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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仆人。”桓鈺說,“我曾親眼見過,之前有個士族姑娘,跟她的家仆有了感情,她要死要活非要嫁給那家仆,她的家族名譽掃地,被其他世家排擠,沒多久就沒落了。那個家仆被處死,那姑娘上吊殉情了,就掛在我們寺院外面的一棵松樹上。”
她的語氣嚴肅起來:“士庶之間,嚴禁通婚。它并不僅僅是世俗和規矩,它更是士族階級的尊嚴和他們世代承襲的利益!你若破壞了這個規則,尤其你又處于如此顯眼的位置,注定被諸世家所不容,明白嗎?”
白憲嫄沒說話。
于仞的病撐不了多久了,她每日都幻想著月亮樹能結果。
即便不能結果,她也想盡辦法,想多留他一段時日。
其他的,她并未想過。
包括她是否喜歡于仞。
更長遠的,她自然更沒想過。
因為他們本就沒有長遠。
桓鈺又說:“除非,你也學有些人,讓他做你私下豢養的男寵,讓他成為無論男人女人,無論哪個階層,都最被看不起的那種人。”
白憲嫄沉默良久,說:“鈺姐姐,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從未想過這些,但若真有需要抉擇的那一天,我……不會放棄他,也不會委屈他!我相信,總有辦法的。”
桓鈺聞言直搖頭:“不知道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骨子里,有點離經叛道的東西!果然沒看錯!”
白憲嫄:“彼此彼此!”
兩人相顧一笑。
“公主,你可有喜歡的人?”白憲嫄問她。
桓鈺的神色有些復雜,沉默了一會,說:“有。兩年前,在書屋遇到他,一見,很有點驚才絕艷的味道。后來,又見到他,他又對我頗多照顧。只是,無論我和他,婚姻上,都無法自主。也就只能心里想想罷了。”
白憲嫄心里好奇:“喔!驚才絕艷?能讓公主用這個詞,那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呀?”
桓鈺笑道:“其實只是因為他頗有名氣,當時產生了一種虛幻罷了。”
“頗有名氣?驚才絕艷?”白憲嫄想到了一個人:“公主說的,該不會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穆伯潛穆公子吧?”
穆相,字伯潛,是穆清風的庶長兄。
上一世如果她沒死,八成就要跟他定親。
桓鈺居然沒有否認,臉上的笑意更甜了些。
白憲嫄一愣:“真是他啊?”
桓鈺湊到她耳邊,跟她說悄悄話:“他說,等我回宮,就央他父親求娶。為了躲避家里人給他定親,他還跑去周游列國呢!”
桓鈺晃了晃手上的手鐲,眼里的幸福快要溢出來一般:“你見過這種手鐲么?”
白憲嫄細看,這手鐲乍一看是成色極好的紫玉,細看卻又不是玉,帶著些雜色,觸手溫熱,很好看,還有股淡淡的清香。
白憲嫄:“這好像不是玉,這是什么石頭做的?”
“這是他在異國他鄉尋來的,說是一種長在藥材底下的石頭,經過不知多少年的浸淫,形成獨有的藥石。磨成手鐲,戴在身上,有強身健體之效!除了那邊,咱們南朝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