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目光落向兜帽下的陰影，試探著出聲：“弟妹？”
“什么弟妹。”冷漠聲線從兜帽里傳出。
“瑪莉亞是我的伙伴，她的弟弟杰瑞是你的戀人，那你不就是我的弟妹嗎？”
想到杰瑞，兜帽下的豎瞳略過一抹柔色，接著堅定起來。
“你可以叫我菲羅絲。”
“好的，菲羅絲弟妹。”
菲羅絲用安南的話術直接道：“你是瑪莉亞的主人，杰瑞相信它的姐姐，它的姐姐相信你，所以我也可以相信你。”
“謝謝，不過我要先糾正你一下，瑪莉亞是我的伙伴，不是仆從。”安南豎起一根手指，“我們人類沒鼠人那么森嚴的階級，起碼在自由城沒有。”
“別扭的人類。”菲羅絲弟妹平靜地道，“我只有一個小時活動時間，我們還能說十三分鐘。”
不遠處的柜臺，四手蜂魔在臺面扣下一個沙漏。
安南猜其實可能剩十四或者十五分鐘，不過就像之前說的，鼠人真的很愛“十三”這個數字，母鼠人甚至以一胎生十三個為榮。
安南直接說起正題：“讓鼠王參加血腥戰是你的計劃嗎？”
“嗯，它和我當初一樣，搞砸了任務。我是祭司，不用承擔失敗的責任。鼠王不一樣，即使它洗脫罪責，也沒法再成為鼠王，除非利用血腥戰。”
“你有把握嗎？”
“哪方面？”
菲羅絲弟妹不知安南問的是鼠王有沒有把握獲勝，還是獲勝后能否拿到權利。
“全都有。”
菲羅絲弟妹說血腥戰是麥肯恩大祭司和各氏族親自決定的，不會反悔，而關于鼠王有沒有把握，她的回答是：“能打過鼠王的存在不多。”
“也就是有，對嗎？”安南冒出一個想法，“我們能不能在場外解決掉一些有威脅的競爭對手，幫助鼠王成為血腥戰的最后勝者？”
恰好的是，菲羅絲弟妹和他想到了一起，只是先前沒條件這么做。
它一露面，就會暴露。安南就沒這方面嫌疑了，即使被發現，也可以說是惡魔互害。
唯一的問題是，鼠王會否接受這并不光彩的勝利？
“我們是鼠人。”
菲羅絲弟妹的話帶著些自我貶低的意味，“鼠王的確有幾個最大競爭對手，其中還有你認識的，那只魅魔是你的人？”
“呃，算是吧……”
“還有一頭黑龍，也是你的人？”
“呃，也算是吧……”
黑珍珠倒是好解釋，就是魯斯那邊有點復雜。
最后，安南還是選擇告訴菲羅絲弟妹一部分自己偽裝魅魔的目的。她作為麥肯恩鼠人祭司，說不定也能知道些什么。
“極北之地只有大祭司和大長老知道。”
“好吧。”
極北之地的謎團越來越大了，也不知道惡魔和鼠人到底在藏著掖著什么，“把競爭對手名單給我一份。”
“晚點會有鼠人給你送過來。”菲羅絲弟妹道。
安南瞥了眼柜臺上快要漏光的沙漏：“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杰瑞跟你在一起嗎？”
灰毛鼠祭司沉默，她不愿和任何人談論自己的事，但她也知道，安南不是外人，甚至某種程度會是它們的“恩人”：“氏族禁止灰毛鼠和褐毛鼠茍合，杰瑞唯一的機會是通過試煉，得到換血的機會，爭奪微弱的概率蛻變成灰毛鼠……”
“很難嗎？”
“非常難……”菲羅絲弟妹低頭。
“你要是能聯系他的話，替我轉告他兩句話，瑪莉亞希望他照顧好自己。還有一句是我要說的……”安南略微停頓，認真地道：“自由城是你的后盾，我們會一起解決任何困難。”
菲羅絲弟妹從進門后表示出的距離感在這一刻逐漸融化。
菲羅斯弟妹走后，安南回到貝魯多娜旁邊。
“看來你有把握了？”貝魯多娜看出安南穩定了許多。
“穩的不能再穩。”安南豎起大拇指。
無論露絲贏，鼠王贏，還是黑珍珠贏，最后都是安南贏！
安南將帶領自由城一直走在贏的道路上！
菲羅絲弟妹辦事就像她的性格，沒多久，安南就拿到一只老鼠送來的名單。
安南掃過名單上的名字：恐怖騎士納滋；剝皮者挽歌；潰爛暴君祖靈；碎顱者……穢巢……
光聽名字就知道它們有多不好惹。
名單上除了登記的身份，還有它們的大概位置。
都干掉會不會動靜有點大？
安南這么想的時候，窗戶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剛藏起名單，魯斯就從窗外翻進來。
“為什么不走門？”
安南無奈看著回來跟做賊似的魯斯。
“我討厭那只四手蜂魔的眼神，它看我的跟看賊似的……”
難道不是嗎？
安南心想，隨口問道：“還有兩天就是血腥戰了，你準備好了嗎？”
“我正要和你說，接下來我就不回來了。我已經準備好打死別人，或被別人打死！”
魯斯眼神中的狂熱更應該出在獸人身上而不是一只欲魔，安南不得不提醒：“別忘了碧蘿絲大人交代的任務。”
“你不懂，只有對勝利一往無前，你才有舉起勝利的資格！”
相比認真，純粹的魯斯，安南卑鄙的就像一個大人。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骯臟的大人，安南伸出手：“給點錢。”
魯斯一分不剩的走了。直到離開的那一刻，她仍無法理解奧爾梅剛剛好是如何坦然地說出那一句話。
因為安南接下來要去干掉一堆競爭對手，從側面幫魯斯掃清障礙。
要不是黑珍珠之后沒再來過，安南高低也管她要點錢。
空蕩的地窖，安南和貝魯多娜正在暗中密謀。
“你的叔叔會幫忙嗎？”
“它是中立的。”貝魯多娜咬著重音。
安南明白，他們需要一個“錨點”在鼠人城邦立足。
“只有我們兩個的話，得使點不太光彩的手段了……”
“這個你擅長。”
“太謙虛了，你可是魔鬼，陰謀詭計誰玩的過你？”
“別妄自菲薄，你可是憑一己之力把惡魔軍團長刷得團團轉的冠軍術士。”
安南和貝魯多娜相互推讓，誰也不肯讓形象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