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石拍下來了?”
“嗯。”
奧爾梅多拿起桌上的記錄魔法石激活,戰報描述的“惡魔爪牙半島”清晰出現在墻壁。
畫面周圍帶一圈黑邊,一看就是放在望遠鏡前面拍攝的。
接下來十幾分鐘,辦公室里鴉雀無聲,只有魔法石里不斷傳來有些失真的延遲聲響。
難怪地獄火軍團在戰報里言之鑿鑿說紅眼氏族覆滅……這么恐怖的天災,把黑色守望軍團扔里面也活不下來幾個。
海水,沉沒,災難,嗯……關于一直無暇準備劇本的第九部魔法影像,安南突然有些眉目了。
海面上的漩渦在變化,任由魔法石繼續放映,安南低頭繼續往后看去。
費米對奸細鼠背后的存在有所猜測——說是猜測,其實已經基本證實就是惡魔。
誰讓雪山腳下的鼠人沒了后,惡魔得到的好處最大。
雖然解決了一支鼠人氏族,自由城得到了聲譽,但他們也幫惡魔拔除了一枚釘子。
奧爾梅多認為惡魔的威脅更大:需知,咬人的狗不叫。
麥肯恩鼠人固然來勢洶洶,但它的目的一眼就能望到頭——破壞、侵略、擴張。
惡魔反而一掃先前的混亂風格,陷入反常的沉寂,還在極北之地撐起一大片禁魔領域,不知道在謀劃什么……
“阿爾別克活了下來,他會把消息統統告訴帝國的,不用我們操心。”安南說道。
奧爾梅多頷首:“我也是這么想的。”
他們救了黑色守望軍團,還消滅了一支鼠人氏族,但不代表這場戰爭他們有參與的資格——竊賊偷走了國王的王冠,不等于他就是國王了。
倒不如說是接下來的戰爭,自由城有了抽身事外的免戰資格。
最多是利用自由城最擅長的輿論攻勢,給怯戰的中土勢力施加壓力:我們都親自上了,你還躲在帝國后面丟不丟人,尤其是某個同為至高十三王,也在中土,前陣子剛在自家藝術之都舉辦歌唱家比賽,不方便說名字的帝國。
“我有個想法。”
奧爾梅多看了眼幕僚彼得森,在他出去后說:“我想麥肯恩鼠人讓紅眼氏族駐扎在極北之地為的是當一顆釘子。現在惡魔利用我們拔除了釘子,只會把自己藏得更深。”
“費米不是說故意讓藍龍留下腳印,還留下了地圖嗎?”
“還不夠,沉沒的一幕你看到了,鼠人未必來得及將消息傳出去。”
安南認真沉思:“你想怎么做,透露是惡魔在和我們做交易?”
“那我們就被迫從水下浮出來了。”
自由城站出來無疑是愚蠢的決定。不是說守衛家園不好,而是跟肌肉虬結的惡魔、鼠人、帝國三個大漢相比,自由城就是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小男孩,一點余波就能讓他粉身碎骨。
現在他們已經成為鼠人的眼中釘,若是讓惡魔也恨上他們……
“讓斯圖恩氏族頂上怎么樣?”安南忽然道。
斯圖恩鼠人對北境心心念念已久,結果麥肯恩打了過來,毀滅了北境的一切連同它們的陰謀,還要被嘲諷。
現在自己把一個能光明正大入駐北境的機會給斯圖恩鼠人,不信它們不動心。
既鞏固了他們和斯圖恩鼠人的關系,又讓斯圖恩鼠人扮演新的肉刺惡心惡魔,還能讓它們和麥肯恩鼠人扯皮,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摘了出去。豈止是雙贏,簡直是三贏,四贏,不斷地贏!
要不是得保密,安南高低讓伊芙琳撰寫一篇《自由城正走在不斷贏的路上!》文章。
“我覺得沒問題。”奧爾梅多也眼神微亮。
安南讓門外的幕僚彼得森去喊瑪莉亞和蓋爾。
繼續看完戰報,還有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六臂蛇魔終于有動靜了。
好消息是它大概率就在北境,不用跑去深淵捕捉。壞消息是六臂蛇魔在惡魔中地位不低,抓住一只六臂蛇魔并不比再消滅一支鼠人氏族更容易。
不過未必需要自由城親力親為,有救黑色守望的功勞在身,帝國和幾大軍團都得感謝自己,到時候稍微透露些自己需要一只六臂蛇魔,他們就會幫忙留意。
“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奧爾梅多說:“傷員今天就可以送到前哨站傳送回來。剩下的人會跟著地獄火軍團一起返航。”
“對了,讓官員去漁民那里收購些海貨,給我們的海族朋友送去。”
地獄火軍團立了大功,但安南也沒忘記助攻的海族。
雖然之前接觸了好幾次,但自由城和海族的關系沒好到能互相幫忙的地步。它們主動釋放善意,他當然得抓住機會。
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只有蓋爾自己過來。
“瑪莉亞小姐在東邊監工,暫時過不來。”
蓋爾和瑪莉亞都是斯圖恩鼠的使者,除了使者身份,瑪莉亞同時還身兼鼠人工匠負責人一職。
并不是說瑪莉亞地位更低,恰恰相反,因為和安南的關系更親密,她基本被當做自己人。
蓋爾則只是負責傳遞自由城和斯圖恩鼠人兩邊消息的使者,一個客人。至于她未來會不會和瑪莉亞一樣,變成安南的形狀,就要看斯圖恩鼠和她的選擇了……
“蓋爾,請你轉告鼠人長老,我給它們準備了一份大禮。”
當了十天巫妖,格里芬已經意識到做人的局限性。
需要休息、進食、排泄,會衰老,受情緒影響,被無盡的欲望驅動。
而在成為巫妖后,他不再有繁雜的思緒,不需要考慮他人看法,不會被情緒影響,各種實驗幾乎都是最完美的結果。
不過今晚,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整個下午的煉金合格率甚至比活著時還低。
“真是有趣,作為一個巫妖,你的心情并不平靜。”它的狀態被骷髏王察覺,輕語道。
格里芬干脆放下手中的試劑,問道:“骷髏王先生,巫妖也會產生情緒嗎?”
“為什么不呢?”
“情緒源自大腦與靈魂誕生的種種反應,巫妖沒有肉體,靈魂也變成了魂火,為什么還能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