是我？”
淮景今年不過十八九的光景，頭一次被女鬼看上，這簡直不要太慘！
“自然。”圣女蓁斜靠在轎子上，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
淮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在場的男子之中，他的模樣并不算拔尖，為何不選謝暮塵不選楚歌，反而盯上了他？
“怎么？”圣女蓁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釋放出威壓，一字一頓道，“你不愿意？”
“自然不愿！”淮景氣到拂袖，原本陰柔的俊臉憋的通紅，一臉屈辱。
憑什么？
憑什么別人就能吸引到貌美聰慧的仙女，他就只能吸引到身份恐怖的女鬼？
他不服！
“不愿？”圣女蓁低頭淺笑兩聲，眼中滿是殺氣，“可由不得你不愿。”
話落，她身邊的白衣人蜂擁而上，將淮景團團圍住，試圖強搶民男。
淮景：！
“住手。”
喬綰冷不丁出聲，叫停了眼前的這場鬧劇，“放了他。”
圣女蓁似是沒想到會有人敢同她作對，愣了片刻，隨即勾起紅唇，低聲問道，“你是何人？”
“你便是圣女蓁？”喬綰臨危不懼，絲毫不顧隱約有些抽筋的小腿，強裝鎮定。
“敢直呼圣女名諱，找死！”
“等等。”
圣女蓁身邊的白衣人見喬綰行事如此狂妄，正準備給她點顏色瞧瞧，卻被圣女抬手制止。
圣女蓁目光如刀，直勾勾的盯著喬綰，后者不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還有一絲……傲慢？
“有點意思。”圣女蓁抿唇一笑，指了指喬綰，沉聲說道，“敢與本圣女對視，你究竟是何人？”
“能與大名鼎鼎的圣女蓁較量一番，我自然是身份不俗。”喬綰輕啟唇角，神態自然，揚聲道，“若論起你我高下，應當是平起平坐。”
“狂妄！”圣女蓁冷笑一聲，眼底翻涌著騰騰殺氣，“你算是什么東西，也配同本圣女平起平坐？”
喬綰絲毫不慌，身板挺的筆直，“能與圣女不分伯仲的，自然也是圣女咯。”
圣女蓁腦袋歪了歪，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也是圣女？”
“沒錯，我便是北魔圣女，你可以叫我……”
“圣女果。”
喬綰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眼神不屑，語氣傲慢。
“北魔圣女？”圣女蓁愣了一瞬，緩緩問道，“本圣女怎么不記得沈北吏手下有個圣女？”
“我行事低調，平日里慣不愛出風頭，圣女蓁自然沒聽說過我。”喬綰雙手背后，嘴角輕勾，“莫說是圣女蓁了，就連我們魔族其他兩族也很少見到我。”
“若非今日圣女蓁看中了我的洗腳奴，我也沒想同你針鋒相對。”
原本感激萬分的淮景：……
你才是洗腳奴，你全家都是洗腳奴！
圣女蓁怒極反笑，聲音隱約有些沙啞，“你是說……本圣女相中了你的洗腳奴？”
選旁人的洗腳奴做男寵，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若是你喜歡，我們北魔還有不少這等姿色的男郎，我可給你送些過來，只是這個我用的順手，實在無法相讓。”
喬綰寸步不讓，那沉靜中帶著的嬌蠻，還當真有幾分手握大權的圣女模樣。
喬綰這一副充滿了底氣的模樣，不由得讓圣女蓁心頭繞上一絲遲疑。
若是在之前，有人這般挑釁自己，她必然是要將那人碎尸萬段扔進泥漿河喂大鱷的。
可眼前的女子鎮定自若，好似真的有靠山一般。
殺還是不殺？
若她當真是北魔圣女，為了一個洗腳奴導致絕魍谷與北魔翻臉……
這筆買賣，不劃算。
“你真是北魔圣女？”圣女蓁收斂了神色，眸子幽深，定定看向一側的喬綰。
“我何須用身份騙人？”喬綰揚起下巴，脆聲道。
“那正好。”圣女蓁勾起一絲淡笑，挑眉說道，“絕魍谷在城殿擺了宴席，宴請魔族與妖城城主，你與我這般有緣，不如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