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的資料到底是什么內容,實際上只是駱云益的一面之詞。
但沒有人敢說駱云益在故弄玄虛,也沒有人敢否認內女干的存在,原因不只是末日后加劇的社會矛盾,更是段宏康和于雁山之間處于互相試探的階段。
兩方對于一些敏感話題的認識和對待都很小心,尤其在不知道彼此的態度前,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而本次對于內女干的態度,是他們第一次互相試探,里面未嘗沒有人在攪渾水。
小事被可以放大,大事被可以縮小……這本就是政治家的慣用手段,包括駱云益看似「激進」的行為,一步步似乎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駱云益的話很快應驗,兩人一大早還沒有來得及出門,就聽到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嗨,我猜又是高陽和高光,他們哥倆真是心急……」駱云益一邊向門口走一邊吐槽。
景歡落后一步,笑了笑:「也許是外面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們才特意跑過來告訴你。」
駱云益剛好走到門前一步,回頭開玩笑說道:「那就很有意思了,我猜外面肯定風言風語說內女干已經落網。」
「也許吧。」景歡聳聳肩。
兩人話音落下的同時,門也被打開,而高陽和高光果然出現在門口。
「快走,外面發生了大事,你們必須馬上和我們過去。」兩人甚至來不及說完,就匆匆拽著駱云益離開。
駱云益和景歡只能趕上他們,一同奔向外面。
「……段宏康找到結果了嗎,現在我們過去不會讓他感覺尷尬嗎?」駱云益隨口問道。
「當然不會,他們現在可是很需要我們才對。」高陽指了指他們路過的一片區域,「你看那邊,據說昨天晚上有人在那邊抗議,搞出不小的動靜。」
駱云益立即心領神會。
輿論的壓力已經轉向段宏康一邊,如今霍志堅已經倒下去并沒有被處死,期間搗亂的人未必沒有霍志堅以前的勢力。
在多重壓力下,段宏康恐怕徹夜不能眠。
他們很快就到達大型會議室,于雁山和段宏康早已坐在這里,正打算要開始緊急會議。
駱云益和景歡的進入理所當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兩人卻旁若無人的走到會議桌后面,僅僅作為兩個旁聽者。
駱云瀚清了清嗓子:「諸位,我們臨時召開緊急會議,我想段將軍是有事情要公布吧。」
「嗯,我有事情要公布。」段宏康一揮手,指揮身邊人遞過來一沓文件。
「這是我們昨晚剛剛查獲的贓物,事情很抱歉,是我們中間有人疏忽……」
他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事情經過,并給了一個并不算太合理的理由——依然將所有責任歸結在對霍志堅的憤怒上。
「我們對霍志堅長期以來的壓迫感到憤怒,年輕人嘛,難免脾氣不太好,有因為氣憤于他在私底下搞人體實驗,所以不希望這件事情持續發酵……」
段宏康的語氣中帶著無奈,他話音一落,隨即迎來眾人深深地嘆息聲。
「這么看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人體實驗這件事我們還有待商榷。」
「具體實驗報告的內容到底是什么,客觀來說,我認為其本身也有利用價值吧。」
會議室內響起議論聲,而段宏康并沒有再出聲,只是看向于雁山。
于雁山的一方研究員們也低聲議論著什么,唯獨他若無其事地抿著水。
駱云瀚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對段宏康說道:「可以帶對方上來嗎,我們之前查霍志堅的時候就聽他反復提到有一個神秘人物聯系他,也許抽走資料的年輕人與
神秘人物也有關系——」
「不會,這不可能,年輕人只是一時之氣……」坐在段宏康身邊的人立即打斷駱云瀚的話。
他們一直藏著掖著,不肯公布關于對方的更多信息,不得不讓人有了更多不好的想法。
因此會議室內嘈雜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坐在會議桌前的三人。
駱云瀚、于雁山、段宏康三人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勢,其他人根本不敢說話。
他們代表了三方的勢力,在他們之下,才有其他人的生存余地。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被抽走的資料都是涉及人體實驗部分,那么我認為非常奇怪。」駱云益忽然從后排的座位上站起來,悠悠地走到三人面前,「是誰,才能這么精準地抓取內容?」
段宏康的嘴動了動,卻無話可說。
會議室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甚至不少人覺得駱云益有些太過較真,這個話題其實并不適合繼續說下去,而他偏偏繼續咄咄逼人。
就在這時,于雁山忽然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益,你到底想說什么?」他輕笑一聲,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資料還完整保存到現在,其實我也認為有些奇怪,我以為早已成了一堆灰。」
他在飛機上與駱云益說過的一番話并沒有忘記,也相信駱云益沒有忘記。
「燒成灰」這三個字不只是說給段宏康聽,也是說給駱云益在聽。
「于院士,云益,」段宏康像是思考了很久,才陳生說到,「有些話我之前認為說不太合適,但我想以我們目前的關系,可能說出來大家才能互相理解。」
「無論是誰拿走了這些資料,也無論他究竟因為什么原因隱瞞,這次事情鬧得這么大,歸根結底我們互相不夠信任不是嗎?」
他早已厭煩了虛與委蛇,如果現在不說清楚,后患無窮。
于雁山和駱云益都收回視線,雙雙看向段宏康。
「不妨直說。」于雁山雙手合十,做傾聽狀。
段宏康點頭:「好,那我想問一下云益和云瀚,你們一定要找到這份資料的緣由是什么?」
「是因為其中涉及人體實驗,還是你們有找到神秘人,還是其他?」
他的話十分尖銳,甚至幾乎有指責駱家在挑撥關系的嫌疑。
幾乎一瞬間,情形立即扭轉。
內女干不再是最重要的問題,轉而成為駱家對京城基地的惡意和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