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凱利男爵通知貴族們去吃東西,安南湊到少女那里,輕聲問:“你是米蘭達?”
米蘭達點點頭,猶豫著問:“你……進城了?”
“嗯。”
“那……”
“沒有,我就去買了食物。”
米蘭達流露失望,接著又藏了情緒,她能理解……那個自稱男爵的男人就是個瘋子,還很強大,敢忤逆他的人都死了。
忽然,她的腦袋被一只手揉了揉,接著讓人安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讓男爵放你們離開的。”
米蘭達還有些蒼白憔悴的臉頰微紅,“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叫我安南吧。”
米蘭達忍不住露出笑意:“那我就是奧爾梅多。”
安南起身回到金凱利男爵身邊,男爵收起偷聽的表情:“你喜歡那個女孩?”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安南搖頭,“我只想救出叔叔,至于那個少女,不這么說怎么讓她配合我們呢?”
金凱利男爵認為奧爾梅少口是心非,哪有少年不喜歡英雄救美:“我的承諾依然有效,只要你幫我完成作品,我會讓你救走他們,成為蒙德的英雄,順便還能幫你得到愛情。”
“哦。”
安南不為所動,男爵還沒意識到,主動權已經到自己手中了。
你居然把我的東西給我?
貴族們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噩夢繼續。
安南沒說謊,他確實能幫上金凱利男爵。
園丁和女仆一直擦拭、修剪同一處地方?讓他們動起來就行了,女仆提著水桶在預定路線走動,不時更換擦拭、拖地的地點,園丁也一樣,畢竟誰會在意“仆人是不是一直在兜圈子?”。
賓客們也是,從之前全部擠在舞池變成了只有幾對在舞池跳舞,剩下的人分散在宴會廳各處,坐在沙發里,站在露臺前,還有在莊園外散步和休息的,長桌上的食物也換成真正的食物。
準備些現成的水果、糕點、和紅酒能要多少精力?
這番布置之下,昨天還透著股虛假的莊園頓時活了過來。此時如果再從蒙德城抓一個人過來,不去交談的情況下,他只會不解,為什么失蹤的人都在這里參加宴會。
而作品變得真實非但沒有讓金凱利男爵操縱不過來,反而騰出更多精力。
安南提議他再制造幾個“重要角色”,作為故事的載體,讓他們能對訪客做出一定反應,比如:一個能帶客人在莊園里閑逛,說出特定臺詞的女仆。
不過金凱利男爵似乎把多出來的精力都用在了刻畫“女主角”身上——之所以這么說,是男爵偷偷跑來找安南好幾次,問他怎么讓一個少女變得栩栩如生。
“不去操控她不就行了?”
“不行,必須是人偶。”
安南只能歸咎于他有特殊的癖好,然后教他,刻畫一個角色主要通過形象和對話,而若是想讓角色活過來,就需要些小動作了。
“動作……小動作……”
金凱利男爵像是被精神控制一樣不停呢喃。
而在安南和金凱利男爵在為“杰作”忙得熱火朝天之時,混亂教派中有人坐不住了。
莊園書房,微光閃過,一道身影出現在金凱利男爵桌前。
他低下頭,看向滿地的草稿。
灰霧彎腰想要撿起來,剛伸出手,草稿陡然在指尖被撕成碎片,仿佛還有微風拂過。
他不在意地重新站起:“男爵,你找到的人呢?”
金凱利男爵從書桌上抬頭:“我還沒來得及問。”
灰霧沉默稍許:“把人交給我。”
“不行,他對我有用。”
男爵一口回絕,書房霎時間溫度驟降。
金凱利男爵不想和其他精英鬧得太僵,松口道:“給我一天,我去問他。”
灰霧搖頭:“只給你半天。”
金凱利男爵不懼,直視灰霧:“你在教我做事?”
灰霧的聲音依舊平靜:“男爵,我不是在和你討價還價。距離行動還剩八天,我們必須說服黑色守望,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男爵不耐煩地說,“我現在就去問!”
趕走灰霧,金凱利男爵起身,感知安南的位置后,來到宴會廳前,揉了揉臉,換上一副面孔,接近坐在沙發里的奧爾梅少。
他享受身后美貌夫人的揉肩服侍,米蘭達坐在一旁,臉頰微紅地拈起一粒葡萄喂給他。
安南到來后,貴族們從二十四小時晝夜不休死了就埋花圃變成一天只演十六個小時,享受一下她們的服侍怎么了?
“奧爾梅少……”
安南稍微坐直,揮手讓女孩們離開。
金凱利男爵這才小心翼翼地問:“灰霧聯系我,想要利用你來腐化你的叔叔……你怎么想?”
安南精神一振,等了一天,終于進入正題了!
“我可以答應他,只要他能救出我的叔叔。”
審判庭,地牢。
靠著冰冷黑曜石壁的阿爾別克睜開眼睛,看向黑暗中凝聚的一道混沌輪廓。
“你們居然能來到這里?”
若有似無的低語在狹窄陰暗的牢室之中響起:“如將秩序比作光,混亂便是黑暗。看一看你的周圍,它無處不在,即使是在光的身邊。”
“你們混亂教派還不肯放棄?”阿爾別克冷笑,“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絕不投身混沌。”
“別這么堅決,阿爾別克,想一想你的侄子。你也不想你的侄子為了你,死在帝國手中吧?”
“我的侄子?”
阿爾別克心中涌出一些古怪,這種話……怎么有點熟悉呢?
“奧爾梅少找到我們,希望我們救你出去。真是可悲……一個忠于帝國的騎士,為了救他同樣忠于帝國的叔叔,居然不惜向昔日的敵人求救。”
這個名字……
聯想審判庭昨天把安南送走,阿爾別克心中有了判斷:“我不信,他不可能加入你們混亂教派。”
“為什么不呢?你們叔侄情深,他為了救出你,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阿爾別克坐直起來,終于收起一直以來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