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駱戎毫無顧忌的開始曝光,越來越多秘密展現在眾人眼前。
無論是揭露自己的投機取巧,還是于雁山的卑鄙……當他不再顧忌生前的名聲,對自己的剖析越來越深刻,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反而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過,最令人詫異的,卻是駱云益身世的秘密。
他是經歷過天生基因編輯的嬰兒。
「人人畏懼權力,人人又渴望權力。」駱云益輕聲低喃。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傳到距離他最近的景歡的耳朵里。
景歡頓時理解駱戎今天費力出席婚禮的目的——他要徹底摧毀舊時代的遺患。
駱戎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之前就倒逼駱家幾個兄弟生出逆反的心理,進而以雷霆手段制服于雁山。
可于雁山在藏區的勢力經營已久,絕不只是一些武力和研究上成果,更體現在植根人心底的信仰。
多年以來,駱戎一向對于雁山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導致于雁山在群眾中間積累了一大批信徒。
他們堅信于雁山是個偉大的科學家,且相信只有他才能帶著大家過上更好的生活。
駱戎起初只知道前者,他并不在意大眾輿論,可到了末日后的混亂階段,顯然于雁山建立的輿論攻勢起到作用。
他必須在死之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這是他的縱容,也是他的過錯,不能給兒子們遺留下來。
「可是,」景歡聽著場外圍觀群眾的喧囂聲,輕嘆一聲,「這樣就等于完全放棄了所有身后名。」
駱戎拉著于雁山一起陪葬,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駱云益回過頭想說什么,卻剛好看到駱戎讓人帶著于雁山上來。
「我不否認于雁山對這片土地的貢獻,但我想說,他不是無可替代的。」駱戎笑著指了指于雁山,略帶嘲諷地說道,「我們都是罪人。」
于雁山當即厲聲反駁,卻顯得有些急不擇言:「我沒錯,你是政客,嘴巴里沒有一句真話,你才是真正欺騙大眾的人……」
他想過駱戎會當眾處刑,但他沒有想到駱戎能放得下所有臉面。
但凡駱戎能利用謊言掩飾自己的過錯,他就能抓住機會絕地反擊。
可駱戎偏要魚死網破。
駱戎揮了揮手,讓人直接捂住于雁山的嘴,而后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沒有必要為了誣陷你將自己釘在恥辱柱上,但如果我錯了,我就要承擔自己的責任。」
他并沒有繼續與于雁山糾纏,說完后便看向臺下,再一次將話題引到駱家三兄弟身上。
「駱云嶺和駱云瀚跟在我身邊多年,他們的能力和閱歷都夠了,如果說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在研究上。但還有駱云益和景歡,駱云益是最完美的基因編輯嬰兒,景歡擁有絕對的能力,他們的配合絕對完美。」
「我不否認現在流傳的一些謠言,但我希望你們能辨別其中真偽。」.
「而只有他們幾人,才能帶著人類繼續活下去,他們也會盡力。」
駱戎的話還是讓人信服的,他剛一說完,便能聽到場內外人的議論。
景歡略感詫異,看來于雁山說的有句話非常對,駱戎確實是政客。
他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利用現有優勢。
到了最后,駱戎全部說完后才讓人放開于雁山,卻在于雁山被松開的同時舉起槍。
「該有個了結了——」
話音未落,「砰」、「砰」兩聲槍響隨即響起。
一聲從前面傳來,另一聲卻意外的從側面傳來。
所有人一驚,頓時看到臺上令人吃驚的
狀況。
駱戎直接給了于雁山一槍,卻另有一槍正中他的心臟,而開槍的人——是于美華。
難道她要向駱戎報仇?
聯想到一直以來于美華和于雁山兄妹的感情,所有人心底便認定于美華是要報仇。
她不可能殺駱云益,那就只能殺駱戎。
駱云益和景歡卻察覺出不對,兩人迅速對視一眼,然后奔向于美華站立的位置。
「不要——」
可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于美華已經存了死心。
「我們都是畜生,都該死,于雁山、駱戎,還有我,都該死!」
她咬牙說完最后一個「死」字,隨即扣動扳機。
「砰——」
場內徹底安靜了。
三個呼風喚雨的人,在一天之內接連離開,用的竟然是互相殘殺和自殺的方式。
景歡事后也難以想象婚禮的那天發生了什么,但她和駱云益終身沒有婚姻紀念日的想法。
無論駱云益有多恨駱戎三人,卻無法改變血緣和從小長大的陪伴。
更何況,事后復盤,他們即使再遲鈍也能想明白駱戎和于美華的用意。
他們以最決絕的方式,徹底落實于雁山的罪名,也給駱云益的未來鋪路。
當然,他們之間的仇恨也十分深遠,他們是要互相報仇。
但他們也導致了接下來連續多天的藏區混亂,駱家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景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駱云益,直到火化駱戎幾人之后,她才坐下來看向略顯疲憊的駱云益。
「還好嗎?」她輕聲詢問。
駱云益揉了一下臉,轉頭看向她:「我還好,并沒有什么問題。」
「其實,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當所有恨都停留在最極致的時候,往后的日子里,總會念起他們的好。
駱戎曾經的對他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他本來以為駱戎對他沒有多少父愛,可到頭來,似乎與他想象中也不同。
「我們都解脫了,就向前看好嗎?」景歡看到最近駱家三兄弟的狀況都不是很好。
駱云益沒有父母和舅舅,可駱云瀚和駱云嶺也是剛剛沒了父親。
可他們必須應對藏區的混亂與重組。
正當此時,駱云瀚匆匆走來:「我們沒有哀悼和思考的時間,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駱云益點頭:「走吧,我們開始準備全民動員。」
活著,就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