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是不可逆轉的,人類只能適應,能做的無法是主動還是被動……」
駱云益和景歡抵達會場時,剛好看到駱云嶺站在臺上向民眾坦誠藏區如今的能力和未來的規劃。
新人新氣象,總有一些不同。
比起駱戎和于雁山時期的神秘,駱云嶺打算用坦誠的方式與大眾拉近距離。
雖然是同樣的話、同樣的措施,但不同的做派能產生不同的效果。
「昨天你和系統的交談結果怎么樣?」景歡靠近駱云益低聲詢問。
駱云益即使因為父母去世忙得焦頭爛額,卻也必須與駱云瀚和駱云嶺進行接下來工作的配合。
于雁山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能勝任的,他或許日后可以慢慢拿下,當前卻缺少閱歷。
好在他可以求助系統。
今時今日,藍星末日后最大的基地能完全聽命駱家兄弟,也有了一定程度上與系統公開談判的籌碼。
至少他們考慮的不再是零星星際移民,而是整體遷移。
或許可以爭取一個獨立的星球。
駱云益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他緊縮眉頭:「系統目前只能提供一些技術上的指導,它依然強調人類要自救。」
藍星對系統的價值并不高,即使人類愿意出賣藍星,也未必能得到另一高等文明的垂青。
殘酷的現實。
「既然還是要靠自己,那就啟動于雁山之前的計劃吧。」景歡像是下定了決心。
于雁山千錯萬錯,但他的能力是有的。
之前星鏈計劃沒有得到宇宙的回應并不表示他的方案有問題,可能僅僅是他的工具有問題。
如果換成系統的「衛星」呢?
「嗯,我已經召集了相關方面的研究專家,沒有什么是學不會的,我們可以學習。」駱云益說完以后目光便飄到臺上。
此時駱云嶺的仍在說話,他嘗試解釋接下來的步驟:「我們身體素質進化已經告一段落,但接下來仍然要面對不斷的天災,人類的進化和自然的破壞要拼一場速度,在此期間,我們必須面對更高的追求。」
「我們,要走向宇宙、走向星際,都活下去!」
駱云嶺平日看上去刻板又沉默,可終究在駱戎手下被培訓了很久。
他的口才,他的家國情懷,足以讓大眾動容。
駱云益露出不明顯的笑容,像是嘲諷,又像是釋然:「這就是血緣吧,銘刻在骨子里的虛偽和道貌岸然,但只有這樣,才能走下去。」
不能說誰對誰錯,適合目前發展的,就是最好的。
「駱云益,」景歡猛地叫出駱云益的名字。
「嗯?」駱云益怔住,瞬間看向景歡,卻發現景歡的臉色不太好,「你怎么了——」
「你先留在這里,我感覺有點憋悶,先出去了。」景歡說著就轉身。
駱云益不明所以,連忙握緊景歡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一定很難受,忍了許久,迫不得已才說出先離場的話。
「我和你一起——」
「不用。」
景歡阻止駱云益跟上來,她的精神尚可,距離家里也不遠,并不虛弱得需要攙扶。
此時剛好臺上的駱云嶺提到駱云益的名字,在景歡的拒絕和催促下,駱云益不得不先走上臺去講話。
景歡難得沒有聽駱云益說話,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離開這里,而后快步回家。
比起暫時不會出現麻煩的動員和科學問題,有一個更大的麻煩等著她。
不對,不應該說是麻煩,而是一個她從未設想
過的「驚喜」。
她即使再遲鈍,但身為女性的直覺總不會錯。
她好像很不對勁。
此時此刻,駱云益也恰好講完話,反應和呼應還不錯。
大部分人實際上無力與自然和末日抗爭,但人人都對未知心存擔憂,愿意注射進化藥劑和走向宇宙的人并不多。
可在駱云嶺和駱云益的描繪中,人類并無選擇。
橫豎都是一死,有人得過且過,也有人想要轟轟烈烈的死。
報名愿意當試驗人員的人也很多。
駱云益和景歡的計劃是,帶著所有人逐步體驗末日的生活。
人類總不能如暗地里的螻蟻一樣永遠生活在地下,當一部分人「進化」以后,有了抵御一般天災的能力,就應該嘗試走出去。
除此之外,研究院也要根據系統的「衛星」研制出自己的衛星。
人類不能服輸,更不能輕易放棄現在的擁有的一切——這可能涉及固有的文化傳統。
根植在夏國人心底的執念,有鄉土感情,更是對歷史的反思。
景歡和駱云益可以不在意,但老一輩的科學家和軍人,以及家家可追溯的歷史傷痛,讓人類不甘淪為所謂的更高文明的附庸。.br
哪怕是徒勞也要嘗試做。
如果即使努力過了,藍星注定徹底淪為其他星球的附庸,甚至成為垃圾星,那也只能長嘆一聲。
駱云益尊重一直嘗試努力和奮斗的科學家們,所以人類對宇宙的探索,實際上是雙管齊下。
也符合與系統相愛相殺的合作關系。
駱云益很忙,但他遲遲聯系不上景歡,再加上今天景歡突然離開,更讓人擔心。
他暫時安頓好所有工作,便立即轉身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忙了,忙得出現了恍惚,為什么今天心跳下架,就像是正要經歷重大的人生抉擇。
駱云益步履匆匆往回走,而景歡正在漆黑的客廳沉默地坐著。
她還是很膽怯,甚至不敢直接進行驗證。
這太不可思議了,末日以后從來沒有聽說有新的生命出現,更是很久沒有見到孕婦。
她不會懷孕了吧?
就在景歡最焦慮的時候,駱云益開門進來。
「怎么不開燈?」他略帶疑惑的聲音仿佛帶著回音。
景歡循著聲音看過去,恰好屋內的燈光亮起,她清晰看到駱云益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她緊張了整整一天的心情像是突然找到發泄口。
不僅沒有回答駱云益的話,還帶著茫然看向走到面前的他。
「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