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花如錦開始集中心思打整鋪子的事情。
想著自己往后難免要四處奔走替人打官司,所以她一開始就并未想過將鋪子做成規模,其實也只是想替蔡白薇尋個營生。
如今花君年在縣衙就了職,每年能有八九十兩俸銀,倒也更加無需太過耗費心思。
她將經營思路和螺螄粉的配料一一告知了蔡白薇,并幫著她一道研制出了第一份螺螄粉。
起初,一家上下對這東西都是抵觸的,可在魏老與儒雅表哥的大膽嘗試下,竟然都絡繹不絕的喜歡上了這道臭烘烘的美食,越吃越上癮。
尤其是魏老,每日睡覺前都吵嚷著要她煮上一碗螺螄粉才肯安睡,這無疑讓花如錦更加堅定了信心。
就是蔡白薇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沒底氣。
在花如錦的一再激勵下,鋪子終于在十月初開了張。
可連著好幾天,店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并沒什么食客,也就偶爾夜里會有尋不到客棧的路人到客棧借宿。
眼見著生意冷冷清清,蔡白薇開始擔心起虧了銀子。
這日一大早,等著安排完店里的兩名伙計,母女二人坐在客棧一樓,蔡白薇憂心忡忡的與她商議道:“如錦,只怕為娘并不適合做這檔子生意,要不先遣散了請來的兩名伙計?”
頓了頓,她又解釋道:“我現在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
“咳,阿娘就不必操心這些了。”
花如錦笑道:“畢竟二樓的客房每日需要人打理,有福伯、福嬸幫忙操持,總能輕松些,銀子的事阿娘不必操心。”
雖說她沒做過餐飲生意,可也知道這種事情需要耐性,需要靜靜等待一個契機。
尤其是這種另類的食物。
而且盤下這間鋪子總共也不過花費了幾十兩銀子,對她來說并沒有太大壓力。
即便是將花君年掙回來的幾百兩銀子全搭進去,至少這也是一次有趣的嘗試。
為蔡白薇倒了碗茶,花如錦繼續耐心的勸道:“阿娘你得多些耐心,橫豎每日只用守在鋪子里,總比南轅北轍歷經風險去運糧要踏實許多。”
蔡白薇一聽也是這么個理,總歸最壞只是虧些銀子,不至于將性命搭進去。
輕抿了口茶,她漸漸打消了心頭的顧慮,笑盈盈的說道:“那就聽你的,我呀就老老實實守著這間鋪子。”
在柜臺邊上默默偷聽了許久的福伯福嬸緊張的神經這才松弛了下來。
畢竟好不容易找了份差事,沒干到一個月就得被辭退,別提多難受了。
花如錦不經意的看向老兩口,瞧著二人皆是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大抵也猜到了他們夫婦的顧慮,隨即寬慰道:“福伯福嬸你們也無需擔心,咱們的鋪子啊倒不了,即便是螺螄粉不好賣,樓上那幾間客房每月掙的銀子也足夠維持店里的運營了。”
“是是是,我們都聽小姐的。”
夫婦二人得了她的允諾,干活更加賣力了,又去開始檢查四下里哪處還有打掃得不干凈的。
店里沒有生意,蔡白薇閑下來不由得就想到了葉成幃。
默默的嘆息了聲,她抬眸看著女兒,隨口問道:“如錦,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去過葉家,可有葉公子的消息?”
“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大礙吧。”
花如錦并不想讓她知道秦綰柔對自己的態度。
“只怕她家老夫人還嫉恨著當年之事。”
蔡白薇甚為惋惜的嘆道:“這個時候你去看看本也是好的,就怕委屈了自己。”
“倒也沒受什么委屈。”
花如錦淺笑道:“都已經過去了,阿娘不必在惦記著這事。”
母女二人在店里剛敘完話,就見顏華清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抱著一挪公文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嫌棄的說道:“莫不是我來錯了地方,這屋子里跟茅房一樣臭烘烘的。”
“哪有這般夸張。”
多日不見,花如錦再次見到這家伙,大好的心情頓時就給敗了興致。
蔡白薇倒是對他客氣許多,引著入座又忙著倒茶,十分殷勤的過來招呼。
顏華清也恭敬的向蔡白薇拱手作了作禮,這才坐下身來,將整理好的格狀放到桌案上,一臉傲嬌的說道:“喏,可別說我不講義氣,我呀整理多日,將整個大業朝能見到的各州各府文案樣例都給你理了一份。”
“有勞顏公子費心了。”
蔡白薇不清楚女兒和顏公子為何一見面就跟仇人似的,只好搶先答謝,免得怠慢了人家。
隨后又指了指柜臺前擺放的螺螄粉樣例,笑盈盈的說道:“小女研制的這道小食聞著確實是臭了些,但吃起來倒是美味得很,顏公子若是不棄,我呀親自去為你煮一碗來。”
“伯母的好意我心領了。”
顏華清用力搖著折扇,只想趕緊逃離此地,拉著花如錦就往外跑:“今日就不吃了,晚輩有樁案子想要交與花小姐,還趕著去苦主家。”
一聽說有案子,花如錦也不和他計較了,順從著跟著出了門。
只是這家伙攬的案子,她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待得跟他坐上馬車,便開口問道:“顏公子是江陵城首屈一指的訟師,為何會讓我隨你去處理這樁案子?”
“因為.你好看呀。”
顏華清壞笑著朝她眨了眨眼。
言行舉止間盡顯輕浮。
花如錦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人話。”
“咳,這事啊要說我也能管,可我實在懶得替他想法子。”
顏華清見她面上顯出不悅,這才嚴肅了許多:“這事呀就發生在城外陽明湖口,那湖口今晨發現了具男尸,死者乃都司鎮惡霸唐靈的父親,早晨有村民發現了尸體,前去稟報地保,我方才也去查驗過,唐父身上無半點傷痕,只怕是失足落水而死。”
“既然顏公子能確定是失足落水而死,那直接讓地保上報官府結案就成,喚我前去這是為何?”
花如錦聽得一頭霧水。
顏華清苦笑著搖了搖頭:“正是如何上報官府是個難題,畢竟尸體是在陽明湖邊上發現的,唐靈向來蠻橫,若要告人蓄意謀殺,只怕附近整個村子的村民都得跟著遭殃。”
這事確實是叫人頭疼。
許多事情本來很簡單,可一旦鬧大就變得越來越復雜。
尤其那唐靈還是個惡霸。
一時間,她也經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