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主意,次日開始,花如錦向工匠們交代完鋪子裝潢的事情,便領著花幼恩去了葉家。
家里的事情有她這位心細的娘親打理倒也無需自己太過操心。
在街市里買了只老母雞,又買了些調養身子的補品和自己配置的藥膳材料,姐妹二人拎著東西趕了半個時辰的路終于到得葉家門前。
汀安得知花如錦今日會來,早早的就候在了門口,見著姐妹二人的身影,隔著老遠就迎了上來。
花如錦瞧著小書童面露苦澀,大抵猜到秦綰柔并不愿見自己,便笑盈盈的將手里的東西遞到汀安手上,關切著問道:“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汀安緩緩點了點頭,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解釋,花如錦忙擺手道:“你不用多說,既然老夫人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明日我們再來拜訪。”
隨后,便小聲示意道:“快進去吧。”
將自己配的藥膳方子與他仔細叮囑了一遍,目送著汀安回了院子,她這才領著花幼恩往回走。
“阿姐,我們為何不進去,是秦伯母不愿意見咱們嗎?”
小豆丁不解的問道。
“嗯。”
花如錦思忖著頷首。
“那她既然不肯見我們,為何又收下了阿姐送去的東西?”
花幼恩癟著嘴,更加困惑。
對此,花如錦倒是有些看法。
要么,秦綰柔是個貪財的主;
要么,就是她并不憎惡自己,只是礙于一些緣由不肯讓自己進屋,可又不想傷人心。
一位單身母親能將葉成幃培養得如此優秀,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因為葉母若是個貪財的,二房那位早就該將她攻破了,葉成幃此時怕已經做了二房的乘龍快婿。
既然她沒有將自己送來的東西一并讓汀安打發了,那說明她心中只是有道心結尚未解開。
而且兩家的誤會,汀安想來早已同老夫人解釋清楚。
想到此處,花如錦便笑盈盈的對小豆丁叮囑道:“不要瞎猜疑,明日我們還來。”
接下來連著幾日,花如錦早起練習完魏老傳授的課業,又去鋪子里查看一番,之后就徑直去了葉家。
一直到得第十日,她如往常一般將采買的東西交到汀安手上,正要轉身離去,一道凌厲的聲音忽然將她叫了下來:“站住。”
花如錦回眸,見是位容貌清秀的婦人正沉著臉打量自己。
穿著雖然樸素,可樣貌看上去倒是出挑得很,仔細辨認,輪廓還與葉成幃有幾分相似。
她隨即猜到了這婦人該是葉母秦綰柔。
能生出那般俊俏的兒子,做母親的自然不會差。
轉過身恭敬的朝著婦人福了一禮:“晚輩花如錦見過秦夫人。”
花幼恩也變得異常乖巧,跟著阿姐一道向婦人福身。
秦綰柔走下門前的臺階,定睛細細打量了眼姐妹二人,雖然已經清楚兩家的誤會是因花家二房所起,可心中難免有些介懷。
而且,她這個時候不能給她好臉色。
不忍心的閉了閉眼:“成幃如今已經被罷免,花小姐倒不必再來家里,他不能再許諾你什么,可別讓你家中長輩們看了笑話。”
“夫人。”
汀安聽得有些郁悶。
花小姐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家里,鍥而不舍的堅持了十日,而且老夫人身子能恢復得如此之快,全仗著花小姐送來的藥膳調理,可老夫人卻還要挖苦人家,他為花小姐感到十分不平。
正欲勸阻,秦綰柔眼眸一沉:“住嘴。”
隨后,勉強擠出一抹笑意,面向姐妹二人:“花小姐請回吧,往后不必再來。”
“嗯,好。”
花如錦并不死纏難打,笑著回道:“既然老夫人身體已無大礙,晚輩就放心了,這便告辭。”
又恭敬的福了一禮,這才帶著花幼恩離去。
汀安看著姐妹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一臉悻悻的轉向秦綰柔,憋屈的抱怨道:“夫人,你先前不也說了,花家退親一事怪不得他們六房,如今花小姐登門探望,夫人卻將人攔在門外,如此豈不是叫人心寒。”
“心寒總比心塞要強。”
秦綰柔弱弱的嘆息了聲:“如錦這孩子倒也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眼下你家公子生死渺茫,何必讓她跟著受人猜忌。”
就憑著這丫頭敢跟著兒子不圖名利的在白頭山為民請命,她便篤定這孩子差不到哪兒去。
汀安這才明白了老夫人的苦心,臉上愁云頓散,笑得合不攏嘴:“原來夫人是擔心花小姐受到連累,所以才不待見她們姐妹的。”
“切,我也不是那種好賴不分的。”
秦綰柔突然有些懷念那丫頭配置的藥膳,訕訕的笑道:“沒想到花家六房這位小姐竟精通醫理,她配置的藥膳倒是比舒家配的藥方藥效好上許多,這幾日我呀覺得渾身上下都舒適了許多。”
“那我再去讓花小姐配些藥膳吧。”
汀安帶著商量的語氣詢問道。
“胡鬧。”
秦綰柔沒好氣的斥道:“往后不許再私自見花家小姐。”
汀安有些不甘心,也明白夫人的顧慮,忙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交到她手中,神情變得格外小心翼翼:“這是吏部的尚書大人托人捎來的書信,說是公子已經平安抵京,叫夫人不用擔心,尚書大人定會設法搭救公子的。”
秦綰柔看了眼遞上來的厚厚一封書信,猜到里面定是不只有信件,臉色立時變得陰晴不定,將書信狠狠扔到地上,大聲斥道:“何須他搭救,他不摻和此事就是對我們母子最大的恩典。”
話落,怒瞪著汀安,更加的不悅:“你立刻去轉告送信之人,你家公子是死是活與他吏部尚書毫無干系,讓他少操些閑心。”
汀安被老夫人突如其來的震怒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趕忙應是,撿起書信匆匆的趕往城里回話。
而花如錦帶著花幼恩走在回去的路上,姐妹二人都顯得有些失落。
花幼恩走得有些累了,坐到道路邊的石墩上,不高興的問道:“阿姐,葉伯母看上去也并沒有多生氣,可她為何還是不愿意待見我們呢?”
想到姐夫溫柔可親的模樣,她想象中姐夫的娘親也該是個極好相處的才是。
花如錦細細品味著秦綰柔的話,倒也看不穿這婦人的心思,橫豎自己該有的禮數已經盡到,并無什么遺憾。
她含笑抱起小豆丁,好生安撫道:“不重要,你大哥哥的娘親身子康復了這才是值得慶幸的。”
花幼恩一想,也是這么個理,沒再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