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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太無聊,歐石楠便開啟了遛彎模式,走著走著就不小心走到了葉彥廣的辦公室門前。
“葉老師。”歐石楠鳳眸彎彎,笑容明媚,葉彥廣在剛看見她的時候都有些恍惚,愣了幾秒才認出來。
“歐小姐。”他表情淡淡的,帶著明顯的疏離。
歐石楠見門沒關便徑直走了進去,自己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四處看了看葉彥廣的辦公室布局,嘖嘖嘖,比李清還寒酸。
“葉老師是負責高年級的孩子是吧?”
葉彥廣沒看她:“是,我記得歐小姐的孩子還很小,應該是吳娜老師的學生。”
歐石楠沒惱,笑起來:“你怎么不叫我歐老師,李老師就是這么叫我的。”
葉彥廣皺眉,他并不想和這人繼續交流下去,他的直覺總在說這個人來者不善,能遠離則遠離。
“歐小姐還是快些去玩吧。”他奉勸她:“既然是來旅游的,那就好好放松心情,玩夠一個月,你就不在這個破地方了,別多管閑事。”
歐石楠輕嘆氣,一雙鳳眸瀲滟生光:“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不太好聽啊,也不知道是怎么討得媳婦。”
葉彥廣健碩的身子一僵:“沒有。”
這女人話真多。
“我聽孩子們說,你是一個月前才回到村子里的。”歐石楠進入正題:“我兒子和你兒子好像有點矛盾。”
葉彥廣挑眉,眸中愣了一下,他兒子?
想了想,他好像確實有一個,叫葉一信。
葉彥廣脫口而出:“那孩子打小不是我帶的,他和我不熟。”
“老子和兒子再不熟,那也有子不教,父之過的道理。”歐石楠笑得開懷:“不知道你家中的規矩如何,我家的規矩就是斷不能讓別人白欺負了去。”
葉彥廣回憶了一下自家小子的那副野霸王的模樣,在村子里欺負年紀小的小孩倒也一點不讓人覺得違和。
他記得那小子經常欺負一個跛腳的小孩,眼前的女人的孩子他沒記錯的話是個白化病小孩,估計是又以為人家好欺負,是個不敢吭聲的窩囊廢。
葉彥廣坐直身子,雙手交握放在桌上,認真地望向歐石楠。
“歐小姐既然來找我,應該是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歐石楠摩挲著下巴,玩味說道:“要不讓你家小子當著所有孩子的面好好給我家孩子賠禮道歉。”
她豎起手指數了數:“最少也要磕上幾個頭,然后老老實實地作出檢討,賠禮道歉,并且保證再也不欺負他了,要是犯了,就化身豬狗,食泥濘飲污水。”
葉彥廣的眉頭跳了跳,他有些不滿最后一句話,再不濟也是他的孩子:“豬狗這種話還是不要教孩子了,太過歹毒。”
歐石楠聳肩:“我只是隨便舉了個例子,重點在誠意,而不是話術,這個你應當明白。”
葉彥廣應下:“行。”
歐石楠望望窗外,還要很長時間才會落日:“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正好我也在場。”
葉彥廣雖然覺得倉促,但是能夠快點擺脫歐石楠他便也沒有再糾纏:“可以,等他回來我就讓他去。”
說完后,葉彥廣抬起手中的一本小學數學書在桌上磕了磕:“我要準備備課了,歐小姐事情也說完了,要不自便去逛逛?”
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歐石楠巧笑嫣兮,繼續搖曳著裙擺慢慢悠悠地走出辦公室,還不忘回頭說了聲:“葉老師辛苦。”
她的紅裙在眼光下染上暖橙色,讓本就熱烈的顏色更添生機。
葉彥廣在歐石楠走后,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回答,想了想,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心中總是隱隱不安。
這種不安是自從第一次見過歐石楠后便一直存在的,像是一只不安的蛆蟲正不斷努力沖破腐朽的皮膚,讓人膈應。
走出辦公室的歐石楠與惴惴不安的葉彥廣截然不同,她唇角彎彎,胸有成竹。
她嗅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即便是噴了濃重香水也掩蓋不住的味道,和小六身上的很像。
這個世界,好像有點好玩了......、
小白那邊吃完飯頂著滿頭的汗洗自己和歐石楠的碗,小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在小聲吐槽歐石楠。
旁邊的兩個小男孩見狀,結伴走過來:“我們來洗吧。”
不等小白說話,倆人已經利索地拿過碗,熟練地清洗起來,洗的比小白剛才用小手扒拉的要干凈許多。
小白得了別人的幫助,趕忙揚起笑臉,甜甜道謝:“謝謝周哥哥,謝謝林哥哥。”
其中一個比較靦腆的頓時手忙腳亂,舉起滿是水漬的手慌亂擺了擺,另一個寸頭的小男孩大大方方道:“沒事,你剛才不也給了我們炒肉吃嘛。”
剛才吃飯的時候,小白的飯菜因為歐石楠付過伙食費的原因,里面有菜有肉,色香味俱全,但是旁邊兩人只是干巴巴地掏出兩個大餅咬起來。
倆人時不時盯著他飯菜的小眼神自然沒有逃過小白的法眼,當即便給他們分享了自己的炒肉。
小白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家里教過我的,要學會分享。”
當然是閻王大人教的,歐石楠那個惡鬼只會忽悠他干活。
聽見這話,在場的三人都有些沉默。
小白望著兩人都有些落寞的神情,突然想到歐石楠交代他要好好探一下這所學校學生的底細。
他小心翼翼開口:“周哥哥,文哥哥你們家里都是做什么的呢?”
說道家里面的話題,相對開朗的周杰安靜地洗著手中的碗,倒是林注看了看無人開口的冰冷氛圍,他鼓起勇氣破冰道:“我家......”
他的聲音很小,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很窮,是村里最窮的。”
林注雖然在說自己家中的窘況,但是那雙眼睛在發現小白和周杰面上沒有任何瞧不起的神情后,聲音稍大了些,唇角還帶著些弧度:“不過我爸媽對我期望很高,所以我現在還能繼續讀書,他們說只要我能考上鎮里的學校,砸鍋賣鐵也讓我上。”